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略施小计笑看狗吃屎(1/1)
裴行止听沈无忧说完,脸色比茅坑边上的垫脚石还要黑,“无忧,你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春闱大考是天朝头等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 “这事儿非得由我来做?”裴行止脑袋嗡嗡的,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话里行间满是不可置信。 此刻他很是怀疑沈无忧是不是变了心。 按理说,正常女子根本不可能会给自己的夫君分配这样恶心人的活儿。 沈无忧笑着回答:“将军,这可是个肥差,我都舍不得留给别人呢!” “无忧,胡闹也得有个限度。谷道狭窄污秽,怎能藏得了小抄?” 沈无忧懒得跟裴行止废话,索性朝陈岁招了招手,“陈大人,将军不相信我的话,要不,你替我跟将军好好解释解释?” “得嘞!”陈岁连声答应了下来。 他小跑着凑上前,绘声绘色地向裴行止详说了谷道夹带小抄的可行性以及先例。 裴行止绞尽脑汁找到了托辞,信誓旦旦地说:“无忧,不是我说你,就算谷道能够藏下小抄,你这么安排也确实不太合理。我手下将士均是血气男儿,怎肯干这又脏又累的搅屎活儿?” “我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需要将军亲自带头,给将士们做个榜样。” 沈无忧拍了拍裴行止的肩膀说:“将军放心,春闱结束后我定会在圣上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力争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春闱大考,最大的功劳是属于裴将军你的。” “当真有必要验屎?”裴行止攥着拳头,心里依旧很是膈应。 “将军也可以不做,那我只好禀明圣上,让圣上派司熤司将军来辅助我。” 沈无忧并没有拿春闱主考官的身份压着裴行止,凡事讲求自愿。 而且她相信,裴行止这类野心勃勃的上位者,绝对不会错失任何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果然。 一听沈无忧要去请司熤,裴行止立马咬着牙根,艰难又挣扎地答应了下来。 “那便辛苦将军了。” 沈无忧话落,又同陈岁说道:“陈大人,你在上书的时候记得多替裴将军和将士们美言几句。这活儿,确实累了些。” 裴行止暗暗叹了口气,为了前程,验屎又能如何?想当初在边境的时候,为了活命他还受过胯下之辱 而贡院外头。 京都城各大主干道上全是巡逻队的人。毕竟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大考,天朝几乎全部的有才之士汇聚一堂。这等盛况,治安方面确实需要加倍戒严。 不过也正是因为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侥幸听到了墙角的。 这不,顾景炎的手下在此人本身并不可靠,她更加觉得不对劲。 “陈大人,礼部可有备下烛火防风罩?考场四通八达,一旦暴风雨袭来,考生夜间怕是无法正常作答。” “往年都有备下防风罩。今年因为连日干旱的原因,加上并未异常天象,便没有提前准备。” “糟了”沈无忧寻思着,若夜间真有风暴,烛火点不燃,耽误了考生答题,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此刻若是让外头商铺去赶工,短短半日时间,也没办法赶出近万的防风罩。 “陈大人,往年用过的防风罩可还在礼部?” “昨日孙大人说,那批防风罩用了好几届,破损大半,便让人将防风罩抬出库房,移到了其他地方,说是找个时间,贱卖了事。” “这个孙海!” 沈无忧已然可以断定,卓宏章和孙海打算借助天气来打压她。 她连忙同陈岁耳语道:“陈大人,十万火急!请您速回礼部,想尽一切办法,务必将所有防风罩悄悄运到贡院。至于运费,记得详细点记录下来,事后我定要找卓宏章和孙海二人讨要回来。” “陈某定不辱使命!”陈岁看了眼苍穹,也意识到了卓宏章和孙海的意图,急匆匆地往礼部赶去。 沈无忧担心卓宏章和孙海二人觉察出陈岁偷偷回了礼部。 便打算以近两百的将士作为诱饵,彻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她最后望了眼陈岁小跑着离去的方向,而后转身阔步朝壹号茅房走去。 “将军,辛苦你了。” 沈无忧温柔地给他递上汗巾,示意他去擦拭额上的汗水。 这大热天的,本就心浮气躁。 加上茅房里时不时有臭气传出,裴行止此刻压根儿不想搭理沈无忧。 沈无忧倒也不恼。 耐着性子说道:“将军,让你和这么多将士轮班蹲守在茅房前,确实是太为难你们了。” “你也知道这活儿不容易?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梁非冷哼着,他堂堂南中大将军副将,现如今竟沦落到这个地步,他怎能不气? “梁副将稍安勿躁,请听我把话说完。”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梁非对沈无忧的态度也是很不客气。 要不是裴行止拦着,他真想一剑斩杀了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我仔细想过了,这活儿呢,确实需要人来干,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将士们受累受苦。” “不如这样,还是采取自愿原则。凡是愿意看守茅房的,一天可以获得一两银子,六天就是六两。” “这笔账你们自己记着就行,事后我不会少你们。” 沈无忧寻思着,事后她随随便便从礼部薅上一笔,也就足够付这笔钱了。 当然,她自己出也行。 不管怎么说,这群将士确实干了最脏最累的活。 给予点补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无忧此话一出,原本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将士们一改方才的态度,此起彼伏地附和道: “我等也是在为春闱出力,干点脏活没什么!” “多谢将士们谅解。” 沈无忧给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见近两百的将士都没有提出异议,笑着说道: “倒也不需要这么多人都围在同个茅房前。每个人看守一个时辰,轮班次就成。放心,赏钱我自会在春闱结束后统一发放。” “钱不钱的也没什么,我们主要是想着为圣上效力。” 将士们乐呵呵地答应着,俨然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就连梁非,也哑了声,不再质疑沈无忧的决定。 六两银子对于裴行止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的年俸禄有一千两百两。 可对于普通将士来说,六两银子相当于他们二十天的俸禄。 这样的肥差,他们自然没有异议。 方才还在嘲讽这群武将荣升为“验屎官”的文官们,此刻是再也笑不出来。 同样是为春闱效力。 凭什么这群武夫能够拿到六两银子的丰厚赏钱,他们却什么也没有。 出于嫉妒心理,这群文官们的话语越来越酸。 孙海最沉不住气,带头阴阳怪气对将士们明嘲暗讽:“真是一群见钱眼开的废物!沈无忧明摆着捉弄你们,你们竟因为那三瓜俩枣,愚蠢到为一个女人卖命!” 梁非也不是好惹的,攥着拳头吼了回去,“酸什么酸?再敢乱嚼舌根,小心老子把你们高贵的脑袋按进茅坑!” 文官们见梁非这么横,非但没有退缩,反倒越战越勇。 有句话叫做得罪谁都好,就是不能得罪文人。 要知道大部分文人的嘴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一旦得罪了他们,他们不仅要当面骂,还要记在史书里,让仇家遗臭万年。 “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蛋!为了六两银子,连气节都不要了!” “我就说哪里传来的臭味儿?原来是这群莽汉偷摸在搅屎呢!” “我看,他们不止搅屎,他们还吃屎!要不是吃了屎,这嘴巴怎么可能这么臭?” “人比人果真气死人。咱们是竹中君子,视金钱为粪土,他们倒好,为了钱居然自愿放下身段去掏粪土。” 文官的嘴总归是要比武将厉害的,他们一人一句,就将将士们气得面红耳赤。 就连平时温润尔雅的裴行止,也没能沉住气,冷声回怼:“沈考官要是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怕是早就跪舔上去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们可真有意思!” “裴将军掏粪还掏出感情来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维护沈无忧呢!”孙海朗声大笑,话里行间,满是对裴行止的轻蔑。 裴行止也不是一个能够任人捏扁搓圆之辈。 他仔细考虑过了。 只有将这群迂腐虚伪的文官也拉下水,才能彻底封住他们的臭嘴。 “梁非。” 裴行止唤了一声梁非,朝他递了个眼色。 梁非立刻会意,协同着两位将士,故意将身材肥大的孙海挤进了茅房里。 进了茅房之后。 梁非凶相毕露,一手就将孙海的脑门儿按进了茅坑里。 茅坑主要由两块木板构成。 孙海的身体虽然肥大,脑袋却如同老鼠头一样小。 因而梁非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孙海整个头按进了粪坑里。 “啊噗噗噗呸呸呸” 孙海吃了一嘴的秽物,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原本巧舌如簧的嘴巴,这会子只能疯狂地吐着口水。 这酸爽的滋味,这屈辱的经历,气得他眼泪直掉。 更气人的是,他就连眼泪都是臭的 将士们算是彻底高兴了起来,满眼放光地看向那群虎视眈眈的文官们。 要是再有人敢出言不逊。 他们就送其茅坑一轮游,包乖的! 沈无忧笑看着这出闹剧。 直到孙海哭着被人抬出茅房,紧急清洗身体,她才收回视线,朝着考场中认真作答的苏凌走去。 她一直没想明白,苏凌资质那么差,为何苏家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塞人进来。 她倒要看看,苏凌在试题纸上都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