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光明(1/2)
张大人此去有些久,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仍迟迟不肯散去,并津津有味地谈论这起案件。
薛晏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听上一两句,可张大人始终不见踪迹,她一直跪在寒冰一般的地板上,膝盖以下又冷又酸。就在她忍不住快要怒砸京兆尹衙门之时,张大人才姗姗来迟。
张大人看薛晏的目光更加怪异,再次拍响惊堂木,大声道:“此案证据不足,先行将人犯羁押,稍后审理。”
站在最前方的两名衙役得令过来押解薛晏入牢。薛晏不知张大人此去发生了什么事,一回来就要关自己,她不服气,推开衙役挣扎着站起来,驳道:“张大人,即是证据不足就该放我回家,为什么要关我?”
张大人道:“你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当然要严加看管。你若真是清白无辜,本官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虽说是羁押,但薛晏身份不比一般侯府千金,张大人为着薛铭并没有真的将她下狱,而是把她关进后衙一间厢房,门口六个衙役严加看管。
厢房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还烧着炭盆,比起昏暗湿冷的牢房堪称人间天堂。如果忽略门口的六个衙役。
这种待遇虽不差,可终究顶着一个嫌疑犯的帽子。薛晏既盼着张大人能寻出蛛丝马迹证明此事是他人所为,又害怕证据指向燕人再挑起争端。她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缘法,眼皮倒是越来越沉,最后歪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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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门前,愁眉苦脸的小武在两尊石狮子像之间来回转悠,嘴里还不住嘟囔着“这叫什么事”。忽闻一阵得得马蹄声,小武忙看过去,就见世子单骑而至。
见裴玠翻身下马,小武伶俐地上前接住缰绳,这时裴玠整好衣冠,问道:“薛小姐可回家了?”
小武心里哀嚎一声,老实答道:“奴才刚从衙门回来。京兆尹张大人把薛小姐关进大牢了!”
裴玠的目光如仞射向小武,“怎么回事?你没等到惠安公主派去的人?”
“等是等到了,奴才不仅等到了惠安公主派去的人,还等到了王妃身边的田嬷嬷。田嬷嬷也是奉命去作证的,两拨人正好撞在一起见到张大人,奴才谁都没法子拦。”小武苦着一张脸交代。
“田嬷嬷去作什么证?”
“奴才回来一打听才知道,靖边侯世子不知哪里听来昨天王妃邀薛小姐赏灯,一早就过来求王妃帮忙作证救薛小姐。”
裴玠大感不妙。此事他本欲过几日寻个合适的由头告诉父母,故而听说薛晏惹上官司之后没有亲自出面,而是入宫求了惠安公主帮忙,哪想到还是无可避免地捅到齐王妃处。齐王妃能使田嬷嬷去府衙想必对昨晚的事情知道了大概,只怕回府后有得是疾风骤雨闪电交加。只想想裴玠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现在我母妃是什么反应?”
“王妃命人传话说让世子一回来就去见她。”
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裴玠挥退小武,敛正身姿,如劲松伟岸,亦如寒梅傲然。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往府中走,在抬脚跨入门槛时,他昂首看了一眼门楣上高悬的“敕造齐王府”的门匾,唇边浮起一抹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却极为讽刺的笑容。
这是显宗皇帝的御笔亲书,是于臣子的无上荣宠,齐王府却从来不需要。于齐王府而言,这块门匾是耻辱、枷锁,是府中三代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进入正厅,入目是齐王妃支手托首斜歪在一张榻上,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郁郁之气。
裴玠解下披风递与丫鬟,走到榻前三步远的位置站定,躬身道:“孩儿给娘请安。”
齐王妃漠然置之,就像根本没有听到裴玠的问候一样。她不做声,裴玠也不敢起身。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齐王妃终是叹了口气,“起来吧。”
裴玠这才直起腰板。
齐王妃摆摆衣袖,屋内一众丫鬟会意都默默退下去。四下无人,齐王妃端起手边一杯清茶,另一只手拿着茶盖拨弄茶沫,目光却落在长身鹤立的儿子身上。
玠儿是她的独子,也是齐王府唯一的血脉,从小就聪颖过人,无论是学问还是武功,都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可他既托生在齐王府,就注定不能太过优秀,纵使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来也只能像他父王一样做个富贵闲王罢了。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徒惹猜疑嫌隙。
齐王妃心里一阵酸软,却不得不硬下心肠,把茶杯往裴玠脚下一摔,狠心道:“你跟娘说清楚,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见薛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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