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北方一间客栈里,一位说书人喝了口茶,在众人的起哄中慢悠悠开了口:几百年前,魔界和仙界实力相当,两股力量相对对抗牵制,所以六界安稳,苍生平安。但是一场突然而来的大战掀起了从未有过的销烟,魔界几乎被覆灭,而那位魔王也在战争中死亡,他的血液汇流成海,而他充满怨气和愤恨的灵魂则赋满了人间每一座城域最为阴暗的地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独独哀鸣。后来仙界逼不得已,才派出了一位法力高强的仙人,封印住了他的灵魂,才换回了人民的安详。但是,这几年,又陆陆续续有一些城域开始出现了这种哀鸣的萦绕……
那是从北方流传过来的故事,而这是尚存安宁的南方。
南方最南处,有一条瀑布,如同一片浩大的水帘悬挂,从天而降,气势磅礴,气吞山河。看似水尽无路,实际瀑布封印口后面,有一座立于尘间之上府天之下的城域,那是曾为仙身之人的归隐处,曾为有罪之人的安身地。大多被贬入凡间的仙人,都喜欢来到这里,定居,清心,与一个凡人一般地生活。在这里没有仇家的追杀,没有天宫的怀疑,倒也算一个世外桃源,既然断了做仙的缘,不如就在此求一个平安,清简一生。
而有的人,却是平凡之中的变数。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正上演着一场有些野蛮的抗争。
是夜。
少年清瘦的身子有些颤抖,但依旧倔强,停在原地不肯后退半步。他黑色的头发凌乱,嘴角淤青一片,漂亮如同深海的眼睛红肿,俊美但是冰冷,但是颓然。
而他的对面,是一群自以为是却咄咄逼人的人。他们或盛气凌人,或不屑一顾,或凶神恶煞,再看不出半点曾为仙家的风度。
“莫溪冰,树要皮人要脸,所有的人都不欢迎你,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为首的男子道。
那个名为莫溪冰的少年抿着唇,挺直背脊,站在原地,寸步不让,他道:“我会走。但是求你们把我娘的骨灰还给我。”
“你说的是这个吗?”一个女人抱着一盅骨灰走出来笑着问。
莫溪冰眼睛一亮,他走过去想要拿过他娘的骨灰,可是当他把手伸过去的那一瞬间,那个女人后退一步,一条鞭子又快又准地打在莫溪冰手上。
莫溪冰吃痛地收回手,他的愤怒浮上眼眸,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们想要怎么样?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首男子得意道。
“莫溪冰啊莫溪冰,想想你和你娘来到这里以后,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天天战战兢兢,每天都要担心魔界的人会来到这里赶尽杀绝。”
“何止如此!明明是最下贱的罪人之子,却要我们以你们为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莫溪冰不动声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盅骨灰上。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人对他的怨恨,如今他娘去了,他们也不再需要忌惮什么,要赶走他也是意料之中。但是!他从未想过他们会过分到在他娘尸骨未寒之时抢走他娘的骨灰,甚至他都不能看一眼!
“只要把我娘的骨灰给我,我发誓永世不再踏入此城一步。”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退让。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交换,好一个交换。可是莫溪冰,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为首男子听到莫溪冰的话又笑了,眼中尽是轻蔑。
莫溪冰颤抖着,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明明恨这些人的,明明连低头都不愿意的,但是他却不能不如此。于是莫溪冰缓缓地,慢镜头一般地单膝跪了下来,说:“算我求你们。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回来,魔界的人得知我走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们。”
众人被莫溪冰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他们脸上毫无悲悯之情。他们恨透了莫溪冰,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个孽种。因为莫溪冰,他们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他们早就想把莫溪冰赶出去了,但忌讳着他母亲,现在没有人给他撑腰了,也是时候了。
“你不是要你娘的骨灰吗?”那个女人把手里的骨灰高高起,转在手里,莫溪冰心里一惊,刚要阻拦,她就把骨灰狠狠的往地上一砸,“砰”的一声碎了。
莫溪冰全身冰冷地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他连忙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地要把骨灰拾起来,但是他越着急,风就越大,原本还铺在地上的骨灰一下子就散了。
莫溪冰鼻子一酸,他拼命忍住,还是不死心地在地上寻找。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见一向冷傲的莫溪冰如此狼狈,心中大爽,一个个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为首男子突然眯起眼睛,向旁边的人招呼了一下,然后他身后的两个大汉拎着木棒走进莫溪冰。
猝不及防,一棍打在莫溪冰的脸上,莫溪冰被打得摔在了地上,他伸手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血迹,笑了笑。
“还笑!”另一个大汉又一棍,敲到了莫溪冰的手臂。莫溪冰的衣服裂开,手上一道痕迹。
“我恨你们。”莫溪冰笑着开口,他眼睛极冷极,像是掺杂着细碎的冰雪,冒着寒气。
“哦?哈哈哈哈,那就等你回来报仇吧。”
“这话不对,莫溪冰一出这门,恐怕就被人大卸八块了,报仇?恐怕你要等到来世了。”
“对对对。”
“那我们就助魔界一臂之力吧。”为首男子奸邪地笑开,然后伸出手对着莫溪冰便是一掌,莫溪冰哪能承受如此力量的掌力,整个人直直的从仙城封口废了出去。一阵霞光,身影消弭。随后一道石门缓缓落下。
莫溪冰睁开眼的时候,他躺在大瀑布前面的石岸上,月光浅浅洒在他身上,他眯了一下眼睛,他不喜欢眼眸里湿润的感觉。他费力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悬崖峭壁,深山野林,静谧得只有水声,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尽管以着这种万劫不复的心情。林间突然有一阵怪叫,他敏感地意识到,有什么人正在靠近自己,他下意识就往林间小路走。对着来回交错的小路,他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扒开深深的丛草,踉跄了几步,他的手被野草刮伤得满满的划痕,脸上也有深深浅浅几道,但他并不感觉到痛,他只知道他很危险,他要马上走。
奈何,小路尽头,是一片悬崖,悬崖底下是一片辽大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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