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5章 翰林三人(1/1)

“京城的年关,果非别地可比。” “京城这里,这些年也来过数次,只是……在这里过年还是第一次!” “忠岳兄,你应该更有感触吧?” “……”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 似乎,还算形象。 只是,这杯子……不是酒杯,而是茶盏。 只是,这影子……并非月光下的影子,而是烛光摇摇明照的影子。 初二日! 按照年前翰林院的轮值排班,秦钟早早起来,穿戴齐整,赶赴翰林院。 如所料,淳峰还是早一步到达。 甚至于,正在和刘东武说着话,得……他们都早!其实自己也不晚,和先前一样的。 还真是卷! 翰林院的轮值……以排班为主,若是自愿前来翰林院,自然……没有拦阻,也不会反对。 翰林院的一个个行署区域,基本上都有人来,差别……人数之故。 卯正二刻有余,围炉而坐,秦钟三人随意闲聊,刘东武也没有回他的配房之中。 大过年的,翰林院的小吏不为充足,一应诸事……不为之前的齐备,待在一处……常见事。 轮值的小吏也喜欢。 如此,便是一并服侍着,别样的省心省力。 “……” “京城的年关!” “的确热闹非凡,昨儿……我几乎都在城中走动。” “我祖籍是福建泉州府偏西的佛耳山之地,那里相对偏僻许多,附近的城池也不大。” “方圆也就三四里,比起京城之大,小矣!” “虽然小了一些,然……节庆之日前往,一家人前往,也是别有乐趣。” “昨儿在城中行走,见识诸般,的确天下至尊至盛之地,京城……当如此。” “惜哉,却无同家人一逛的心情。” “……” 淳峰! 原本垂落胸前的右手臂已经放下了,只是……还用不上什么力气,喝茶……此刻还是左手。 于文清兄之问,淳峰慨叹一声。 昨儿初一,京城无尽热闹,自然走动,去了许多坊市,也难得花了一些钱财。 京城里的吃喝玩乐,远非家乡的小城可比。 然! 开销也非家乡小城可比。 自己昨儿逛京城,更多和走一走,见一见,听一听……,记忆中,同妻女去城中走动,别样的热闹。 别样的入心。 对比起来。 还是喜欢家乡的小城。 京城! 难得来此,难得在这里住着,若不好好见识见识……多为可惜,将来回家之后,也可同妻女说道说道。 她们! 她们也许一辈子都来不了京城,听自己好好说道说道也是不错的。 京城! 也和自己所想的京城一般。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多非天下别的地方可比,若然昨儿没有下雪,应……更热闹。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忠岳兄心意如此!” “……” “福建……距离京城的确有点远。” “若是如文清兄加在山东,家人都可直接前来了。” 淳峰所言,心意之语,可以感之。 没有亲人家人在身边,寻常时候或许不觉,若是四时八节……则是别样的感受。 握着手中茶盏,秦钟微微颔首。 刘东武的家就在山东,和直隶挨着,纵然数百里、近千里……道路也很顺,前来不为难。 淳峰的家人……太远太远了。 尤其淳峰也说了,福建的天候和京城天候迥异,果然家人不太适应,就不妙了。 还有京城的开销花费之物,比起寻常地方,也高一些。 “若如鲸卿你这般……家就在京城,那就更好了。” “……” 轻抿手中茶水,刘东武笑言。 “鲸卿这般,好……也不好!” “按照国朝仕宦惯例,除了一些特别的衙门行署之外,其余六部诸司……欲要精进,定要外放的。” “遍观陛下御极以来军机处的一位位大臣,九成以上都有外放的履历。” “哈哈,鲸卿你将来若是外放,也要体验这般感觉了。” “……” 离开家乡多日、多月,一些事情也都习惯了。 何况,眼下待在京城,也非永远停留,再有一二年……就可回去了。 淳峰于此,倒也不为十分纠结。 如文清兄那般……家人都接过来了,也着实有些羡慕,奈何……福建距离京城实在是远! 鲸卿! 更是没法比,鲸卿就是京城的人。 眼下做官也在京城,家人也在身边,极好的事情,将来就不好说了。 鲸卿是一位有才学、有干才的人,更是得陛下看重的人,前程可期。 如此, 外放是肯定的。 外放之后,如若相距京城比较远,也要体会自己的这般感觉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之所以不将家人从福建带过来。 主要是因北方的天候迥异江南,秋冬更为明显,雨雪隔三差五就有。 昨儿还下了一天,今儿倒是不怎么下了,却是……愈发森寒了,身上穿了一件又一件。 老母和妻女若来京城,春夏还无碍,秋冬就要受罪了,尤其老母的年岁也大了,若然有碍,自己的罪过。 妻女也是一样。 还有一则……离开老家,没有田亩在身边,没有织机在身边,一应用度还要重新才买。 需要花费不少的钱粮。 而自己的俸禄……倒是可以养活一家人,只是……会稍稍紧迫了一些。 待在老家那边,有田亩在身边,有织机在身边,妻子还可以时而网鱼……。 再加上自己寄回去的俸禄银子。 老母和妻女她们还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是以,她们不来京城,对她们更好一些。 鲸卿! 家境是富裕的。 倘若将来去外放为官了,除非是一些极其偏远的苦寒之地,不然……家人跟在身边也是不难的。 吃穿用度,都不需要怎么操心。 天候之故,似乎也不需要担心,能够在京城待的习惯,天下间许多地方都可以适应。 …… 嗯。 也许,也会和一些亲朋好友远离,终究……还有家人在身边,难得的慰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文清兄,忠岳兄,你们都已经体验年关异乡的感觉,我若是不亲自体会一下,是否……有些可惜?” “……” 秦钟悦然。 语落,举起手中杯盏一礼,轻呷两口。 先前下江南,年关的时候,和老爹一处,倒也不为异象孤独,将来要体验一下? 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期待? 不好说。 不期待? 同样不好说。 “鲸卿妙语,诗词佳句不绝。” “年前一首《浣溪沙》,我诵读之时,多心神怅然,好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过往诸多寻常事,如今已然难再有!” “……” 刘东武有感一叹。 “《浣溪沙》!” “极好的诗词,素知鲸卿你的诗词之才上等,只是做的不为多。” “年前的报纸上,纪春帆、李乐山他们一些人的诗词刻印不少。” “我读之,能入心三分者,唯有鲸卿你的这首《浣溪沙》了。” “我父早去,母亲又老了,真怕……。” “唉。” “希望翰林院的日子早些过去,我也能早些回家看一看老母。” “……” 淳峰深深颔首。 那首词……是鲸卿年前所作,临近年关,却是一首甚为伤感的诗词。 读之。 自己都忍不住想起过往许多事,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了,记忆不为多。 老母如今年岁又过了花甲。 幸而,身子还算好。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京城和福建很远,一次书信往来都得一两个月以上。 真真想念。 “忠岳兄。” “宽心,你举业有成,入翰林院,长者知晓,也当欢喜。” “待一二年,不为难!” 刘东武轻声道。 自己比淳峰好一些,妻儿都在身边,父母也都在,唯有父亲在外为官,见的也不多。 “我无碍的。” “无需担心,只是有感罢了。” “……” 淳峰举起手中的茶盏,于身边的二人笑语看过去。 “说起诗词一道。” “年前的报纸上,纪春帆和李乐山他们的确多扬名。” “尤其是纪春帆,因……尚不是正式官员的缘故,性情更为洒脱不羁了。” “留下许多诗篇,报纸上每日都有刻印,估计得有数十首。” “李乐山相对少一些,但……只要喝酒喝多了,做的也不少。” “二人……都喜欢作诗,性情略不一样。” “纪春帆多喜欢在青楼、酒肆之中停留,同友人、歌姬抚琴听曲,作诗填曲!” “李乐山则出入高门贵府比较多。” “尤其是诚王府,有闻……诚王殿下对李乐山多看重,诸多赏赐落下。” “甚至于还愿意为李乐山说媒,言李乐山可尚公主!” “……” “……” 没有在那首《浣溪沙》的诗词话题上停留,那首词多伤感,如今是大年初二,当说一些好玩有趣的。 至于翰林院的差事。 大年初二,无需理会那些。 握着手中的杯盏,刘东武话锋一转,落在另外一事上,因有些好奇,便是记下了。 而今,也算做一个谈资。 诗词一道,他们这一次的恩科会试中,惊才绝艳之人不少,鲸卿自然是其中之一。 眼下的京城,若论诗词一道更为名声响亮者,纪春帆纪三绝和李乐山绝对位列其中。 二人名气如此,关于二人的事情也传出许多。 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