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危险的笑(1/1)

“母亲说什么?”栀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福柔挑了挑眉,“栀意,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栀意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母亲,福星城从来没有中途替换引路人的规矩,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换掉我。” “福星城是没有中途替换引路人的规矩,可不是没有开过中途替换引路人的先河。”福珠边说着边走进了前厅,在栀意身边站定。 “你来干什么?”看到福珠,栀意蹙了蹙眉头,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然是来接替你的位置和接手你的客人了,姐姐。”福珠对着栀意恭敬地行礼,可看向栀意的眼中却满满的全是挑衅。 福珠一番规矩的做派,让福柔落在她身上的眸子,多了些疼爱与满意,与先前福珠看栀意时止不住嫌弃的眸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栀意察觉出福柔眼神的变化,不免有几分受伤,可真正让栀意担忧的是,自从进了前厅之后,福珠时不时停留在开天身上的视线。 栀意先前一直不明白福柔为何突然登门的原因,毕竟打从自己由城主府搬进这宅子的那天起,福柔便从未登过门,这是福柔的第一次登门。不过在栀意看到福珠对开天势在必得的眼神后,她对福柔登门的原因便懂了大半,这不是栀意第一次看到福珠露出这样的眼神,从小到大,只要福珠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她在意的东西便都会被福珠抢了去。 想到这儿,栀意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以前的东西失去便失去了,可这次事关开天,栀意不想让。 …… 即使已经在心中确信了福柔登门的目的,可福柔毕竟是栀意的亲生母亲,都说没有做母亲的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所以栀意的心中仍旧对自己这个偏心的母亲有着祈盼,于是栀意不死心地向福柔问道:“母亲,福珠说的是真的吗?” 福柔对栀意眼中的受伤之色视而不见,面不改色地承认道:“是真的。”末了,福柔又补上了一句,“若不是为了珠儿,我何必亲自前来?” 得到答案的一瞬间,栀意被绝望的气息所笼罩,喃喃道:“原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我。”沉默了片刻后,栀意周身的绝望散去,变成了满满的恨意,质问道:“可是凭什么呢?这三位客人,从进城之日起就是我在照顾,我早起贪黑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宾至如归,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将我的客人让给福珠?” “就凭我是这福星城的城主。”福柔摆出上位者的姿态,“福星城中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闻言,栀意面色苍白地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不可置信道:“母亲,竟拿出城主的身份来逼迫我?” 见栀意脆弱的模样,福柔的面色有了一丝动容。 福珠注意到了福柔脸上的动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姐姐这话说是不是过分了些?”福柔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副纠结了许久才出声的委屈模样,“当初明明是姐姐不顾念与母亲的母女之情,自请出城主府,又改了姓,如今又说母亲搬出身份来压你,怎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我问的是母亲,有你什么事?母亲一向夸你规矩好,这便是你的规矩吗?”栀意只觉得福珠实在是莫名其妙。 “本是不关我事的,可我是母亲的女儿,看不得母亲被姐姐这样污蔑。”福珠更委屈了些,“再者姐姐与我毕竟是手足,虽姐姐不顾念与我的姐妹之情,可我心中总是尊敬姐姐的,才想着劝姐姐几句,让姐姐不要目无尊长。最重要的是,母亲毕竟是城主,姐姐总不好这样在外人面前挑战母亲的权威的,姐姐就听母亲的话吧,有什么不满的,私下再说就是。” 栀意狠狠地瞪了福珠一眼,“我没有你这样惺惺作态的妹妹。” “我没有……姐姐,你误会我了。”福珠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被栀意的话伤了心,可嘴角勾起的幅度却不减,这样的表情,在易长乐三人眼中实在是违和。 因着福珠的一番话,福柔面上原本的动容,彻底消失不见,“栀意,你妹妹好心关心你,你对她便是这个态度?” “母亲,明明是福珠她污……” “够了。”福柔失望地看向栀意,“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你还在嘴硬,依我看,你真的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福柔边说着边抬头将前厅打量了一番,“这宅子里既关着你的生父,那你便和你的生父一样,在这宅子中好好反省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母亲为了福珠,竟然想要囚禁我?”栀意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 “姐姐怎可如此颠倒黑白?母亲让你留在宅子中,不过是为了想让你反省,你怎么能用囚禁这样的字眼?会显得母亲……母亲……”福珠犹豫着将剩余的话说出口,“显得母亲恶毒无比。” “我何时说母亲恶毒了?福珠,你不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总是故意污蔑我!” “我没有。”福珠辩解道:“我不过是将心里话说出来而已,姐姐为何总是要误会我?”福珠柔弱的模样,倒是像栀意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行了。”福柔对着福珠使了使眼色,“外人还在这里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福柔对福珠虽是斥责之意,可与方才的栀意一对比,此时的福柔更像是温柔的呵护。 既然福柔提到了“外人”这个词,那易长乐三人再沉默下去,也不太合适,鸿蒙紫气适时地开口道:“福城主,可否容老身说句话?” 福柔狐疑地看了鸿蒙紫气一眼,才道:“老夫人,请说。” 鸿蒙紫气清了清嗓子,“自打我们祖孙三人进福星城起,栀意姑娘便一直陪着我们,将我们照顾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对栀意姑娘这个引路人我们祖孙三人都十分满意,实在是没有必要更换。” 栀意没想到这个时候,鸿蒙紫气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愣了片刻后,朝着鸿蒙紫气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老夫人,这是我们福星城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外人来插手。”福柔依旧笑着,语气中却满满的都是威胁。 “是吗?”鸿蒙紫气对着福柔笑了笑,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福城主不必如此,老身只是想起才到福星城不久时,栀意姑娘曾和老身说过,引路人是为了满足客人的一切愿望而存在,所以老身这才多嘴了一句,毕竟身为福星城的客人,我们祖孙三人想要的引路人并非福珠姑娘,而是栀意姑娘。”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对自己的威胁所做出的反应,是福柔没有想到的,自从当了城主之后,福柔在这福星城中便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在高位上做了多年后,身上的气势更盛了点,就连福星城中的人都会被自己身上的气势压迫,可这老妇人却对自己的压迫没有任何反应,最重要的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福柔甚至觉得这个老妇人有些瞧不上自己的意味。 福柔忍不住在心中问道:眼前的这个老妇人,真的只是三界中最普通的凡人吗? 易长乐也觉得鸿蒙紫气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强势,根本不像个凡间的老妇人,见到福柔看着鸿蒙紫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易长乐悄悄捏了鸿蒙紫气一把,示意她收敛些不要露了馅,随后又对着福柔找补道:“我祖母冒犯了些,还请福城主莫怪,她年轻时四处征战、对抗外敌,一向强势惯了,便是对上皇帝,也是这个态度,不过……”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我祖母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栀意姑娘这个引路人当的十分合格,甚至还和我们祖孙三人承诺了,会满足我们的愿望。” 易长乐说到愿望时,适当地表露出了些贪婪之色。 见到易长乐一副贪婪的模样,福柔立马明白了鸿蒙紫气为何坚持要栀意当引路人的原因,本来对鸿蒙紫气怀疑的眼神,也变成了不屑,“若是因为愿望的原因,还请老夫人和小公子放心,就算是换了引路人,也不会耽误两位的愿望实现,而且,两位也看到了,虽栀意和珠儿都是我的女儿,可说句偏心的话,我对珠儿的感情要更深些,若珠儿成了你们的引路人,你们想要的东西,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利,都会得到的更多。” 易长乐三人属实没想到福柔能将偏心这件事说得这么坦荡,再配上栀意痛心的模样和福珠得意地朝着栀意的挑眉的举动,易长乐三人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得有些沉默。 易长乐三人的沉默,在福柔眼里成了纠结,至于纠结的是什么,福柔心中也有了计较,无非就是想要答应换引路人,可在她说出那一番话之后,再答应就显得实在势利,会丢了面子。 易长乐三人不开口,福柔也没有催,毕竟见到易长乐面色露出的贪婪后,福柔便觉得自己已经拿捏住了这祖孙三人,欲望总归是会战胜面子的。 “既然福城主都这样说了,再不答应换引路人,倒是显得我们不识抬举了。”沉默过后,开天先开了口。 开天的话,让栀意瞬间面如死灰,喃喃道:“天郎……难道连你也不想要我了吗?” 福柔选择性的忽略了栀意的反应,对开天挑眉道:“你倒是比那个老的和那个小的,要识相些。” “姐姐,既然三位客人都松口了,你也就不要再坚持了。”福珠说完,还向开天抛了个欲拒还迎的媚眼。 开天无视了福珠抛向自己的媚眼,“福城主,我还没说完。”开天走到栀意面前,边对着栀意温柔地笑笑边郑重地牵起栀意的手,才将视线转向福柔,“我祖母和弟弟的引路人可以换成栀意姑娘的妹妹,可我的引路人只能是栀意姑娘。” 开天的话,让栀意冰冷的手逐渐变得温暖,本来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天郎……”即使开天此时的视线不在栀意身上,栀意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开天的侧颜,在栀意眼中,这一刻的开天散发着光芒,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开天的行为,也让一旁的鸿蒙紫气和开天微微张嘴,她们属实没想到,开天会来这么一出,若开天不是天生的演员,那只能说他真的动了些感情。 福柔对开天的话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开天和栀意十指相扣的手好像对她的冲击更大,福柔一直紧紧地盯着开天与栀意牵着的手,对开天质问道:“你喜欢栀意?” “喜欢。”开天回答的毫不犹豫。 开天的回答,让福柔的模样瞬间变得阴沉了许多,“喜欢?”福柔嗤笑一声,“天公子,我们福星城的人全都长得一个模样,你说喜欢栀意,那岂不是整个福星城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你都喜欢?” 开天摇了摇头,“福城主,我不是你口中的肤浅之人,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因栀意姑娘的外表才对她多了几分留意,可真正让我喜欢上她的,还是她的温婉、她的善良、她的耐心……她的灵魂,才是我喜欢上她的原因。” “灵魂?”福柔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了些,“你这话我这么多年,也听不少男人对我讲过,只是他们最后都跑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见到了我真正的模样。” “母亲!”栀意和福珠不约而同地开口阻止福柔继续说下去。 栀意害怕开天察觉出什么,小心翼翼地朝开天看去,可开天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栀意和福珠的不对劲,只是对着福柔回应道:“福城主这番话实在是深奥无比,恕我无法理解。” “是理解不了,还是明明知道却装傻充愣呢?”福柔对着开天笑了笑,可她的笑中却只有危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