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思最苦(2/2)

雒阳城共有二十四条主街道,自班超茂陵大战大显神威后开始,雒阳城的泼皮无赖们,便没人敢到下西洛大街来撒野,沿街两边的门面租金已经翻了几番,下西洛日渐繁华,商户们都赚翻了。邓震本已在开阳门大街为闺女物色好了一处大宅院,可邓尧自盘下两宅起,便再也舍不得下西洛了。

当天闹到更深人静,客人们才一一意犹未尽地散去。邓尧是一家之主,这大喜的日子,她和嫂嫂雁旋自然是最忙。等到客人们都已经离去,邓尧才揉着酸疼的腰带着冯菟和侍婢们来到后院。后院原为内眷居住之所,内有三个独立的院落,且院中有若干自成天地的小院,有房数十间。班昭带着两个小儿住一院,薛云儿和寒菸来时住一院,权氏两夫人与四个小儿女住一院,班平一家住一院。老夫人樊儇住东头最好的院落,夜玉和虞四月亦住一院。而四层画楼,则成为内眷们赏月娱乐的场所。

邓尧和冯菟带着芙蓉、小宛等侍婢们来到老夫人院落,烧好水,并在温水中洒兰花、艾叶,置好香汤,侍候老夫人、师母沐浴后睡下才收拾回房。当天晚上,冯菟带着小女班垅便歇息在老夫人樊儇院内。

原来端阳节蓄兰沐浴以避邪,乃大汉传统。两汉时代,汉人民间认为五月五日为恶月、恶日,且有“不举五月子”、“五月到官,至免不迁”、“五月盖屋,令人头秃”等说法。这一习俗至迟从战国开始流行,迄至汉代盛行不衰。

五月五日既然是恶月恶日,端阳节(即端午节)即以除瘟、驱邪、求吉祥为主题。因而从西周开始,民间素有五月五至六月初五整整一个月要蓄兰沐浴习俗,即五月采摘兰草、艾叶,盛行以兰草、艾汤沐浴,以除毒驱蚊辟邪。而只要洗了香浴,邪恶也就远离了。

夜已经深了,邓尧才带着一身轻汗,与芙蓉、小宛等众婢回到自己屋内,那是前院内的一个独立的小院。

小院旁边并列着一个独立的偏院,便由班秉、班驺等将来时居住。班固和雁旋住在中院中央的主院落,另有一专门院落为班家藏匿典籍专用,仍用在三辅时的旧名翰书楼,整个中院都为班固读书、著史之所。而大院的前院一排高大的正房,则完全改造后为厅堂,明窗净风,专为待客之所,皇帝的赐匾、赐画便挂在此,自然成了班家的门面。班家原来居住的三进小院,后院由侍婢们居住,中院为徒附、仆人、小厮居住,前院则改为马厩。

邓尧带着芙蓉、小宛等忙碌完回房一看,便大吃了一惊。宴席未散时,邓尧便吩咐绿荷先回房侍候小儿女们睡觉,可此时绿荷坐在大榻前正搓着小手不知所措。或许是想阿翁,长子班雄和小女班愚、班讷三人,权鱼的两个小儿权弋、权句和两个小女权淑、权妤共七个小人,正横七竖八地挤在班超的大榻上早已睡熟。

邓尧腿一软,便疲惫地坐在榻边。“主母……”芙蓉惊叫了一声,靠着邓尧坐到榻边,痴痴地说道,“主父不知现在到了哪里?”

小宛、慕容越都蹲在榻前,将疲倦的脑袋靠在邓尧的膝上,小宛抬起头看着邓尧道,“主母,主父这一趟要去多长时间?”

绿荷也走了过来倚着榻蹲在芙蓉膝边,邓尧抚摸着三女俏丽的小脸,轻叹了一声说道,“或许一年,或许就几个月,或许……”她不忍说下去了,扭头看着这些小儿女们的酣睡状,邓尧的眼泪不知不觉地便流了下来。众婢妾见状,一个个鼻子发酸,啜泣出声……

……

夜已经深了,或许是心灵感应,此时班超和衣躺在军毡毯上,遥望着大沙丘顶端的满天繁星和银河,也正在思念着他的亲人们!

在沙漠上走了一天,宿营后,田虑、华涂、梁宝麟带着汉使团的刑卒们挨个屯检查,督促屯田刑卒们拾掇好驼马,现在乱糟糟的宿营地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与上次出使归来时相比,虽然离开鄯善国不过二个月,可沙漠天气却已有明显不同。早晨离开阳关时,气温还十分低。可日头升起时,沙漠上慢慢的便变得烈日炎炎。一天之内寒暑交替,简直象人间地狱。白天汗流浃背,酷热难耐。而到了夜晚,现在风儿又十分清冷。

第二天早晨起来,又是一顿忙乱后,大军终于慢慢启程了。带着一千余要到伊循去屯田的刑卒、二千余骆驼和役马在沙漠上行军,田虑、华涂、梁宝麟三位领军军侯可谓费尽心血,他们将人、畜编成数列纵队,并由他们屯长、队率、什长自已负责管理。行军中队伍仍拖成十数里长,尤如千军万马,扬起漫天沙尘,简直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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