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爷（2/2）

我放弃思考，干脆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p>

耳畔出现越来越多亲戚们的说话声。</p>

“伊言，我们早点做完，一起回去吧。”</p>

“伊言，你的工作还顺利吗？”</p>

“伊言，你喜欢夏天吗？”</p>

“伊言，要一起放风筝吗？”</p>

“伊言，这是你的牙齿，把它扔到屋顶上吧。”</p>

“伊言，五个人里有一个，六个人里有两个”</p>

“伊言，磨盘上，的画，我们去买，猪肝”</p>

“伊言指甲，你好，桌上的，飞蛾”</p>

“伊，言，伊，烫，咕咕”</p>

他们话语的内容愈发怪异，最终变为毫不相干的零碎词句，听得我前额隐隐作痛。</p>

“伊言阿孙。”</p>

纷乱嘈杂的语句中，“爷爷”低沉的声音让我忍不住睁开眼睑。</p>

我不知为何躺在了二爷的棺材中。</p>

眼前，爷爷手持一张血红色符咒，身穿不巫不道的黑色道袍，僵硬而对称的脸庞呈现出无机质的狂喜。</p>

他的声音带有奇特的共鸣，扭曲变形，变得不似人言。</p>

“似人非人，似魑非魑。没能把你变成信徒，我也要把你献给祂”</p>

我总算反应过来，这人才是真正的二爷。</p>

一开始叫我去伏人村的，以及我在伏人村见到的，从来不是我爷爷，而是我的二爷！</p>

他并不像爷爷说的那样死了。</p>

他还活着！</p>

四周突然出现我的父母和一众亲戚。</p>

他们保留着出殡时的打扮，围在棺材前，面色狂喜地不停磕头，直到额头破裂，淌出黑血，每一下敲击地面都会发出湿润的水声。</p>

“二爷，你想干什么？”</p>

我一边质问对方，同时摸了一下兜里，那里有爷爷给的符纸。</p>

我却什么都没摸到。</p>

那些符纸，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p>

“伊言阿孙，你二爷早就死了。无需再过问，放心睡吧。”</p>

然而，眼前之人的装束外貌却突然变成了爷爷的模样，一身黄色道袍，连说话语气都没有差别。</p>

“阿公？”</p>

“功德圆满，入土为安，逝者已去，生者需还。”</p>

他的身体如被拉扯般伸长，念着似曾相识的祈文，枯槁的手抓着血色符咒缓缓靠近我。</p>

怎么办？</p>

爷爷确实跟我说过什么都不用做，他会解决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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