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全部押在上面？817（1/2）

大战结束。 </p>

亲兵护卫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 </p>

林深草密，鲜血与死亡都被掩盖在葱葱郁郁的莽林中。 </p>

十具尸首迅速被褪去黑衣，穿上丧服，接着口中被塞入防腐珠，随后又被迅速地装入十具棺木里。 </p>

就这样，刚空了的棺木，又装了人。 </p>

整个过程，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 </p>

顾瑜连忙去查看妇孺的情况，告知他们危险已经解除。 </p>

而顾明舒则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上的鲜血。 </p>

刚开始杀人时，那种利剑割破肌肤的声音，会叫她不寒而栗。 </p>

她厌恶鲜血的味道，也厌倦一条条生命在消逝在剑下。 </p>

然而此时此刻，她已经习惯了。 </p>

每次杀完人后，她都是如此的平静，仿佛刚吃了一顿饭那般寻常。 </p>

俞皎见她如此，没有上去打扰。 </p>

本该见到老鼠和虫子都会尖叫的女子，如今却变成这样，杀了人后依然能这般平静，并非什么好事。 </p>

若非乱世，何须一个女子如此？ </p>

“七嫂。” </p>

顾明舒把剑收好，主动向她打招呼。 </p>

俞皎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直到发现她除了额上略有薄汗，没有任何伤痕，这才放下心。 </p>

“辛苦了。” </p>

顾明舒拍拍身边：“坐下？” </p>

俞皎坐到她右手边，取出帕子替她擦去脸上的血：“应该先清理身上的，你也不嫌脏得慌。” </p>

顾明舒看出了七嫂的担忧，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等着你来帮我处理呢！” </p>

俞皎看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愈发觉得心疼，但俞皎没说什么，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后，便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p>

用这陪伴的动作，表示支持。 </p>

等到亲兵护卫把现场清理完毕，顾明舒又下达新的命令：“原地休整，补充食水，一个时辰后出发。” </p>

亲兵护卫立即行动，燃火烧水，很快便将简单的食物端到众人面前。 </p>

俞皎见顾明舒他们有事商量，便请几位女眷和小传义，还有刘尧坐到另外一边用饭。 </p>

护卫拱卫四周，亲人就在附近。 </p>

所有的敌人已被肃清。 </p>

难得的安稳与祥和，众人终于有空享受一顿轻松的饭食。 </p>

顾明舒拿起饼咬了一口，指着顾瑜展开的舆图说道：“接下来，我们将踏上狭小而危险的道路。” </p>

“而被调往青州的两万京城守备军，也会分批次与我们相遇。京城守备军是拱卫皇城的势力，也是除了金吾卫以外皇帝最信任的人马。” </p>

“所以他们眼里只有皇帝的命令，不会有所谓的公平道义存在，我们决不能奢望他们会手下留情。” </p>

顾瑜摸摸下巴，接过话茬： </p>

“因为这支军队是皇帝的亲信，所以很多王公大臣会往里面塞入自己的亲族或者心腹。” </p>

“这些人不需要一点一点积累功绩升迁，而是一进去就是中下层将领，这队守备军又以军令马首是瞻。” </p>

“所以只要拿捏这些中下层将领，那么就等于拿捏住这些中下层将领手下的兵。” </p>

公孙先生颔首：“秦丰业经营多年，必定在京城守备中有自己的势力，就算他没有，他女儿和他外孙也会有。” </p>

风墨白缓缓开口：“我想，七公子应当知道些消息。” </p>

顾瑜挑起唇角：“风军师说对了，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我大概知道这两万人中，会遇到哪些中层将领，以及他们的个性。” </p>

是的。 </p>

他这些年并不是白混的。 </p>

在京城做小霸王的时候，哪家公子没有被他揍过？ </p>

好多人揍着揍着成了一起招猫逗狗的好友，有些人则成为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p>

但不论是哪一类，只要和他交过手的，他都把人家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甚至是对方几岁还在尿床都一清二楚。 </p>

自然也知晓哪些人会是秦丰业的狗腿子。 </p>

所以他很快就罗列出一份名单，并分别说出这些人的相貌特征，以及这些人可能会用的手段。 </p>

顾明舒将此事一一记下，随后指着地图的其中一个方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西楚使臣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p>

风墨白开口：“此事基本可以肯定。” </p>

顾明舒道：“在此之前，我们肯定还会遇到几次突袭，只要熬过这几次突袭，与西楚使臣在这里相遇，那么就可以把妇孺托付给他们。” </p>

“不论是秦丰业还是皇帝的目标都在我和七哥，到时候我们继续扶棺前行，大批人马肯定被我们引开。” </p>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再光明正大的把一群妇孺接回家，这样一来，可以很大程度上保护他们的安全。” </p>

公孙先生默然片刻：“你是准备把西楚使臣这部分力量，全部都用在保护妇孺身上？” </p>

###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p>

没有丝毫犹豫，顾明舒点头：“秦丰业和皇帝的目标是我们，而北燕的目标肯定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如果我是元五，肯定会选择去针对我的亲人。” </p>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剜我的心。所以一旦我们分开，北燕的势力肯定集中在嫂嫂们身上。” </p>

“如果不把西楚使臣那批人马全部用来保护几位嫂嫂和小传义，只怕到时候他们没办法安全走出这片区域。” </p>

说着，顾明舒顿了顿，沙哑的声音昭示着她接下来的话透着些许悲凉： </p>

“嫂嫂们大义凛然，义无反顾随我远赴边关，把她们带回家是我的责任。” </p>

“二嫂的离世，我尚且还不知该如何与任家交代，我绝对不能再让几位嫂嫂出意外了。” </p>

顾瑜当即开口：“我支持明舒，不论我们即将会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也希望能把她们平安带回去。” </p>

一个男人的担当，就是照顾好这个家的女人。 </p>

所以他想带这些女人平安回家的心，与明舒是一样的。 </p>

风墨白自然不会反驳顾明舒的决定，他徐徐开口：“我会让他们看顾好几位少夫人，还有传义和九皇子。” </p>

说完，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p>

顾明舒立即会意：“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p>

顾瑜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表示他们俩目前还不大清楚状况。 </p>

顾明舒看懂了两人的神情，于是向他们解释：“如果九皇子一直跟我们一起，那么韦贵妃和韦家就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不敢和皇帝唱反调。” </p>

“但要是九皇子与嫂嫂们离开队伍，受西楚使臣的庇佑，那么韦贵妃的势力就会有发力的地方。” </p>

顾瑜与公孙先生对视了一眼：“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有了双重的保障。” </p>

顾明舒颔首：“是的，九皇子是韦贵妃的唯一儿子，韦贵妃在宫中霸宠多年，韦家未必不会有其他心思，必定倾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p>

顾瑜讳莫一笑：“那么现在，只要让韦家知晓九皇子的消息，帮手自然会接二连三而来。” </p>

顾明舒接道：“不需要，韦贵妃能霸宠多年，必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宫中的动向只怕她一清二楚。” </p>

“现在我们的情况，她肯定也会密切注视，而且韦家势力那么大，未必没有培养出类似于影卫那么得力的人。” </p>

“所以九殿下身边，必定还有一重保险，韦贵妃那边会知道他的消息，我们不必费心思。” </p>

顾瑜点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忧：“韦家的人，保护的是他，要是韦家的人中途把他接走，那么韦家的势就借不到了。” </p>

公孙先生露出一抹笃定的笑意：“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首先就算不借韦家的势，风军师的势力也足够。” </p>

“其次。”公孙先生回眸看了不远处的刘尧一眼，他说，“九殿下不会抛下众人独自离去的，尽管他有百般不足，但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p>

顾瑜顺着公孙先生的视线看过去，疏疏落落的阳光下，刘尧正在给小传义拿吃的，神情十分宠溺。 </p>

他瞬间就明白了。 </p>

这两人怕是成为了忘年之交。 </p>

纨绔固然不靠谱，但多数的纨绔向来讲究所谓的道义。 </p>

或许在危险来临时，这个不着调的皇子，的确会豁出性命护朋友安全。 </p>

如此，顾瑜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p>

鲜少说话的风墨白再度开口：“先生，到时候你随九殿下一起离开。” </p>

公孙先生想了想，随即点头：“老夫手无缚鸡之力，不想拖你们后腿，与九殿下离去，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p>

风墨白从袖底摸出一枚小小的令牌，递向公孙先生： </p>

“先生，使臣队伍的调用权，还有顾家诸女眷，以及九皇子和小传义的性命，我就托付到你手里了。” </p>

是的。 </p>

西楚使臣虽是风墨白的人，但却缺少一名首领，只怕紧急时刻，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情况。 </p>

而几位嫂嫂，俞皎肯定不会离开，势必要留下来与夫君共渡难关。 </p>

那么剩下的人，不论是三嫂、四嫂还是六嫂，都没办法统领大家。 </p>

冲动的顾琇莹不行，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刘尧不行。 </p>

或许小传义可以，但使臣不会听一个孩子的话。 </p>

所以公孙先生是最佳选择。 </p>

这样做一来可以护佑公孙先生平安；二来，也能把这个智囊送过去。 </p>

有公孙先生在，可以最大限度地运用使臣势力，也能顺道看着刘尧，以免他临阵脱逃。 </p>

公孙先生双手接过令牌，郑重说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佑他们的安全。” </p>

### 第二战，来了 </p>

商量的结果，是顾明舒和顾瑜继续扶棺回京，带着假李贤昭一起。 </p>

风墨白和俞皎自然跟随。 </p>

谁都知道，这才是最危险路。 </p>

但是这条路必须由顾明舒亲自走，因为敌人最大的目标是她。 </p>

最后，顾明舒和顾瑜同时起身，向公孙先生行礼：“先生，我们兄妹谢过您的大恩。” </p>

公孙先生妥帖地收好令牌，随即摆摆手：“等成功了再谢吧！” </p>

顾明舒扭头看向风墨白，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p>

一直陪伴她出生入死，为她做到体贴细致的情谊，太过珍贵厚重，无法用简单的三言两语对此表达谢意。 </p>

顾瑜拱手：“风军师，多谢！” </p>

风墨白浅浅一笑，曾经说过的话语再次说出口。 </p>

只是这一次，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轻浮，多了几分掷地有声的郑重。 </p>

仿佛随时都准备好把心掏出来，递给顾明舒看。 </p>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p>

顾明舒闻言，心头一颤。 </p>

望着风墨白那不染纤尘的衣袂沾了些许泥土，她的心仿佛也像是被裹了什么厚重的东西。 </p>

她把刚烤热的馒头递过去：“再吃一点，下一次吃东西，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p>

风墨白脸上笑意更大，璀璨耀眼，令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去看。 </p>

他说：“好。” </p>

简短的一个字，却有数不尽的温柔。 公孙先生觉得腮帮子酸得厉害，他搓了搓手臂。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