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昌隆山庄染是非(1/2)
昌隆山庄,处在豫州城北二十里,共计三百余户人家,地广民富。山庄庄主便也是豫州府下属官员。
这日,昌隆山庄庄主卓应天,其人五旬上下,身长七尺,豹眼凶光,三缕须髯。其人坐在前厅愁眉紧锁,似有所思。不知几何时,卓应天忽觉有股莫名的杀气由内室而来,不由大喝:“何人在此?”
一人拨帘自后而入,却是雁无痕。
卓应天似有慌乱,却又稳住心神,冷冷道:“曾言不屑与我共事,今日此来却是为何?”
雁无痕道:“当年雁某被仇家追杀,落难于此,多蒙师兄收留,活命之恩不可不报。待今日事过雁某定当远离,自此互不相欠。”
卓应天眯起双眼,道:”今日有何事,你又如何报我?“
雁无痕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杀死当朝清河公主芳辰贺礼押运官,劫了那价值连城的明月珠。巡查御史马令威查来,你将如何应付?”
卓应天闻听此言,脸色更变,膛目结舌,汗流遍体,沉吟半晌,欲待发作。
雁无痕又道:“你可以抵赖,但我认定是你所为,因我向来知道你杀人越货的手段。”
卓应天故作镇定,问道:“依你当如何?”
雁无痕道:“你可去豫州府报官,言我雁无痕刺死了清河公主贺礼押运官,劫了明月珠。明日,你带衙役去客栈拿我。我打到几个客差,远走天涯。日后府衙自然不会疑在你身上。自此日后,你我恩断义绝,不再相欠。”
卓应天似有所思,忽的眼露凶光,却又见他转过一副嘴脸来向雁无痕拱手道:“多谢师弟大德,常言道:大恩不言谢”!随手斟碗茶递在雁无痕近前道:“今日以茶代酒,祝师弟达成所愿。”
雁无痕接茶在手,却道:“今日我还师兄昔日之恩情,便不再相欠。奉劝师兄收敛些,不然,日后师兄再作恶被我撞见,你我便是仇人,小弟绝不留情面,还望师兄三思。”卓应天叹道:“不想你我兄弟竟有今日,依贤弟便是,只求贤弟助我避过今日灾祸。”
雁无痕见卓应天如此,又确是口渴,便将茶送至唇边喝下。茶尚未喝尽,卓应天挥动衣袖一枚金针刺入雁无痕哽嗓。雁无痕惨叫一声,向后便退,茶碗落地有声。雁无痕拔出金针,手指卓应天,口不能言。
卓应天冷笑道:“既你不与我同心,便不该来。塞北三怪杀你不得,你却自上门来,今日你死,免得日后之患。”
雁无痕如梦初醒-----塞北三怪竟是卓应天所支使杀人灭口。
忽听脚步响,卷帘来了一妖娆女子,问道:“爹,什么事?”
卓应天忙一手捧胸,一手指雁无痕道:“你师叔欲加害于我。”
这女子惊惧,大喊:“来人,拿刺客!”
雁无痕悔恨交加,怒气填胸,拔身逃命。
这女子拔出挂剑欲赶,卓应天急阻道:“玥儿,不可鲁莽,此人心狠手辣。”
且说雁无痕哽嗓疼痛难忍,且奔走且扯出无痕刀将闻讯赶来的庄丁砍翻在地。只听得无痕刀嘶嘶声响,昌隆山庄庄丁虽惯于刀枪,却无一人能近得他身,挥手之间立杀数人,百步之内数十人横尸于地。雁无痕仗刀奔出山庄,向林中而去。若说这山庄绝非等闲之地,谁人俱可来去随意。雁无痕正奔走间,一人飞身形截住了去路,金鹰,人称鬼影金鹰。金鹰手指雁无痕道:“好个忘恩负义之徒,庄主待你不薄,你反恩将仇报,真个禽兽不如。”
雁无痕闻听此言,怒火中烧,欲辩又不能言,便提刀来战。金鹰手提玄铁闪电抓迎住雁无痕战在一处。这闪电抓色如墨,形如雕爪,张合自如,张则抓,合则砸,以四尺铁索锁着,舞动如风,罩住了雁无痕。只听得刀抓相击之声不绝。二人交手,倘有庄丁前来助金鹰,只需一合立时毙命,又有数个庄丁中无痕刀而倒。雁无痕与金鹰相识多年,彼此深知对方功底。终归雁无痕略胜一筹,刀交左手,趁金鹰撤抓招术变而未变之际,右手变掌朝金鹰前心拍去。金鹰闪躲不及,只得以掌相迎,“啪”一声响亮,两掌相扣。雁无痕倒退三步,金鹰被震动腾空向后退去,人在半空撞在树枝,栽落在地,不得起身。
雁无痕怒目而视围上来的庄丁,庄丁一哄而退。雁无痕抽身欲走,却有卓应天的女儿卓玥仗剑飞身直刺雁无痕后心,口中叫道:“好个无情无义之人,竟害我爹!”雁无痕转身挥刀隔开利剑,卓玥身形转动,足不沾尘,一剑向雁无痕哽嗓划来。雁无痕脚下生根,身子后倾,闪过致命一剑。卓玥人及着地,剑锋又来。雁无痕手起一刀将剑震飞,无痕刀顺势架在卓玥脖颈。卓玥因听其父言“雁无痕行刺”,一时气恼,替父不平,来寻雁无痕,此时反受制于人。此时雁无痕额头青筋暴跳,怒目圆睁,切齿痛恨卓应天,但其女青春年少,正值妙龄,又不知详情,确是无辜,雁无痕心头怒火按了又按,猛的收回刀,转身而走。哪知卓玥小女子仍不识机,袖中掣出一短剑,大喝一声“贼人休走!”跃起身形再来刺杀。雁无痕本就咽喉中了金针,痛楚不绝,见卓玥一而再,再而三苦苦相逼,不由得怒火催动恶念,转身回手便是一刀朝卓玥面门而来。卓玥武功修为本就浅薄,江湖一流刀客的杀招她如何应付得了。眼见无痕刀已至卓玥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却有雪里仙跃身形而来,手中金刚玉石莲花蕾抵住无痕刀,将刀锋抵偏。雪里仙情急之下一手揽在卓玥腰肢,身形转动将其带离数丈开外,放置于地。雪里仙复跃身来至雁无痕旁,道:“雁兄切不开伤及无辜,山下路口有庄丁,我二人走丛林。”说罢,拉起雁无痕二人跃进丛林而走。
且说那卓玥回想师叔真真动了杀心,刀在面门咫尺,头断血溅一线之间,此时方惊魂不定。危难之际又见一年少公子,真具龙凤之姿,天仙之表。想起适才被其臂膀揽在腰肢,不觉芳心震动,腿软筋酥,动弹不得了。她不认得雪里仙,雪里仙却认出了此女子-----正是前些时日在长安城留仙居酒楼下掌打青头皮的那位富家小姐。
若说适才雪里仙确是无法,不得对雁无痕动招式将其逼退,也只得出下策揽卓玥腰肢将其带离以避刀锋。
再说雪里仙、雁无痕在林中奔走。数枚飞刀流星般打来,直击二人上身要害。二人驻足挥兵器将飞刀击落。一人跃身形手持八尺盘龙枪阻住去路,正是卓应天。卓应天为何迟来?他不过是在闪躲其女而矣。听得卓应天喝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你们哪里走。”
雪里仙反而不急了,把玩着莲花蕾,笑容可掬的打量这卓应天,并未言语。只见雁无痕哽嗓有血迹,嘴角滴血,雪里仙正色道:“雁兄可先前,小兄断后,别图后会。”
雁无痕口不能言,满眼怒火望着卓应天。又转来望雪里仙时,目光方显柔和,他看到了雪里仙自信的神情。
雪里仙道:“你我一见如故,小弟愿为兄长挡刀避剑,绝不食言。”
闻无痕闻听,重重拍在雪里仙肩头,点了点头,转过身形,却又立住,最终迈步向前,稳稳地去了。
那卓应天怎肯善罢甘休,纵身挺枪来刺雁无痕,且怒道:“今日谁也别妄想离开昌隆山庄。”
雪里仙收敛笑容,笑面天仙不笑的时刻一定是不同一般的。见卓应天身形已来,雪里仙挥衣袖,三颗石子现三道白光分别打向卓应天周身三处要害。雪里仙的飞石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石子,但力道绝非常人手法可比。雪里仙的飞石技是当年白马寺住持明树大师亲传,正是佛门大力飞石之技。雪里仙触此及彼,融会贯通,领悟了暗器的大力手法。且说卓应天见三颗石子打来,提气旋身形躲开了两颗,另一颗躲闪不及却正打在盘龙枪上,将卓应天震落下来。卓应天身形着地稳不住,不由得倒退数步,只觉两臂酥麻,不禁心头惊惧,大喝:“你是何人?”吃亏了方想起来问。
“雪里仙。”雪里仙满面严峻之气,却又笑了。
卓应天点头道:“雪里仙,江湖中闻说有你这样一号人物。今日你阻住老夫去路,是诚心与我昌隆山庄为敌了。”
雪里仙道:“不敢。在下并不欲与谁人为敌,在下只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卓应天心急,冷笑道:“黄毛孺子,不知天高地厚,也罢,老夫今日便成全你。”说罢,捻枪朝雪里仙分心便刺。雪里仙错步躲闪,二人斗在一处。卓应天手中枪来如风雨,狠如蛇蝎。雪里仙所仗不过是二尺莲花蕾,此物虽短小,却非凡石,既日金刚,便不易损。卓应天枪长,雪里仙莲花蕾短,虽说雪里仙近不得卓应天之身,卓应天却也对雪里仙无可奈何。看雪里仙步法变动之快,身躯之灵巧,超乎所想,上跃下跳,身姿之飘逸潇洒,堪称绝世。更令卓应天惊疑的是雪里仙周身上下似有股强大的力道将其罩住,盘龙枪近雪里仙之身便受制迟缓,威力大减。卓应天此时欲想脱身却是不能,正如骑虎难下,不觉暴跳如雷。几十合过去,雪里仙难以制服。卓应天哪里会知道雪里仙只守不攻,若攻时只怕卓应天接不住雪里仙三招。此时,卓应天进步挺抢直刺,雪里仙倒翻身躲避。卓应天接连进步十余次,雪里仙倒翻十余次避开了枪锋,稳住了身形,以莲花蕾指点卓应天道:“不要枉费了心机。”卓应天只见雪里仙笑容不止,不觉动怒大喝一声,举枪凭空向雪里仙横扫。雪里仙本是绝顶聪慧之人,沾点就犯,只见势头不妙,急纵身,腾空三丈有余!顷刻间,身后碗口粗细枝杈被枪气斩断数根。卓应天就势将枪朝悬空的雪里仙一挑,雪里仙急挥动莲花蕾将枪气隔断。只听得“啪”一声响亮,枪气正撞在雪里仙胸前。雪里仙倒撞入了丛林深处。并不是每个习武之人可称得上高手,也并不是每个高手的修为可达卓应天的此种境界。卓应天的武功在江湖中可谓凤毛麟角。
卓应天以枪气击中雪里仙,便提枪进丛林深处来寻-----雪里仙踪迹全无!中了枪气之人竟能如此神速地走脱,令卓应天大为惊讶。
忽有十数个庄丁赶来,向卓应天禀道:“庄主,朝廷金刀御使马令威来至庄上。”
卓应天只觉心惊肉颤,忙问道:“带了多少官兵?”
庄丁回道:“不曾带有官兵,只是几个随从。”
卓应天忙又问道:“可曾说来庄上所为何事?”
庄丁回道:“马令威说请庄主协助缉查清河公主辰贺礼被劫案。”
卓应天心中稍安,吩咐道:“你等在林子里查找一番,看有无可疑之人。”
又有一庄丁来报:“少庄主与九头凤自京城赶回来了。”
话音未毕,有二人驰马而来。为首是一年轻公子,面容端正锦衣绣服,腰佩宝剑,是昌隆山庄少庄主卓无伤。其身后一骑,马上之人身长体瘦,身着浅红交领袍,大红披肩,丹凤三角眼,眉长而倒竖。腰间一短刀,一短剑。此人便是九头凤,昌隆山庄的一流爪牙。二人近前,纷纷下马。卓无伤便问道:“闻说有人在庄上杀庄丁作乱,其人何处?”
卓应天道:“不想让他逃了,暂且回庄上,朝廷来的金刀御使已在庄上。”
卓应天、卓无伤二人上马。九头凤与庄丁紧随其后。
卓无伤便问:“朝廷御使来庄上所为何事?”
卓应天道:“欲请老夫协查清河公主芳辰贺礼被劫一案。”
卓无伤道:“此事略有耳闻”
卓应天却道:“你等知道些什么?”又问道:“你二人去查之事可有眉目了?”
卓无伤答:“是。”
卓应天问道:“那只老狐狸身在何处?”
卓无伤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庄丁,道:“你等先行回庄去吧。”一时见众庄丁去了,只留下了九头凤。卓无伤回道:“那老狐狸现今躲在京城留仙居酒楼,与雪里仙相交甚厚。”
卓应天恨道:“又是这雪里仙,适才便是雁无痕与雪里仙在庄上作乱。其二人同谋与我为敌。雪里仙既与雁无痕为伍,必将会深知我山庄底细,同是不可留。”沉吟片刻,便于马上问九头凤道:“我是你庄主,那老狐狸是你师傅,若我二人为敌,你将何去何从?”
九头凤控背躬身道:“属下与那老狐狸虽有师徒之名,实无师徒之情义。老狐狸将上乘武功尽传师兄,却不传我。他既无情,我便无义。属下愿为庄主肝脑涂地,誓死报效,如有二心,天地不容。”
卓应天甚是如愿,道:“甚好,稍后回山庄收拾停当,歇息一晚,明日便返回京城,看着那老狐狸举动,若有异动飞鸽传书,你一人切不开鲁莽行事。”
九头凤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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