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东方非非（1/1）

距离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市区约一小时车程的社区，一栋两层木屋风格的别墅前，一护士装扮的中年女子，把一位身型高大的男子引进室内。 温暖如春的卧室里，一位面容苍白消瘦的女子，躺在特制的病床上熟睡，四肢被约束带束缚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地滴下来，让异常安静的房间里有了些许动静。 “镇静剂停用了多久？”来人检查了病床上女子的瞳孔后，问道。 “大约两小时。”护士回答道。 “尿量？” “150l，两小时内。” 来人重新测量了血压，观察了女子的心跳呼吸后，调整了输液速度。嘱咐护士准备一些流质，待女子苏醒后可以尝试喂食。 “赵医生，我们备有急救和常用的药物，还有器械。不需要您携带药箱。” “也不能携带使用任何通讯设备。” 赵医生表示一定会严格执行保密协议，绝不会让自己的信誉破产。而且，他进门之时，已被楼下的保镖用器械检测过。 宋家果然谨慎，赵慕逸暗忖道：房子周围一定隐藏着安保人员，或者是杀他的人，只要他有任何可疑的行为举动。 这个东方非非，的确是另外一个东方家的小姐，虽然她们年龄相仿，身型相仿。 那个如阳光般明媚的东方家的大小姐，已经不在了。赵慕逸的心悲从中来，霎时间又被愤恨占据了上风，两只握紧的拳头关节变了色。 床上的人似有转醒的迹象，他立马上前查看。 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像精灵的翅膀，徐徐扇动后张开，露出雾气蒙蒙的眼眸。像死鱼一样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毫无生气。 蓦然间，她的瞳孔放大，恐惧地尖叫：“走开，不要碰我！”四肢激烈地挣扎乱动，想挣脱束缚。 护士立即上前安抚她，柔声说道：“东方小姐，我们是您的医护人员。请不要担心。”闻言，那位东方小姐逐渐安静下来。但不允许赵医生靠近她。 进食了一些米汤后，她的气色似乎恢复了一些。留置的导尿管似乎让她很难受，身体不安地扭动着。赵医生见状，让护士拔掉了导尿管，同时去掉了四肢的束缚带。 赵医生发现，身体恢复自由的她，似乎对自己的敌意减少了一些。那双饱受折磨而疲惫绝望的眼睛，时不时地会努力支撑着观察他一会。 他知道她最艰难的时刻就要来临。戒毒的第二个星期是最难熬的。各种戒断症状相应出现。他知道镇定剂的作用已经消退。 病床上安静没多久的人，开始辗转反侧，一会嫌热掀掉被子，一会打着寒战裹紧被子。 她涕泪纵横，咬紧牙关，蜷缩着身体。他知道她在用意志力顽强抵抗着，这噬心挖髓的毒瘾。手上的输液留置针被蹭掉了，手背顿时鲜血淋漓。 赵医生连忙上前为她止血。却被她死命地拽住胳膊，声嘶力竭地求他：“给我，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护士想把她束缚住，但被赵医生制止了。示意她把刚刚准备的生理盐水注射器拿过来。 赵医生手拿一只装了生理盐水的注射器，对她说：“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屈辱的活下去。我可以帮你。你要继续还是要结束，做个选择吧。” 她的手抓紧了床栏杆，似乎在竭力控制着自己。她猝不及防地，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注射器，精准扎进了左手臂的血管中。注射完毕，扔掉注射器，凄厉地惨笑着说：“我选择继续下地狱！” 护士摇着头，给她扣上了束缚带。 她很快发现被骗了，狂躁得像一只恼羞成怒饥饿的困在笼中的野兽，咆哮着，躁动着，中英文夹杂着把全世界诅咒了个遍，直到昏迷过去。 戒断症状持续了大概半个月左右，发作的强度、频次逐渐降低减少，最终再没有发作过。 最初会束缚住她，担心她伤害自己。后来，赵医生会在一旁协助她，安抚她。有一次，她钻进他的怀抱中，紧紧地搂住他，用鼻子使劲嗅他身上的气味，然后哭得稀里哗啦。 “东方小姐，赵医生来了。” 躺在树下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她，点了点头。 这是一棵花椒树，是先前一个中国厨师栽种的，如今已有快两人高。时值天寒地冻，花椒树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树干树枝。可她执意要躺在树下，因为院子里阳光不错，护士姐姐并没有劝她，顺了她的意思。 “东方小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有的。” “怎么不舒服？”赵医生的语气急切了些。 “你叫我非非吧，听着舒服些。” 赵医生一阵愕然，随即笑了，说：“有心情开玩笑，是好事情。” “我不喜欢你戴眼镜的样子，以后见面，不要戴。” 赵医生立即摘下眼镜，收进眼镜盒子里。 “东方小姐，逐步恢复饮食后，需要适当加一些心肺功能锻炼。” “叫我非非。” “呃，非非。需要，需要……”赵医生窘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突然想起了吾心，吾心在她的面前很少会有这样的窘态。他在做什么呢？14个小时的时差，凌晨4点，应该在睡梦中。 这里是宋家的产业，那位护士姐姐的眉眼和吾心有些相似之处，应该和吾心的舅舅有些血缘关系。 她的情况，吾心是能收到反馈的。他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不用牵挂她。 “非非，非非小姐？”赵医生见她半天没反应，出言提醒她。 “失礼了，突然想起一位故人。”她淡淡地回应道。 “异国他乡，难免思故乡。赵医生可有可思的故人？” “曾经有两位。”赵医生神色黯然。 “曾经？”她故作不解。 “她们，已经，已经进入轮回之中。” “西方人，不都说进天堂，下地狱吗？” “她们是中国国籍。”赵医生神色有些不耐烦。她便不再刺激他。两人无话后，赵医生便告辞了。 吾心的一位粉丝，在他的微博下留言：轻舟已过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