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格修正拳(2/2)
仿佛又回到曾经,猪狗不如的时候,被一切所支配的恐惧。</p>
他想要逃,却早已无处可逃。</p>
他已经是这个空间最强大的生灵,已经占据了能占据的一切。</p>
他又该逃到哪里呢?</p>
难道要反抗吗?</p>
想到那被吞噬时的恐惧,无力的绝望。</p>
已经超过了任何人类的想象。</p>
哪怕是所有的酷刑加起来,都无法比拟那种恐怖的一丝一毫。</p>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吞噬更多的力量。</p>
变得更强,朝着反方向逃走。</p>
只要他逃得够快,或许就能和那吞噬之力跑成平衡。</p>
哪怕永远在逃跑,只要不被那怪物吞进去,他就依然是永生不灭的。</p>
之前那群被称为神明的家伙,打的不也是这个主意?</p>
他们不停地提升自己的力量,最后像养蛊一样,互相吞噬。</p>
活到最后的那个家伙,看似拥有了凝聚整个世界精华的力量。</p>
但是最后呢?</p>
他也没能逃过巨口的吞噬。</p>
只不过是化为了无穷无尽的小世界,让自己不停地繁衍。</p>
变成各种各样,越来越畸形的怪物。</p>
以变态而畸形的方式,繁衍出无穷的小世界。</p>
似乎只要有一片小世界能留下,他的生命就没有停止。</p>
就不算被完全吞噬。</p>
为了让生命延续下去,彻底失去意志,连神格都磨灭了。</p>
相比之下,他选择吞噬整个世界,然后向反方向加速逃亡的计划,明显要更加聪明。</p>
他在每一个时空中寻找,终于在某一个闪光里,感受到了叶城的力量。</p>
这力量就是他渴望的,能够诞生出世界的一切力量,并将其化为己有的能力。</p>
远比上古众神,先凝聚神格和权柄,而后互相吞噬的能力,更加强大。</p>
他最开始想直接占据叶城的身体,直接拥有这份力量。</p>
但是在叶城已经很强的各项属性之下,他一击没能得手。</p>
不得不转战精神攻击,企图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让叶城主动和他融为一体。</p>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叶城的意志竟然如此强大。</p>
轻而易举地就抵住了他的蛊惑,在灵魂世界中,更是抵抗住种种酷刑。</p>
以至于身躯片片碎裂,都没有屈服。</p>
不仅没能拿下叶城,反而被叶城反将一军。</p>
连他花费了大代价凝聚出的分身,都不得不选择自爆。</p>
以其上沾染的叶城的力量为核心,化作一缕缕精神种子。</p>
植入这片世界中,其他有天赋的人类灵魂中。</p>
在给予这些人类力量的同时,伴随着他们成长,静静等待着机会。</p>
企图在有朝一日,重现上古众神的神战。</p>
令所有分身互相吞噬,最终聚集为一个新的全能强者。</p>
但叶城显然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p>
刚刚苏醒,就开始对他的灵魂碎片进行追杀。</p>
万般无奈,轮回暗面才出此下策。</p>
不惜将叶尘吸引到诞生本源之中,令他亲眼见证。</p>
这能吞噬整个未来的巨口。</p>
或者用上古众神的话来说,这真正的深渊。</p>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叶城在直视深渊之后,没有感到任何恐惧。</p>
反而开始嘲笑自己。</p>
随后发动令他难以想象的攻击。</p>
在这一拳强过一拳的金色浪流之中,时间仿佛开始逆转。</p>
他似乎快要回到被吞噬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p>
不对,正在发生改变的不是他。</p>
而是这个真正被称为“轮回暗面”的空间!</p>
他不过只是一个被选择的意识体,是一个临时的人格。</p>
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成为这片空间的主人,更不可能成为这片空间本身。</p>
而现在这个空间已经发生改变。</p>
他就像一个被逐出边境的偷渡者,即将面临的结局,可能比死亡还要悲惨。</p>
随着意识逐渐抽离,又重新凝聚。</p>
他和轮回暗面的区分,越来越明显。</p>
以至于那个和叶城相似的身躯,早已无法维持。</p>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灵魂,一个飘荡在漆黑空间中的虚无灵体。</p>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脸。</p>
是一张陌生至极,却又如此熟悉的脸。</p>
他又看向叶城,心中原有的傲慢早已崩塌,露出嫉妒的内核。</p>
而这嫉妒也迅速腐化凋零,最终只剩下名为怨恨的尘埃。</p>
凭什么你能成为这力量的主人,我却会被如此随意的抛弃?</p>
你是永远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却将我从神坛上拉下!</p>
将我狠狠丢回了深渊!</p>
凭什么?</p>
就因为你自诩为正义,就因为你不曾经历过我的痛苦?</p>
就因为你没有遭受过我受到的伤害,就能够冠冕堂皇地说着什么保卫人类的大义,然后被所有人所崇拜?</p>
凭什么!</p>
我本来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都已经拥有无尽的力量和永恒的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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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却不害怕我,不崇拜我?</p>
你甚至嘲笑我,视我为无物,如此轻易地夺走了我的一切!</p>
你们为什么都要夺走我的一切?</p>
难道我生来就是被掠夺的吗?</p>
难道我用尽全力追求的一切,就是要被掠夺的吗?</p>
不管是那个治安官,还是你,还是那张可恶的大嘴。</p>
怎么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不管我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依然只能任人宰割?</p>
凭什么!</p>
命运赠予你的礼物,你不知道珍惜。</p>
我想要好好珍惜他,却被命运如此玩弄。</p>
如今连我已经拥有的都要再次失去……</p>
说到这里,轮回暗面哽住了。</p>
他意识到,自己不是要失去已经拥有的,而是即将失去全部。</p>
他想起来了,早在被这片空间吞噬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p>
连那被他所鄙夷的人类性命,都已不复存在。</p>
他没有办法取得叶城的力量,逃过那被吞噬的宿命;</p>
也没有办法维持现在的强悍,享受在时间长河中俯视别人的快乐;</p>
甚至连曾经那猪狗不如的卑微生活,他都无法再经历了。</p>
他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p>
不是那种渴望吞噬力量的饥饿,而是一种单纯的,想要吃饱的饿。</p>
明明还是虚灵体,他却闻到了一阵香味。</p>
那是一股浓郁到沁人心脾的香味。</p>
是他年少时,被酒鬼老爹打到离家出走时,在路边偶然遇到的一棵野树,结出的不知名的果子。</p>
他的嘴角流出一丝口水。</p>
那果子酸极了,果皮又很涩。</p>
光是想起那个味道,脸都快要扭曲了。</p>
但那果子的味道很好,因为当时他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p>
那又酸又涩的果子,填满了他空虚的肚皮。</p>
回味竟然是如此的甘甜。</p>
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p>
在那之后,他也吃过不少好东西。</p>
不管是偷来的面包,还是抢来的烤鹅。</p>
却都没有那种令人颤抖的美味。</p>
至于进入了这空间之后,在失去痛觉的同时,他也丢失了其他一切,作为人类的感知。</p>
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味觉,更何况什么是味道。</p>
据说人死前会有跑马灯……</p>
感受着嘴中那苦涩又酸甜的味道,又咽了咽口水。</p>
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秋天。</p>
行走在被青黄落叶掩盖的小路上,听见秋风拂过远方的麦浪。</p>
闻到这野果香味儿的时候。</p>
如果这就是他这一生的最后一幕。</p>
那相比于当什么狗屁轮回暗面,最后被孤独而恐怖地吞噬。</p>
做一个人好像也挺不错的。</p>
他想到这里,抬头望向天空。</p>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金黄色的太阳。</p>
眼睛被刺痛到流泪。</p>
却在泪水之间,看到了那个曾经令他无比恐惧,仿佛一切时空尽头的深渊巨口。</p>
看着无尽的世界轰然破碎,化作那巨口的食物。</p>
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彻底震撼了他的灵魂。</p>
而在那深渊巨口的彼岸,屹立着一个少年。</p>
他的指尖是闪耀的光辉。</p>
正是这光辉,化成了现在的太阳。</p>
在他凝视着少年的同时,少年也转头回望向他。</p>
他笑了。</p>
明白了少年所说的一切。</p>
他的嘴中又生出一丝口水,尝到了那野果的味道。</p>
熬过了苦涩和酸楚,现在只剩下令人荡漾的甘甜。</p>
于是他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沉醉在这香味之间。</p>
叶城看着自己面前的虚影,慢慢消散。</p>
看着虚影脸上那释然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p>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p>
只是单纯把这个家伙暴打一顿,甚至都给人家打得魂飞魄散了。</p>
没想到最后反而帮人解脱了。</p>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还需恶人磨?</p>
好言相劝没有用,一顿人格修正拳,倒是把所有的毛病都给打掉了。</p>
看最后那释然的笑容,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直接成佛。</p>
难不成自己的指虎,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连人的宿命业障都能给打掉?</p>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有美好的来生,又配不配有美好的来生。</p>
但是叶城想到了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p>
这个问题虽然不致命,却也急需解决。</p>
“我应该怎么回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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