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贵子(1/1)

几日后,金玉妍产下一子,取名永珹。 金玉妍眼看生下贵子,想自己地位必然稳固,心中大安。 皇帝看起来也极为重视这登基后。” 夜幕已深,海兰呆呆坐在镜子前。 她已被降为官女子,自然是无人伺候的。 如今在这陈旧冷僻的翠云馆,就如坐牢一般。 冷宫就在翠云馆后,这本是她和姐姐最靠近的时候。 可她不能去见姐姐,也不能出去放风筝。 所谓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她黯然神伤,而镜中倒影,不是一个哀伤女子,而是长满了眼睛,喷射着焰火的羽翼。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哐啷一声,接着是侍卫拔刀的声音和“是谁!”的喊声。 她回头一看,纱窗被打破,一个小布包被丢了进来。 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字纸,和两个瓶子。 她一看字纸,面色大变,犹犹豫豫地看向那两个瓶子。 虽然不知此人是谁,但是,这个人的确给出了一个好办法。 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暗处甬道中,贞淑自宫墙上翻下,快速掠过甬道,回到了启祥宫。 海兰让侍卫去通报皇帝,说她有重要的话要单独对皇帝坦白,请皇上移驾翠云馆。 皇帝想了想,也许海兰是终于悔悟,还是去了一趟。 进了翠云馆,见海兰不施粉黛,眼睛略有红肿,满脸泪痕,看起来可怜兮兮。 海兰一见皇帝,先是诚惶诚恐地亲自斟了茶来。 又哀哀哭泣,道自己确实没有害二阿哥之心,攀咬纯嫔也是当时太过慌乱,一时糊涂。 皇帝喝着茶,本觉得这还是喊冤的车轱辘话来回说,正想掷了茶杯发火。 海兰却猛然哭道:“皇上!若皇上真觉得臣妾害了二阿哥,嫔妾无言可辩,就让嫔妾以死明志吧!” 说着就作势要撞向桌角。 傅恒立刻挡住皇帝,进忠擒住海兰一把将她翻倒。 海兰摔倒在地,鬓发散乱,更显可怜。她哀戚道:“皇上,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嫔妾宁死也不愿受此冤屈啊!” 皇帝怒道:“你还敢说你冤!” 海兰跪地赌咒发誓:“嫔妾若真要害二阿哥,就让嫔妾父母死不安宁,让嫔妾全族连同嫔妾灭族!” 反正她父母也死了,与其他亲戚关系也不好,拿来发誓,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皇帝见她如此发誓,有些动摇心软,脑中轰的一声,耳边只剩下海兰的哭泣和哀求声。 他用最后的理智下令进忠和傅恒离开。 海兰麻木地躺在冰冷的砖地上,任由皇帝迷迷糊糊地扑到自己身上,一双冷漠的眼睛,看向被皇帝扫到地上的,碎裂开的茶壶。 仿佛回到皇帝喝醉的那个夜晚,只不过这次,是她事先服下那助孕的药丸,又在茶壶中,给皇帝下了催情的秘药。 她恐惧厌恶这个男人,尤其是此刻他失去理智的样子。但为了姐姐,她什么都敢做,也都可以做! 皇帝与海兰一夜欢好,第二日清醒过来,也觉得懊恼:本来是来问罪的,却是一时没忍住。 但既已宠幸,海兰又肯发毒誓,甚至不惜以死明志,似乎此事真的只是她无心之失。 回养心殿,慎刑司那边来报,延禧宫宫人都说海兰平素安静,少与他们交谈,也审不出什么来。 皇帝又想到此事毕竟牵扯着纯嫔和三阿哥,若是真的闹大,只怕会使妃嫔皇子间失去平衡。因此大事化小,只是对海兰罚俸一年,仍是让海兰居官女子之位,再也不许她去撷芳殿,也不让她住回延禧宫,只让她住在翠云馆,与宫人起居相同,不过是留了个单独房间让她居住。又对皇后多加安抚,想将此事遮掩过去。 在皇帝看来,皇后也许是因二阿哥病愈而大感宽慰,似乎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只是提了一句:“永琏这回又是病又是险些遭了祸,想来是因皇上福泽深厚,多疼了永琏,他一个小孩子家经不起这福分。像臣妾的侄儿明瑞,和永琏差不多年纪,傅文兄长与嫂嫂平日里严厉得很,那孩子就没病没灾的,又聪慧懂事。皇上还是少疼永琏些吧。” 皇帝心里对这番话受用得很,面上仍道:“这是什么话,永琏是朕的嫡子,朕怎能不疼爱?” 又不禁对明瑞多了分好奇,就说:“永璋还小,永璜又在钟粹宫,干脆让傅文那个儿子,也进宫来陪陪永琏才好,就像履亲王福晋常带着恒曦妹妹来陪伴璟泰一般。” 毕竟傅文虽然也是出身富察氏,但不过一小小文官,他的儿子也只是个幼童,不成威胁,这正是施恩笼络富察家的机会。 璎珞心中暗道,明瑞将军可是大清一员猛将,皇上还是现在先熟悉熟悉吧。 苏绿筠自知有错,为着三阿哥,一解禁足就往长春宫告罪。皇后提点两句,让她不可再与海兰这等人来往,又说:“本宫知道,大阿哥非你亲子,年岁也大了些,你更疼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但他毕竟是皇长子,你平日里也不可过分偏袒。否则母子若生嫌隙,是平添皇上的烦恼。” 苏绿筠连忙说:“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容音一笑,让璎珞拿来几本书,让人送去撷芳殿:“三阿哥如今也快开蒙了,本宫这个皇额娘,也该送些书给他识字。” 苏绿筠看这书都是些《千字文》、《百家姓》之类适合儿童认字的,感激地收下。心中长舒口气:还好皇后娘娘没有因芦花一事而厌恶永璋。 永珹满两个月时,北族派来道贺的使团到了京中。 使团由二人统领,一人出身金氏,和金玉妍算是族亲;而另一人,则是世子妃洪氏之父,洪凤翰。 两人送来老王爷与世子的贺礼与问候折子,皇帝设宴款待。 从使团那里,皇帝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不算好的消息:世子的嫡长子玉定,已于半年前因病夭折,但世子妃此时已再度有孕。 这个消息传到金玉妍处,她更是五味杂陈:喜的是世子又得了孩子,怒的是洪氏这个穷酸丫头倒是牢牢拢着世子一个个地生,忧的是若这一胎又是个男孩,以老王爷对世子的厌恶,只怕这孩子的存在会继续动摇世子地位。 百般心事,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对贞淑道:“带上使团送来的山参,去咸福宫。” 高贵妃自抚养永珹,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极为疼爱,但毕竟自己身患寒疾,素日虚弱,虽有嬷嬷照顾着永珹,但永珹若有哭闹,或是病了,她还是感到力不从心。 金玉妍便以孩子生母的名义常往咸福宫去照看,又讨好着高贵妃,总算多得了些和孩子见面的机会。 这回到了咸福宫,高贵妃身子又有些不痛快,半靠在榻上。陈婉茵过来帮忙照看孩子,此时正坐在摇篮边,为孩子绣着一个肚兜。 金玉妍寒暄几句,奉上山参,就去看孩子。永珹小小的一个躺在摇篮里酣睡,金玉妍看着儿子的睡颜,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儿啊,你当不了太子也不要紧,你还是额娘的好儿子,为了你,为了世子,为了玉氏,额娘一定会扫清前路上的障碍。 她打定主意,出了咸福宫,便让贞淑回去准备些礼物,往钟粹宫去。 到了钟粹宫,她一脸热情,送上礼品,央求着纯嫔给她讲些育儿方法:“贵妃娘娘身子老闹不痛快,对孩子实在管不过来,就许妹妹这个亲额娘常去看顾,可妹妹也是头一回带孩子,许多事,还得请教纯嫔姐姐。” 苏绿筠虽然觉得金玉妍生下的大贵之子压过了自己的三阿哥,多少有些嫉妒,但还是耐心地传授了许多经验。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更近。苏绿筠从前结交海兰,却遭海兰陷害,便觉得那些看起来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都让她看不清真面目;而金玉妍这个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的,相处起来反而简单。 出了钟粹宫,金玉妍远远看见,天上飘着一个童子风筝。 她循着风筝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海兰伶仃的背影。 养心殿中,齐汝与包太医,将海兰有孕的消息,告知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