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宗祠大会(1/1)

永州城最大的茶楼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三两两分散坐着。 一壶茶,几个小点心是听说书的标配,能在闲暇时间来茶楼饮茶的人家大多都是家里有点小底子的,也自然是八卦的爱好者。 “诶,听说了吗,韩氏布庄暂歇了。” “听说了听说了,真真稀奇。” “这韩氏可从未闭门过,我娘子这些日子想换衣裳都没地方去。” “你娘子怎么不挑别的布庄或成衣铺子?这高氏的也不错啊。” “韩氏是皇商,那可是圣上钦定的,我们全家的衣裳都在那订。” “那也是…” “不过这韩氏歇业也正常呀,毕竟韩老爷出了那样的事…就回来个棺材…” “也补了那么多赏赐呢!” “那有什么用!那么多赏赐韩府又没有一个男丁!到最后不都落在了旁支上!” “啧啧啧…可怜了韩老爷一生心血到最后全部要交付给家中的庶弟咯…” 不远处,一张茶桌前,坐着几个男子,他们气度不凡,身着锦袍,听到别人在谈论韩氏和高氏,不自觉就把目光落在了一个锦袍少年身上。 锦袍少年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气度让人不自觉高看几分,俨然是这一群人的首位。 “韩氏近日不纳客?” 锦袍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皱了皱眉。 “是啊,听说已经闭门三日了。” 另一位黑袍少年点了点头,他目光锐利却阴沉,让人觉得有点不适。 “说起来还真是稀奇呢,就连大过年都未曾闭门的韩氏居然闭门了,嘿,我看是要倒咯!” 另一位白袍少年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玩着茶杯,这茶楼的椅子不似府中的躺椅,一点都不舒服。 “逍遥,慎言。” 锦袍男子听了这话淡淡地提醒了一句,皱着眉说:“坐也没有坐相。” “我说老高啊,不必这么拘泥于世俗的规矩。” 凌逍遥摆了摆手,他在家椅子散漫惯了,反正家中有兄长操持,他只需吃喝玩乐即可。 “你啊。” 高赫奕闻言摇了摇头,不过知道他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我觉得赫奕说的没错。” 黑袍少年秦江点了点头,这韩升平膝下无子,只有一位嫡女于府。若是嫡女是个能成事的,也就罢了。 但是偏偏韩大小姐的柔善性子是出了名的,要他说啊,这韩氏如果真落在这韩大小姐手上,那就是真的完了。 “也未必。” 高赫奕作为高家的嫡长子,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韩老爷不是个善茬,好几次都能够成功韩氏的生意搅黄了,却又被他救回来。 他觉得韩老爷必定留有后手,这韩氏可没那么容易就倒,不可掉以轻心。 “老高” “韩氏宗祠开了!” 突然从门口传来的咋呼声吸引了茶楼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韩氏宗祠在这个时候开了,意味着韩家家主已定! “开玩笑呢吧!” 凌逍遥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这才过了几天啊就把家主给定了,他们还以为韩氏要来一阵腥风血雨呢! “是不是开玩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江挑了挑眉,笑着问:“怎么样?去不去?” “去啊!必须去!我倒是要看看韩氏怎么选的!” 凌逍遥毫不犹豫点头,这家主继承大典是可以让外人观看的,这也是侧面为新一任家主正名和立威了。 “赫奕?” 秦江看高赫奕没说话,还以为他是觉得不合适,便说:“反正也只是看看而已,我们又不做什么。” “那便一同去看看吧。” 高赫奕也有些好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自己这是光明正大地去。 “好!走走走!” 凌逍遥格外起劲,直接在桌子上拍下了十两银子便起身出门,看热闹去咯! 宗祠,乃一个家族的传承之处,于一个家族而言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庄严和肃穆。 韩氏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宗祠,虽然嫡系这一脉颇有些形单影只的味道,但是旁系却开枝散叶。 韩升平的庶哥和庶弟这些年来不仅娶妻生子,就连妾室也纳了好几位,他们膝下可不仅仅只有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也不在少数。 与韩霜锦同辈的韩氏子弟这么数下来居然也过了二十之数,此刻都站在宗祠的大堂中,心里有什么样的念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长老。” 一位中年男人来到堂中间,恭敬地向坐在主位上的宗祠长老行礼。 在南朝,有一个特殊的规矩,每一个家族的宗祠长老都会由官府安排人来接任,当然,这位宗祠长老也并不意味着能够随意抉择某个家族的事。 更多的只是作为辅助,能够更好的把官服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家族中去,而每一个家族也会选举他们实际上的长老,就这样平衡两方的势力。 宗祠中不会有族长的存在,这样是为了避免族长一权独大,致使官府的政策无法更好得施行。 韩家因为历史底蕴并不久,故而发展至今宗祠长老也一共只有四位,除了官府遣派下来的,余下皆是由韩氏子弟推举而来。 “韩大爷,韩二爷。” 坐在最左边的一位宗祠长老点了点头,应下了男人的问好。 男人乃是韩升平的庶兄长,名为韩庆年,跟在他身后的乃是韩升平的庶弟韩庆丰。 在韩家能够被称为韩老爷的只有韩升平,余下的全部由其年龄称呼,最大的便是韩大爷,,便必将是定局。 “韩家先家主韩升平突发意外,逝于三日前,虽吾心甚痛,然家不可一日无主,故尊大南律法,现将家主之位授于韩霜锦。希其日后戒骄戒躁,延韩氏之荣,续布庄之辉。” 韩守语气平淡却严肃,虽然声音不大,但现今的堂内安安静静,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更别说韩守说的话了。 “什么!不可啊韩长老!” 韩庆年听了这话也绷不住了,赶忙说:“韩霜锦怎可当此重任?” “我为何不可?” 韩霜锦看向韩庆年,终于出手了啊,她还以为这人有多能憋呢。 “且不提你这女子之身,我就问你对于生意的见解有几分?你可曾经看过韩氏的铺子?” 韩庆年哼了一声,韩霜锦从前便对这铺子的生意不上心,收过的铺子居然还拱手让回去,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如今若让她来接手这偌大的布庄生意,岂不是迟早会把韩氏搞垮? “自然是看过的。” 韩霜锦大大方方地说:“昨日便去过了。” “昨日?你只去过了一次,莫非就要告诉我对铺子有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韩庆年看着韩霜锦,觉得有些好笑。 “是。” 韩霜锦看着韩庆年,淡淡地说:“我对生意的见解如何已经告诉了几位长老,也是通过了长老的审查,我如今才能继任家主的位置。” “什么?” 韩庆丰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说:“怎么可能?你明明一窍不通的!” “一窍不通或许是之前了。” 韩霜锦轻轻笑了笑,二两拨千斤:“若我如今仍然是一窍不通,那几位长老又如何能够安心将家主的位置交给我呢? “长老!” 韩庆年看向韩守,见他没有反驳,心下大惊,赶忙道:“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 韩守被一而再,再而三打断,心里已经有些不悦,这韩大爷往日也不会如此不识规矩啊,怎的今日如此不知分寸! “韩霜锦她仗势欺人,两日前将大管事逐出布庄,而后又让工坊停工,短短三日,布庄损失已达百两!此番作为怎能接任家主之位?” 韩庆年从宽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韩守,接着说:“此为张鸣和其余管事的控诉,他们在布庄内兢兢业业,结果却…” “这就是你觉得她不合适的理由?” 谁知道韩守却没有去接那一张纸,只是盯着韩庆年,冷冷的问了一句。 “自…自然…” 韩庆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这张鸣被逼走这件事另有隐情? “或许韩大爷还不知晓张鸣是为何被我逐出韩氏布庄的吧?” 韩霜锦看了他手中的纸,轻描淡写地说:“他贪墨布庄的银两已达千两,被我揪出后恼羞成怒,带着他手下的管事一起走了。” “怎…怎么会…” “现如今,是在外混不下去了,才来找韩大爷,想要重回我韩氏布庄?” 韩霜锦一语中的。 张鸣那伙人刚离开的时候还觉得不出两日,韩霜锦一定会老老实实把他们迎回去,韩氏布庄在他们的经营之下才能够顺顺利利下去。 但是这几日,韩霜锦不仅没有来找他们,反而是他们去别处地方寻活计碰壁。 打听之后方才知道,是韩霜锦放了话,张鸣带出去的这一群人是被韩氏逐出的,他们贪墨主人家的银两的事还被韩霜锦宣扬了个一干二净。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会有人用他们! 韩霜锦好一个狠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