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2)
这日姐弟三人正用晚饭,却见鸳鸯来报:“老太太差人来请林姑娘和林哥儿过去一趟。”
林瑾瑶的心里头莫名有些突突,只因这鸳鸯脸上的神情仿佛不大好,瞧着他们姐弟三人的眼神儿总透着股怜悯。
不敢耽搁,当下姐弟三人拾掇一番便匆匆朝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谁知姐弟三人甫一进屋子,就被老太太搂了个满怀,“我可怜的儿啊!”
“老太太快别伤心了,当心身子,敏妹妹已是不在了,如今妹夫又……往后外甥外甥女们可就指望您多疼疼了。”王夫人捏着帕子抹眼角,那语气却怎么听怎么有股幸灾乐祸的劲儿。
贾赦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妹夫还没死呢,有你这么咒人的吗?果真是个蛇蝎毒妇!”
王夫人面色一黑,不再说话了。
然而此时此刻林家三姐弟却仿佛晴天霹雳。
“父亲怎么了?究竟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太您快告诉我们,父亲他……他……”
“别急别急。”贾母抹了抹眼泪,看着满面焦急的姐弟三人,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我收到了来信,上头说你们父亲被歹人所害,身中数刀……危在旦夕。”
瞬间,林家姐弟三人的小脸便全都白了。
林瑾瑶死死捏着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是何人的来信?消息可准确?”
“是甄家送的信,千真万确。”
“姐姐……父亲……”
一双弟妹已是泪流满面,满面惊慌失措的看着长姐,眼里满是恐慌不安。
林瑾瑶只觉身形微晃,几欲晕厥。
见状,众人亦不禁抹起了泪珠儿,怜悯的看着姐弟三人。
贾母说道:“你们可要回去看看?”
“自是该回的。”林瑾瑶强压着恐慌悲伤,哽咽道:“还得劳烦舅舅们帮忙雇条船,我想尽快回去。”
贾赦立即拍拍胸脯保证道:“外甥女放心,我这就出去办!”说罢便拔腿朝外头跑。
贾母又说道:“只你们姐弟三个小小的人儿独自上路,我却无论如何也是放心不下的,再者你父亲遭此大难,作为他的岳家,于情于理也该亲自上门去探望。只如今你们琏二哥身上有差事,离不得,你们大舅舅又是个糊涂的,却是连他自个儿都看顾不好,不如就叫你们二舅舅陪同罢。”
王氏和王熙凤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老太太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无非是怕林如海真的死了,那林家宗族的人会欺负三个小的抢夺家产,有贾家的人出面,那些人也该掂量掂量,至于为何撇了大房偏叫贾政一人前去……只怕这老太太已经将林家的家产当作了囊中之物,生怕大房贪心沾惹呢,指不定她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算计林家的家产了。
对此,王熙凤只撇撇嘴冷笑一声。
这老太太是个心狠无情的,只可惜,林家的大姑娘却也绝不是个好惹的善茬,只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才好!
不管众人心里究竟如何想,此时此刻林瑾瑶却也没心思顾那么多了,匆匆离开了贾母的院子后,她便派人去给四爷送了封信去。
父亲是朝廷重臣,倘若他当真发生了不测,宫里一定会有消息的,她需要再次确认此事的真实度。
不成想,夜里四爷却亲自现身出现在了她的闺房里。
然而林瑾瑶却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一见着他便迫不及待问道:“四爷,我父亲当真出事了?”
胤禛面色微沉,点点头。
林瑾瑶顿时眼前发黑,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床上。
“别哭。”四爷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儿,轻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老太太收到了甄家的来信。”
四爷闻言目光微冷,道:“你不能回扬州。”
林瑾瑶一愣,“为何?”
“你可曾想过,为何出了这样大的事你父亲却不曾来信告知你们?难道这个时候他就不想见见你们姐弟三人吗?”
林瑾瑶微微皱起了眉,忽的惊疑道:“莫非有危险?”
“你父亲身中三刀,情况确实危急,当日昏迷前他便下令封锁了此事,不准府里任何人来信通知你们,为的就是不想你们姐弟三人返回扬州。你当那甄家来信通知当真是好意不成?这次你父亲的事跟甄家脱不了关系。”
“甄家?”林瑾瑶死死咬住了牙,心中恨意滔天。
胤禛轻轻拍拍她的手,轻叹一声,说道:“甄家犯了大事,被你父亲抓到了证据,一旦被证实无误,甄家必定满门覆灭。他们对你父亲下手,便是想灭口,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父亲命大活了下来……”
“是以如今他们已是狗急跳墙做了最坏的打算,眼下他们用你父亲的消息来诱你们回扬州,十有八九就是打算在途中伏击,只要将你们姐弟三人掌控在手中,届时即使你父亲活了下来,他们也还可以用你们来威胁你父亲销毁证据,再不济,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罢了。”
“想来你父亲也是早有预料,是以才下令封锁了消息不准你们知道,却不想那甄家竟如此卑鄙。”
林瑾瑶不禁泪流满面,“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回去,父亲……万一父亲有个什么好歹……四爷,求您帮帮我!”
胤禛从来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更对她的眼泪毫无抵抗力,见她这般泪流不止,一时已是心软成水。
“罢了,我帮你就是了,莫哭了,你这一哭,竟是哭得人心都碎了。”胤禛无奈轻叹一声,小心翼翼的将她拥进怀里温柔安抚,“此事事关重大,因而皇阿玛已钦点了裕亲王作为钦差亲自前往,我亦会跟着一同去长长见识,待归来后也是该入朝堂当差了。”
“待我回去想想法子,届时你们姐弟三人便随同朝廷的人马一同前往,随行护卫众多,总归安全些……不论如何,我总归会保护你的。”
少年的胸膛已宽厚不少,暖暖的,让人无端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