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知我名（1/2）

“你来了。”面前的青年并没有多少惊讶，甚至连那浮现在脸上的笑容都丝毫未变，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是一直等在此处。

孩童凝视着面前青年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像是夜晚仰望繁星点点的天空，那股宏伟磅礴的深邃之感让人心生敬畏。

可是偏生这个青年的气质又是那么和蔼可亲，就好像世间不会有任何一人愿意与他为敌，非是不敌，而是不欲。

“你认识我么？为什么我感觉，我认识你？”孩童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苦恼的神色，他在面前这个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了极为浓郁且熟悉的气息，可是细细回忆，似乎又有一层薄纱在遮掩着真相，让他无从探寻。

青年微微一笑，弯下腰，将自己降到与面前的孩子同一个高度，柔声道：“记着，永远不要去问一个你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看着不解其意的孩子，青年叹了口气，眼中流动着许些忧虑：“我们败了。”

此言一出，虽然孩童并不知晓这突兀一句到底是要表达些什么，但是却凭空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就像是你面前有接天的浪潮如山般拍打下来，除了被击碎成齑粉，别无选择。

孩童很是讨厌这种无力感，发自骨子里的厌恶，同样被他厌恶的，还有青年话语中的绝望。

“你们败了，败了什么，败给了谁？”他的语速略有一些加快，不经意之间显得有些焦急。

青年摇了摇头，重复道：“永远不要去问一个你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可是我想知道答案！”孩童出声辩驳。

青年的眸子渐渐凝视，有一股极为冰寒的悲哀情绪在他的双目中浮现：“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孩童想要出演反驳，但是却骤然停顿，他对于那未知的问题和答案，竟感受到莫名的恐惧。他在害怕，害怕得到的答案会是一个足以击碎他一切理智的回答。

“你不是我，又如何知晓我不欲得知？”孩童沉默了良久，仍旧是开了口。

青年闻言竟莫名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悲哀，又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我不是你，又如何知晓你不欲得知？”青年重复了一遍孩童的话语，似是觉得颇为有趣。

青年最终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孩子，问道：“你可知你伤的有多重？”

孩童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青年的脸庞，等待后文。

“你亦可知，你的伤从何而来？”青年继续出言。

孩童仍旧一语不发，默默地立在那里。

“我们都败了，也都错了，错在不该那么信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青年看着孩子的眼睛，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伤，应是来源于雷击山峰产生的爆鸣波动。”孩童却在此时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

青年苦笑了一声，道：“你果真还是没能忆起，不然绝不会得出如此结论。”

“这里可是你的地方啊，是真真正正属于你的最后的妙土，被人入侵你竟无从发现？”青年又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是听其语气，不像是在感叹，而是像在自问。

孩童皱了皱眉头：“什么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青年回过神来，微笑道：“这世间万事万物，可有属于你的东西？”

孩童不解，问道：“我自身难道不属于自己？”

“你身上又有哪样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青年笑了笑，“你的四肢，你的毛发，你的血，从天地中来，腐朽后亦归于天地，何曾属于过你？”

孩童也是愣了一愣：“照你之言，那世间又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的心。”

“你的心，如何动，皆遵循你之意，心中蕴有什么，也是由你决定，甚至心存在于世否，也由你决定，你说，这属不属于你自己？”青年反问。

孩童陷入了短暂的思索，青年见状继续道：“我们便是错在没有在意真正属于自己的心，因为一个人若是失去了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他最后剩下的也就是心，而我们的心从未被在意过，又如何得胜？”

青年自嘲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他点了点孩童的胸口，说道：“你身上的伤，我治不好，这普天之下的所有人都无法治愈，因为它伤的是你身体存在的源头。”

青年说出“普天之下所有人都无法治好”之时，是在他说自己无法治疗之后，语气间满是理所当然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