第二百六十七章:旧事(三)(1/2)

便如他所说,一张埋伏战最后,却只有他一人存活。

便是有重伤的管莎为他解释,他虽免去了战时逃跑的死罪,活罪也免不了。

一顿军棍挥下,他也只剩了半条命。

两人就此成为了一个营帐里的伤者,交谈愈渐多了起来,两人也越发熟稔。

却在此时,新皇根基不稳的隐患,终于逐渐爆发。

先是越来越多地界山头,出现了许多脉突然起势的‘山匪’。

而后京都中越来越多隶属皇权一派的达官显贵,被这些‘山匪’打着劫富济贫洗劫一空。

最后,这‘山匪’竟组成了一偌大的军队,打着‘天子不仁,取而代之’的旗号,横扫各大藩王属地,誓要直捣京都。

作为军中基层的两人,身上的伤还未好,就被山匪作乱阻断了物资粮草,因为所剩无几的粮草要供应到前线作战的士兵上,而被军队放弃。

他们从未同他人说出过这段时日的经历。

但这段时间的记忆,还是深深刻在了他们脑海之中,让他们每每忆起,都不由得暗自庆幸,那时有对方在身边。

时值冬日,营帐内没有供应炭火。

懂得些许医术,却没有药材让她着手的管莎,还是拖着半废的身子找来了些许山间的草药。

替晋楚安把伤处治愈得差不离了,才定下心来为自己调养。

倒不是她对晋楚安有多感激才对他好,而是她很清楚。

两人要想不像身边那些方入初冬便熬不住死去的伤兵一样,就只能互相帮助,互相取暖。

晋楚安也不负她望,伤好得差不多了,便遵循她指示,去山间找来了不少草药,还顺手带回了些许干柴。

在为她煎熬草药之时,顺便烧了些许炭火。

让两枯瘦的少年,能就着这星星之火紧紧相拥,熬过这一个个漫长又黑暗的寒冷冬夜。

两人渐渐好转,战事却渐渐升起,镇守在京都外的军队,被新皇调令到战争地带。

两人不出意外地再度被抛下。

原先偌大的营地,变成一片荒野。

两人遮风挡雪地营帐没有意外地被拔走,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居所,两人艰苦却能熬下去的境地,再度煎熬起来。

那年也不知为何,好似将往前几年都未有下的雪都积在了一块一般,下了足足一个多月的鹅毛大雪,也丝毫不见停息的迹象。

山间万物枯萎,附近山村菜地也腐烂了一片,没剩下一点可供人饱腹的吃食。

整个东雄国都陷入冰灾之中,自身难保。

这种境况,有多少人食不饱腹,又有谁人能在此时生出善心,管这两个被军队遗弃的少年人呢?

晋楚安因为幼时入道,加上灵根属水变异的冰,在这冰天雪地中虽些有不适,但也没那么难熬。

管莎却不一样了。

她未有入道,身上暗伤又没有全好。

每活着一天,都像活着的最后一天一般,在苟延残喘。

毕竟从中秋左右直到入冬,两人一直在一起相依为命。

在这茫茫雪地中,只她一人陪伴着他,他也不忍心看她就这样身死。

一边小心翼翼给孱弱得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她,注入供养自己都有些不够的灵力,护住她不被冰雪吞噬。

一边跑到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河面上,操纵冰面裂开,送上冻结的河鱼。

他以往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几番落水才险险学会掌控度。

在这个艰难的冬日过去后,他的修为突飞猛进。

管莎事后知晓,也曾以此取笑过他,是个不逼着不走的驴。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他,还是第一次成功从冰面下取得河鱼,心底难掩激动。

在想到管莎已经饿了三日多了,他慌忙把手掌大小的鱼塞到裹在身上却宛如破布的衣衫下。

快步往两人在荒山中找到的临时住所,一座不知荒废了多久,四面漏风的破庙走去。

少年时期的他只是因灵根是冰,在幼时便因要适应灵根汲取寒气,而稍有耐寒罢了。

那时的他,并不是不会被冻伤的。

之所以把冻结成冰的鱼塞在怀中,只是因为不想被这荒野中都随处可见的灾民,抢走罢了。

毕竟与京都相近,各地受灾的人活不下去了,第一时间便想着赶来这天子所在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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