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实战教学(1/1)

“继续跑啊,不是很能跑吗?”其中一个古惑仔笑嘻嘻地说,一边走上前去,捻起蔸娘一边麻花辫的尾巴,左右晃晃把玩起来。 蔸娘眼前的路被五个人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有隙可乘地方。但是越过他们的肩膀,蔸娘又看见一个人影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地出现,灯光昏暗,尚且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从大概的轮廓,和勉强看见的走路姿势,还有那个人影的右边耳朵下方,有一个一闪一闪、一晃一晃的反光,随着他的走路步子像是某种节奏一样的。蔸娘猜那可能是阿戎。 接着,老旧的金属拉门发出巨大的声音,生锈了的轨道摩擦着门框,发出刺耳的“吱呀吱呀”声响,听得耳朵连着脑袋一起发疼。他们的视线都被声音吸引了,一起往后看。阿戎关上了那个老旧的金属拉门,脚步依然轻得像只猫,从容不迫向他们走来。 “喂,你干什么,想被我们揍啊?”其中一个年轻人,他们之中看上去年龄最小的,用挑衅嚣张地声音,对着阿戎的方向喊道,但是他倒是站在同伴的最后面。 “现在才想起来追上来英雄救美也太迟了吧,大叔!”另一个人附和道。 蔸娘看着阿戎的嘴角抽了抽,那张脸上出现了一种明显带着怒意的笑,眯着眼睛,微微歪着脑袋,但是眼睛快能够把那个出言不逊的年轻人瞪个对穿。 他最后在那群年轻人的另一边停下,鞋跟在地上磕出一个清脆的响声,“现在的小后生还真是不知所畏。”说罢,话音刚落,他就飞快地抬腿一下踹中离他最近的一个古惑仔的膝盖侧方,那个人歪了歪,马上捂着膝盖摔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哀嚎。 这会儿,他们明白了这个男人追上他们的来意,顾不上眼前还有一个看上去更好捏的软柿子小姑娘,一个个前俯后仰扑上去,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街头实力,彰显并不是好惹的角色。 蔸娘在他们一起扑上去的一瞬间还是紧张了起来,替阿戎担心,即使她知道戎是林嘉文手里最好的双花红棍。 最先他阿戎出拳的家伙,看上去力气不小,手臂上用力得胳膊绷紧出鼓鼓囊囊的肌肉块来,隐隐约约爆出青筋。但是阿戎眼疾手快,只是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推,就让那只拳头跑偏了方向,扑了个空。于是这就给他行了方便,借着那人扑空之后的惯性,整个人往前的空档,阿戎抬腿,膝盖结结实实地给他的肚子来了一下,闷闷的碰撞声,在外围观望的蔸娘都听见了。 紧接着他没有停顿,马上接住了下一个照着面上打过来的,用手臂挡了一下,似乎能预料对方下一招式要做什么一样,另一只手也马上当了一次打过来的拳头。而原来格挡的手臂,马上又往下,手掌侧正好劈在那人的下颚骨上,接着他的手没离开,转向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往后面用力推。 本来想要上前给同伴帮忙的古惑仔,却一下子猝不及防地撞到同伴的后脑勺,鼻梁上发出一声碰撞声。被阿戎掐着脖子推了的家伙,顺着力量往后狠狠摔到地上。阿戎稳当地站在摔在地上捂着自己后脑勺正哀嚎的人的双腿之间,另一只腿又快速地扫过,给了一记鞭腿,给站在后面的第四个古惑仔,就是那个喊他大叔的那个家伙。对方似乎对于这场打斗没有任何预料,只是虚摆着架子,四肢都不知道往哪里用力,阿戎都站在他面前了,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连自我防卫都做得不知所措。 阿戎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就冲那声“大叔”,他早就狠狠记上一笔账,并且马上清算。 接着,那个古惑仔就往后,和飞似的退后了两米,撞在自己的同伴身上。 原本第一个被踢了膝盖侧边的古惑仔又站了起来,重整旗鼓向阿戎冲去,阿戎只是侧头瞥了一眼,抬手一拳头,关节指关节正正好磕在他的鼻梁骨上,让他紧紧闭了一下眼,刹那间手脚都乱了分寸,肚子的前方没有任何东西遮挡。阿戎又把拳头顺着力道,往下一撞,在他的肚子上狠狠敲了一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原本还挺嚣张的五个古惑仔,现在全部都躺在地上,捂着疼痛的地方哀嚎不断。 阿戎还是很轻松的样子,这场单方面压倒性的斗殴,不过是阿戎随意地活动筋骨。蔸娘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她没有去计算时间,但是估摸着前后也就一分钟左右。她想,如果是她,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阿戎放倒在地了。 阿戎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发茬,似乎只是在抱怨天热,扫视了一圈地上的五个家伙,他又抬头,看着站在砖头墙前面的蔸娘,说:“看懂没有?” “啊?”蔸娘张着嘴唇,还维持着吃惊的表情。显然,她没有看懂。 阿戎摸了摸下巴,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果然还是没有任何经验啊,这样不行。”他说着,想了想,又对蔸娘说:“刚刚给你的小东西,戴上,我要教你用了。” 蔸娘愣愣地配合了,从口袋里拿出指虎来,给右手套上。 “怎么教?”蔸娘抬起手,展示了一下她已经戴好指虎的手,问阿戎。 阿戎的手在身边晃了晃,来回指了指一圈,这躺了一地的古惑仔,“实操教学。” “啊?”蔸娘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不成啦,我不行的!” “那不行,你不能只有跑的份。”阿戎坚定地回绝了蔸娘逃避的回应,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 蔸娘还有点害怕,但是还是靠近了。 阿戎揪着地上的一个古惑仔的衣服,把他扯起来。对方慌慌忙忙地开始求饶:“对不住啊大佬,我们目不识珠,我们错啦下次不敢了……” “哎呦,算了吧,你们下次还会的,只不过看见我的脸不会了而已。”阿戎笑起来,拍拍他的脸,“不过呢,帮我一件事情,我就原谅你们,既往不咎,得不得?” “得、得,大哥说什么都得……” “好,那你们现在都站起来。我要你和那边那个女仔对打,只能一对一。” “……什么?” “都起来,别躺着了,我没下那么重手。” 他们都捂着自己被揍得发疼的地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阿戎又嚷嚷着,指使说:“排成一队,边上站好。你站第一个去,对就是你,这个粉红色衣服的弟弟。”他让那个年龄最小的古惑仔,站在蔸娘的跟前,刚刚斗殴的时候,他也是站在最外围、最不知所措的那个,看上去不会比蔸娘多出多少在行业里的生存经验。 “开始吧,你俩。”阿戎拍了一下手,说道。 蔸娘看着那个男生,一脸无所适从的样子,不自在地看向阿戎。那个男生也看着蔸娘,眼睛不自觉地偷偷往阿戎身上瞟,对这个人奇怪的做法一头雾水。 “你得先有个概念,保护好自己的躯干,人体脆弱的地方都在这里,你和蔸姨都学过这些知识了,现在你要会用,而且不单单用在你的制药上。”阿戎站在他俩边上,对蔸娘说,“腰用劲,稳住重心,膝盖稍微弯曲一点。想想我刚刚怎么对付他们的,你就知道要怎么站着,来预防我这种人的打击了。” “那我可能会死吧。” “那你不要死嘛。腿,打开点,膝盖别绷这么直,你这样站随便推一下都会倒。” “哦、好……” 蔸娘尝试着往对方肩膀上打了一拳,指虎磕在肩窝上,对方配合着“哎呦”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两个人齐齐看向阿戎。 “干什么,表演啊?还看我。看我做什么,要我夸演技好,配合默契吗?打架啊!”阿戎叉着腰,再一次下达了命令,“平时怎么打架,现在就怎么打,不许偷懒!” 那个男生眨了眨眼,于是扑上去,但没有很用力,和蔸娘开始扭打在一起。 “哎……猫拍手啊你们两个。”阿戎抹了一把脸,“蔸仔,指虎用上,去打他腹部。没事不要担心,人家是古惑仔,靠这个吃饭,挨打很熟练的,” 两个年龄相仿的人,扭打了一会儿,男生脸上挂了彩,蔸娘只是被拍红了一点胳膊,这是一场很没有看头的互相拉扯。阿戎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叫另一个人替代男生。 轮到的新的一个古惑仔,更有经验一些,一上手就把蔸娘掀翻在地。蔸娘“扑通”一声仰躺在地上,发出吃痛的低叫声。他把蔸娘按在地上一会儿,然后才站起来。可是膝盖还没伸直了,还没站稳,背后就被重重踹了一脚,整个往边上,摔在地上。阿戎还不解气,在被他踢翻在地的人的腿上又狠狠踹两脚,一边数落责骂:“我要你这么重了没有?显摆什么!”完了又踩上一脚,在那人的小腿上。 接着,阿戎伸手把蔸娘扶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背部,低头轻声问她:“有没有哪里特别疼,会影响到行动的?” 蔸娘揉了揉,还有点疼,但是仔细感受了一下,似乎都只是皮肉的痛感,于是抬头小声回答:“没事,还行。” “那好,继续。”阿戎摇了摇她的肩膀,鼓励地说道。罢了,转身又给刚才狠狠摔了蔸娘的人,用力踢了一脚。他回过身,对其余的人凶巴巴地威胁:“哪个再敢下重手,小心我不客气。都给我有分寸点!” 他们只好连连点头,一个个都如履薄冰的样子。 晚上十点,路面上还在玩乐的人开始减少,但也有出来吃夜宵的人们,还是有人气在持续城市里的热闹的。 霓虹灯还在安静的闪烁着,它们的颜色、闪动的节奏,都是被安排好的,一个晚上会一遍遍重复许多次。如果足够无聊,或许能思考一下,它们会不会也有感到疲倦的时候,或者感到乏味。 隔着大路两道墙,有五个街头的年轻男性,现在正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或者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或者坐在地上不断喘气,或者脸上肿了一块大包、时不时往地上吐出一口带有血水的唾沫。他们安静地待在老旧的、昏黄的路灯下面,小声地抱怨今天晚上奇怪的遭遇,但是不敢说得明确,还时不时看向路口拐角,生怕那个带来麻烦的男人又折回来。如果被听见,保不齐又要遭一顿殴打。他们今天可实在不想再遭罪了。 大街上人们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娱乐活动中,没人会注意到谁从小路里出来。 阿戎牵着蔸娘的手,从小巷子的拐角,抄近道走回大路。 蔸娘膝盖上磕破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不是很严重,主要是擦碰,破了几块皮;胳膊上有两处淤青,位置都在外头,是为了抵挡对方的拳头,或者因为惯性撞上了墙上的砖头。其他也没什么明显的创伤,只是身上都变得脏兮兮的。 她走得慢吞吞的,显然着将近两个小时的打架训练课程,让这个习惯坐着做事的小姑娘有些招架不住。蔸娘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点发抖,手更是使不上劲了,四肢都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了,几乎再动一动就要散架,全部掉到地上了。 “真的这么累啊?”阿戎陪着她慢慢地走——如果着还能算走的话,蔸娘几乎是在艰难地挪动双脚。 蔸娘连声音都充满了疲惫,说话都让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于是只剩下简单的音节,勉强成为一个回答:“嗯……” 阿戎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困窘地哼唧了两声:“哎呀……我下次注意一下量吧。” “还有下次啊?”蔸娘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抖,欲哭无泪。 “我会注意一下时间,还有你的运动量啦!”阿戎解释道。 说罢,阿戎停下脚步,松开牵着蔸娘的手,在她面前蹲下,说:“你趴上来。” 蔸娘犹豫了一会儿,不太好意思地站着。 “快点呀!”阿戎催促说。 “可是我好重的……”蔸娘解释。 “嘁,你能有多重啊,妹妹仔。” “真的。” “上来啦!”阿戎往后伸手,拉着蔸娘的手臂,把她往前拽了拽,让她的身体歪在自己的背上倚靠着。他再把手往后一环,站起来,牢牢靠靠地把蔸娘背了起来。他掂了掂,让蔸娘在他背上,上下晃了晃,说:“哪里重了呀!” 蔸娘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含含糊糊,似乎快要睡着了似的:“你是文叔最好的双花红棍嘛因为……” 阿戎笑起来,背着自家新妹妹,走出小巷子,来到大路的人行道里,融入还在过夜生活的人群,流入灯火通明的城市,踩着霓虹灯的颜色,去找自己停在两条街外的车,抓紧时间在中学生应该睡觉的时间之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