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2/2）

他卧病数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见屋子里来了人，强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朝来人看去。</p>

探过去的目光顿了一下，花白的眼睛仔细盯着来人，末了长叹一声，“你还是来了。”</p>

昔日风骨卓绝的前朝旧臣，如今已满头白发，病骨嶙峋。盛昭宁对上他浑浊的目光，低头跪下，朝他重重的磕了个头。</p>

“老师”</p>

陶淞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气息不稳的咳了几声，嗓音干哑，“你知道我不愿见你，你走吧。”</p>

宫变之时，她一剑捅进了太子的心口上，这件事在魏颐刻意的推动下，朝野皆知。</p>

陶淞最是看重忠义二字，心里已然将她当做那卖主求荣的无耻恶徒，恨不得杀她而后快。</p>

她没有吭声，直起腰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盒子。</p>

“我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您骂我狼心狗肺也好，卖主求荣也好，我只求一个名字，还望老师成全！”</p>

“事已至此，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p>

盛昭宁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在掌心。</p>

“昔日，镇北王谋反，携区区三万兵马一路攻至京城，视城防部署为无物。您早知朝中有人与他暗中来往，为何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人是谁？”</p>

陶淞捂着心口，赤红着眼问：“即使我告诉你，你又当如何？”</p>

盛昭宁一字一句，神色认真：“我会杀了他。”</p>

“够了！”陶淞气急，脸色不正常的青白，“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非要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恶鬼修罗一般，受世人辱骂，千刀万剐吗！”</p>

他一阵剧烈的猛咳，点点鲜血在掌心洇开，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p>

曾经的盛昭宁，那般清朗宽厚，身正廉直，为民可以追溯以往十年所冤案，昼夜不休，只为还庶民以清白，朝野内外无不赞叹。</p>

可如今，眉眼阴戾，满目杀气，就连骨头里都浸着血腥的气息。</p>

盛昭宁踉跄着站起身，打开盒子，将木盒递到陶淞面前。</p>

“这些都是京中与镇北王往来的信件，每一封都详细记录了各城池的兵防部署。”</p>

“援军为何迟迟不到，京城为何城门大开，甚至通往宫外的密道为何会遭人堵截！桩桩件件，难道是我冤枉了他吗？他怎么配安然无恙的活着！”</p>

檀木盒子落在手心里的重量沉沉，一封封信件密密麻麻的叠放在一起，厚厚一摞。</p>

陶淞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盒。</p>

他一封封的拆开里面的信纸，从上到下，一字不落的看了下去。</p>

每拆开一封，心便沉重一分，直至全部看完，已是面色苍白，泪眼浑浊。</p>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他紧紧的掐着手中的信，恸哭出声，“先帝，太子殿下，是老臣对不起你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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