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屠寺浮屠塔(1/1)

日落月升,储良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将流光溢彩的帐子合起来,外界的嘈杂被完全隔绝,寂静得让人耳鸣。那精致的柜子里多了一个收藏品,正是双线兄弟的那卷奇异丝线。房间里属于那个矮小男子的东西,已经被储良低价卖了,现在的房间宽敞整洁。 储良打坐运气,法力在体内筋脉流转,几个大周天之后,储良感觉精气神都达到了最佳状态。他将右臂的黑布一层层脱掉,露出了厚甲鳞片覆盖的右臂,那三头叉的碎片从手臂武装到指尖,不仅硬度极高、力气极大、破坏力也是极强,双线兄弟的杀手锏不能破坏它丝毫,修士的身体在它跟前不堪一击。储良还试过冰火系法术,同样对这手臂无效。 但只是三头叉的硬度的话,在高阶法术跟前肯定扛不住,储良摸出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像一颗红彤彤的鸡蛋,冒着热气,正是那穿山甲体内的铁胆石,秦胜男将铁胆石让给了储良,表示感谢,这个东西炼化到武器上,能极大的增加硬度,若是?储良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手臂阴气缭绕,心里一动,就会放出让人脑海刺痛的尖叫,这一招已经用于实战,效果极佳。只是那裂缝里流淌的绿色液体,虽然绿光萦绕,储良却无法催动,也无法祛除,看起来没什么用,但也没什么坏处,起码可以用来照明,但一个瞎子要什么照明。 和双线兄弟的搏杀,储良获益良多,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杀人,内心没有剧烈地翻腾,更别提事后的忏悔。 随后他又掏出一个黑丝巾,这是从双线兄弟储物袋中搜到的,这个低阶法器的用途只有一个:阻止神识的刺探,不少女修喜欢用这东西遮脸。储良将黑丝巾裹在手臂上,再穿上衣服,右臂就变得和普通手臂一模一样,神识探过去,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第二天,储良从弟子居所出发,前往西南边的药园,弟子居所在北面,几乎贴着月罗宗的大圆圈,而药园在西南面,离外圆上的弟子管事处不远,路程大概有三分之二个圆直径,这可是一个很长的距离。 之前储良从月罗宗的圆心:信息枢纽,出发前往弟子管事处,因为有碧儿一路说话,又遇到了玉倾城她们的事情耽搁,虽然走了一个半径的距离,但是并没有感觉很远,这会一个人默默地走,又看不到,真是一条漫无边际的长路!而且他还要小心防范,别遇到了那个妇人。 天上时不时有弟子御剑飞行,流光飞过,瞬息而至,储良心里羡慕,只是这飞剑,价格不便宜,而且并不能增加自身的实力,除非很富裕,不然不会入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药味钻入鼻孔,储良面露微笑:终于到了药园。循着草药味进入园子,问了几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座房屋前,储良隐约听到有人说着“继承人”这样的词语,但细一听,声音又没了,这声音嘶哑像是药婆。 储良不以为然,他顺着指引摸索着继续前行,终于在一个屋角闻到了一股满天星的香味,转弯摸到正门,推门而入,里头正是碧儿。 碧儿一看到储良喜出望外,许久不见如隔三秋,一头钻进储良怀里抱住,胸口的不可描述之物紧紧贴在储良的胸膛上,挤压得变形了。这小姑娘一身汗水,闻起来湿热还带着些许海腥味。几天不见她修为略有精进,只是和正规月罗宗弟子没法比,储良摸了摸碧儿的脸,发现她脸上有不少煤灰一样的东西。 储良将碧儿从怀里拔出来,抓着她的肩膀站好,说:“碧儿,你可知道这宗内哪里有炼器的?” “炼器?什么意思?” “就是……”储良把铁胆石掏出来给碧儿看,接着说:“把这种材料融合到法器中。” “碧儿就会啊!” 储良还没反应过来。 “碧儿会炼器!还会炼丹!”她把脸凑到储良跟前,口吐兰芳说道:“碧儿还学习了双修技能……” “咦?!” 就在储良为了刘演的死四处奔波,又到处追踪悬赏的时候,碧儿在药园内,跟着那老妪白天采药、晚上帮忙炼丹,老妪发现碧儿有极强的控火天赋,而控火在炼丹里极为重要,就大力培养碧儿炼丹,而炼丹炼器一通则百通。 别看这药园内人不多,什么材料都有,又有优质地火,碧儿一有功夫就学习炼器,她又是拼命三娘的性格,所以一天到晚满脸黑灰,浑身湿汗,进步自然也是飞快!老妪说,如果碧儿能炼出一件像样的法器,就送她一本炼器书。 “那书叫什么……天成君……炼器心得,差不多这个名字!” “听起来像是随手笔记,你真会炼器?”储良有些半信半疑。 “哼!哥哥瞧不起碧儿,若是材料足够,碧儿连飞剑都能炼,这种最基础的熔炼材料,就算月罗宗最普通的铁匠都能做。”碧儿手里把玩铁胆石,这种稀有的材料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同类型的熔炼,她还真练习了不少。 “哎呀,你摸摸看!” 储良听到这话有些慌张,幸好碧儿拉着储良的手摸在她的右脚,储良一捏,这冰凉凉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轻盈坚韧,走起路来步伐声和常人无异。“这就是碧儿自己炼的!厉害吧!” 储良还在沉思,这到底是啥材质,又被碧儿一把拉住,拉到一间温度较高的屋子,屋子中间有一个大鼎,大鼎旁边睡着一只火红的狐狸,正是碧儿先前救的那只,狐狸一听到的声音抬头看了看他们。 碧儿来到大鼎旁,一把抽掉大鼎下面的铁板,一股精纯的地火窜出,大鼎发出嗡鸣。碧儿掐了几个法诀,打向地火,地火就发生了变化,只见那熊熊喷出的地火在碧儿的控制下,时而凶猛时而温柔,时而如同野兽狂涌而出,烧得大鼎一阵轰鸣,时而婉转细长,飞在碧儿的玉指中盘旋。 储良“看”到这一幕,就算他不懂炼器,也知道碧儿没有说谎,立即将门关好,又让碧儿开启了屋内的禁制,防止外界干扰。随后将右臂的黑丝巾拿掉,露出原本的手臂。 储良“看”向碧儿奇怪地问:“你在干嘛?” “没干嘛?” “没干嘛那你……你为何脱衣服?” “哦?碧儿看到你关门关窗以为……好啦!讨厌!” 碧儿将衣服穿好,摸着储良的右臂,她每次见到这条手臂心中都会一惊,她知道这手臂的来历。 “你能将这块铁胆石熔炼到我的右臂上吗?” 碧儿摸着这如同恶魔之手的手臂,凝重地点点头。 三天后,储良从药园出来,却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弟子登记处的妇人兆白眉! 兆白眉骨架子大颧骨高,她一出来就挡住了储良的路,眼神如刀般剐在储良身上,气势一路攀升。 “我去过祥云山,师弟的东西还在人却不见了!说!你到底把我师弟怎么了!” 储良呼吸困难,咬着牙支撑才勉强站住身体,他说:“前辈!你师弟的事情晚辈一无所知,这血简的确是捡来的!” “还敢胡说八道!找死!”兆白眉瞬间来到储良跟前,一把擒住储良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储良对此不但不怕,反而冷笑一声说:“斗法大典……师傅在我身上押注……如果你杀了我……” 兆白眉眼珠子一转,冷哼一声将储良丢到地上,却一脚照着储良的头踢去,副堂主级的这一脚力道很大,储良恐怕眼珠子都要被踢爆! “如果我受伤影响胜负……”储良紧急开口。 兆白眉的脚硬生生停在他的面门,劲风扑面! 兆白眉面露狠色,转脚踢在了储良的腹部,随后她并指成剑,释放出一道细微的电流,电流往储良背心一窜,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储良眼珠子往上翻,额头青筋充血暴起,他咬紧牙关只坚持了片刻就被疼痛折磨得失去了神智,也不知过了多久储良悠悠醒来,嘴里全是牙龈咬出的血。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储良伸手一摸,里面有淤血和肿块,他眼角一缩。 “兆白眉!我储某一定要还你!” 月罗宗东南面十万里的地方,有一间寺庙,庙里有一座高塔,塔里有位高僧。高僧原名吴受身,他父亲名叫吴中流。 多年前吴中流在上官赴任的途中被山贼杀死,吴中流的妻子为了保护满月的吴受身,只能委曲求全跟了山贼,山贼冒名顶替,当了十几年的郡守,却将吴受身训练成了一名猛将! 吴受身勇猛无比才智过人,曾率领五百将士击溃三万敌军,这让他一路高升成了大将军,其母见吴受身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就将真相告知。吴受身一怒之下将养父斩杀。其后十年,吴受身虽妻妾成群家财万贯,却没有半个儿女长大成人,他们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早早夭折。 一天夜里,他梦见自己的养父带着一群满脸是血的人在建一座塔,塔里关押着他那些死去的儿女,而他被压在塔底不得动弹。那些满脸血的人,正是他的刀下亡魂。 第二天吴受身放下屠刀卸甲归田,他在江边建立了一座寺庙,取名浮屠寺,寺里建立了一座百层浮屠塔,而他甘愿出家取法号浮屠。 这百层浮屠塔收留了上千名孤儿弃婴,浮屠大师用自己的钱财抚养这些孤儿,甘愿为此一生,江水潮起潮落,时间一晃三十年。 而这天夜里三更,九名修士慌张地逃到了浮屠寺,他们身穿黑色劲装,胸前挂着月罗宗的牌子,为首一人肩膀上站着一只漆黑的夜莺,他们正是李富海的最后一支侦查小队:夜莺小队。 “霍队长!你先走,我们断后,一定要将信息传给大总管!”一名弟子大口喘息急急地说,不时回头张望。 这漆黑的夜里,修士的视力也是极佳,尤其是他们这些专门负责侦查的弟子,只见不远处,一团比黑夜还要黑的东西,正急速飞来。 “来不及了!先躲进塔里!”霍队长小声急切地说。九人化作九道淡淡的青光钻进了塔里。 浮屠塔的顶层点着无数蜡烛,灯火通明,如同黑夜里的北极星,顶层的塔楼内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老和尚,和尚身披粗布麻衣,头顶却没有戒疤,他就是浮屠大师。 就在这时,一团漆黑如墨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塔楼,没有引起烛火一丝晃动。 浮屠大师睁开眼,前方黑影缭绕,里面站着一个绝美的女子。 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她就是九尾极夜。 顿时,百层浮屠塔,所有的孤儿弃婴,全部醒来哭成一片。 “阿弥陀佛!”浮屠大师道了一声佛号。一个老妈子从楼下急匆匆跑上来,看到顶层塔楼的景象,吓得正要大叫,只见一缕黑丝往那老妈子身上一飘,老妈子两眼失去光芒,倒地不起。 浮屠大师摇摇头,褪去身上的袈裟,才发现他的身上烫满了戒疤。 浮屠大师一生杀戮无数,刀下有九万六千七百一十五个亡魂,所以他在身上烫了九万六千七百一十五颗戒疤,而这阁楼里的蜡烛也是同样的数目。 塔外的潮水在三更准时到来,因为准时故此又叫潮信。潮信声音洪亮,如战鼓轰鸣。 浮屠大师说:“施主,这一切皆是定数,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九尾极夜飘在那里一动不动。 浮屠大师道了声佛号接着说:“施主,老衲愿意牺牲自己,换取他们的性命。”浮屠大师拿起一根蜡烛,点燃了座下的蒲团和袈裟。 九尾极夜仍然无动于衷。 “施主!你将有一场劫难,此劫难需有缘人化解。老衲告诉你这个消息,恳求你,饶过他们。” 大火熊熊,浮屠大师双手结印。 “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万象皆暗,唯尔独明。”浮屠大师说完这八个字,就在大火中圆寂了。 整座浮屠塔一片哭声。 九尾极夜身上的黑影突然向塔外蔓延,如同泼墨。 霍队长暗叫不好,九人分散逃离,百层浮屠塔顶楼的蜡烛全部熄灭,所有哭声戛然而止。 九人只飞出三人,而这三人又被黑影追上,整座浮屠寺,无一人生还。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浮屠大师烧焦的尸体上,尸体突然开裂,一只黑色夜莺飞了出来。 五天后,信息枢纽,李富海伏首案前,桌上铺着一张薄薄卷边的羊皮纸,纸上画着一个比较详细的地图,地图上有五个巨大的点,它们被着重标记,连成一个五角星。 “夜色镇!夜色镇!”李富海揉着太阳穴,旁边的架子上,站着一只黑色的夜莺,这幅地图,正是霍队长历经千辛万苦,才让夜莺送回来的东西! 半晌,李富海亲手制作出一个信息卷轴,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信息枢纽的大机器里,思考再三,又将卷轴拿出来改动个别数字,再将它放进去,随着啪的一声,这个卷轴在万千卷轴的传送中,传到了仙魔界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