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城迷雾（1/2）

炎炎夏日</p>

蝉鸣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在热气蒸腾的杨树林中回荡。这片被阳光烘烤的林子里，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p>

八月份的栾县，正是炎热的时候，樊村门口的大树下正围着三三两两的少年，嘴里叼着一块钱的老冰棍，手里拿着手机叽叽喳喳：“上啊，开团啊，二飞控他！”</p>

“我控住了，你切射手啊你”</p>

“我丢，他有闪现，法师后撤”</p>

手机里很快传来结算声音，二飞嘟囔：“哎呀，要不是打野那波失误，也不至于被人家一波。”</p>

一诺抬头将冰棒一口咬碎含糊道：“那能赖我么？对面有闪，唉，小虞哥来了。”</p>

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纷纷抬头，二飞招招手：“小虞哥，过来坐，这凉快。”</p>

村口位置一位约莫十六七的秀气少年，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不急不徐的走向村口的少年们。</p>

二飞挪挪屁股拍拍身下的石墩子：“小虞哥，过来凉快会，你这是又去哪了，买的啥啊。”</p>

陆虞红着脸满头大汗走近少年们，在石头墩子上坐下，扯着t恤的下摆胡乱的在脸上蹭：“我爸要回来了，我寻思去超市给我弟买点零食吃，你们吃不？”</p>

说完就张开袋子示意少年们拿，带头的二飞摆摆手，古铜色的脸上有些囧：“不用，哥，你弟生着病呢，我们可不好意思跟病号抢吃的，我妈知道了又该揍我了”</p>

陆虞看着一群探头探脑的少年笑笑，从袋子中撇出来一半零食：“没事的，在村口吃完就好了。李婶不会知道的。”</p>

一诺笑嘻嘻的拿走一包拆开：“嘿嘿，谢谢小虞哥。”</p>

陆虞点头：“我先回去了，我奶在家呢，别玩太久，待会婶子们就要回来了。”</p>

一群少年围在一起嚼吧零食，一诺拍拍沾灰的屁股：“知道了小虞哥，晚上能去你房间打游戏么？天太热了。”</p>

前面的陆虞摆摆手：“行，吃完饭过来吧。”</p>

君航唏嘘：“还是小虞哥好，有空调，有电脑，呜呜羡慕死了。”</p>

二飞翻了个白眼：“你要跟小虞哥一样考上一中，年年奖学金，次次霸榜年级第一，别说空调房和电脑了，你要星星你爸都给你摘下来了。”</p>

君航哀嚎：“我倒是想啊，我又没有小虞哥那么好使的脑子，你说小虞哥是怎么长的，长得好，学习好，关键打游戏也厉害，呜呜呜，人比人得扔，货比货得死。”</p>

一诺撑腿一脚踹君航屁股上：“那是货比货扔，人比人死，你们就看见小虞哥有空调电脑了，怎么不动动脑袋瓜想想，小虞哥那后妈，前几年陆爷爷给虞哥装空调，买电脑，他后妈抱着他弟嚎的半个村都能听见，要不是虞哥奶奶说那都是虞哥奖学金挣得钱，指不定怎么闹呢。”</p>

二飞叹口气：“可不止，我妈跟虞哥亲妈关系不错，虞哥亲妈这些年在大城市也攒了不少钱，前几年虞哥不是去省里参加比赛，拿了一等奖，奖金有这个数呢。”</p>

二飞伸出两只手在同伴面前晃了晃：“十万呢，原本虞哥亲妈都准备送虞哥去国外了，他爸拦着没让去，那十万块也给他后妈拿走了，说是给他弟弟看病用了。”</p>

一诺啧啧两声：“虞哥也就是脾气好，那小拖油瓶管他干嘛，他爸连生活费都不给，真是黑心两口子。”</p>

君航擦擦嘴：“我听我妈说虞哥他弟弟得了那什么玻璃人病啥的，学名叫什么什么凝血障碍，治不好只能花钱控制。他弟也可怜，小小年纪吃不完的药看不完的病，回来连出来玩都不能。”</p>

一诺瞪大眼气道：“你跟谁一伙的？吃着虞哥的零食还帮那小拖油瓶说话？”</p>

君航举手解释：“不是，我就感慨一下，我绝对站虞哥这边，</p>

二飞站起来拍拍手：“行了，我爸妈估摸着也快回来了，散了吧，晚上去虞哥家继续打。”</p>

一群少年三三两两散开向家走去。</p>

陆虞走到一户带着院子的平房门口，院子是农村常见的自建房，中间堂屋，两边各两间卧室，左边盖着两间分别是厨房和洗手间，门内拴着的大黄狗汪汪直叫，陆虞推开院子门去撸了把狗头：“奶，我回来了。”</p>

厨房一个穿着花衬衣的老太太探出头，老太太说着话，手上麻利的包着饺子，：“唉，小鱼，饺子就快包完了，你爷在棚子下正烤土豆呢，饿了去拿两个去。”</p>

陆虞进去屋子，把零食放进堂屋的柜子里：“奶，我不饿，我去帮你包饺子。”</p>

说完就进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手：“奶，我爸他们几点回来？”</p>

老太太笑眯眯看着面前如青竹般挺直秀气的少年：“大概晚饭时候回来，小鱼，昨天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让你参加什么什么比赛，奶奶也不懂，你看看去不去。”</p>

陆虞从桌子上拿起饺子皮娴熟的包起饺子，闻言摇头：“奖项我已经拿过一次了，今年就不去了。”</p>

老太太看着眼前优秀孝顺的孙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你爸说舟舟的病已经稳定了，这次回来让你给补补课，以后就正常上学，这次他们有一个月假期，会在家多呆一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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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垂眼：“嗯。”</p>

似乎看出来大孙兴致不高，老太太叹口气：“奶奶知道你心里怪你爸，这些年他跟你阿姨为了舟舟四处奔走，也不容易，以后都会好的。”</p>

陆虞他爸妈在他两岁就离了婚，小小年纪的陆虞早早被丢给了老头老太太。</p>

他爸早些年外出打工，陆虞不到四岁就又再婚娶了现在的妻子，在城里买了房买了车，还没等接陆虞过去，又在陆虞五岁时生了陆舟。</p>

小儿子一出生就检查出来了先天性疾病，先天性凝血因子缺乏，陆虞爸爸跟后妈卖了车卖了房，也借了不少钱，一直治疗到现在，这两年病情也才刚稳定住。</p>

陆虞打小学习好，学东西快，人也懂事，老师邻里都喜欢，陆爷爷陆奶奶也尽自己所能对大孙子好，陆虞也出息，打小学习优秀各种奖项奖学金拿到手软。</p>

前几年陆爷爷看着大孙子大夏天热的受不了，拿着台灯在院子学习被蚊子叮了满身的包，心疼的不得了，找人给陆虞房间安装了一台空调，然后被人推销了电脑，一拍手就给大孙子都装上了，正好撞上儿子儿媳回家，儿子倒是没说什么，儿媳抱着小孙子在院子里嗷嗷直哭。</p>

说什么她跟陆父在外面省吃俭用给孩子看病，他舍得给大孙子安空调买电脑，可连小孙子死活都不顾了，他们要钱就是没有，给陆虞买空调就有了。</p>

陆爷爷差点被气的厥过去，儿子就站在旁边看着儿媳闹，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最后还是陆奶奶拿出小鱼的奖学金说这是孩子自己挣得奖金，媳妇才算作罢。</p>

也就是那时候，儿媳就惦记上了小鱼的奖金。</p>

可怜娃娃还没成年，这些年参赛，奖学金，过年压岁钱林林总总三十万，全在那张卡上，后妈撺掇着当爹的把老人的银行卡顺走，给娃娃的钱全拿走给小儿子治病去了。</p>

气的陆爷爷拿着棍子对着陆父就是一顿好揍，但是看着孱弱的小孙子，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把钱拿回来。</p>

陆虞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感觉，他觉得陆父也就是个不常见面的熟人，至于那些钱，用了就用了，他相信等他长大能挣更多的，当然对于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他还是有点意见的，所以那张奖学金卡他已经不存钱了，换了张新卡，密码也换了，虽然他爹和后妈挺混账的，他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没什么恶感，陆舟舟从小身体不好，也没什么人愿意跟他玩，小小年纪乖巧得很，每次回来的时候粘他的紧，跟个小跟屁虫一样。</p>

大人的事情毕竟不关小孩的事，对于这个粘人弟弟，陆虞还是喜欢的。</p>

已经晚上七点半了，陆爷爷看着桌上的饭菜嘀咕：“这都快八点了，怎么还不回来？”</p>

陆虞一口一个饺子：“我待会去村口看看去。”</p>

夏天的夜要黑的晚一些，晚上八点半，原本应该是清朗而宁静的夜，却突然起了大雾。</p>

陆虞走出院子打量四周的异常。</p>

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一张巨大的白色帷幕，将整个村庄都笼罩其中。</p>

微凉的月光透过雾气，变得朦胧而柔和，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村庄中树木和建筑物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梦幻中的景象。</p>

村口街道上的灯光也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团团光晕。隐约能看到村里人在雾中行走，身影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中。雾气凝结在皮肤上，形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水珠，让人感到一丝凉意。</p>

车辆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陆虞眯了眯眼看向村口，不是他便宜爹那辆二手小破车。</p>

几辆黑色suv缓缓开进村里，大路两边大雾弥漫，车灯照到陆虞身前的路上，第一辆车经过他时突的停下，车里约莫四五个人，副驾驶的车窗下摇，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嚼着口香糖，用手扶了扶墨镜：“小孩，知道龙全山怎么走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