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审16（2/2）

...... 三更时分，裕仁坊宋宅内，灯火通明。</p>

前厅大院中，三十来个曾在大同府与鞑虏干过仗的老兵，手持着棍棒，警惕地守在正堂外。</p>

厅里头，烛火摇曳。</p>

宋之墨穿了件厚实的棉布衣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边上除了微微曲着身子，额头上还在冒汗的李二，府里管事的老仆也在。</p>

老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前一张桌案，上面摆着白纸，手上握着一支蘸饱了墨的毛笔。</p>

大厅两侧还各站了五个眼神锐利，怀抱长刀，身着青衣的汉子。</p>

他们曾经是大同府的斥候，跟随宋天玺在大同府外的晾马台割了二十几个鞑虏的脑袋，是大同府边军精锐中的精锐，朝廷还赏赐过他们纻丝和银子。</p>

宋天玺调来南直隶，出任中都留守司指挥同知，他们通过些许手段脱了军籍，全跟着来了。</p>

现在奉命在南京城保护少爷宋之墨的安全。</p>

有这些个杀才在，摆出的阵仗，比起上元县开堂问案差不到哪里去。</p>

厅堂中间跪了六七个瑟瑟发抖的中年汉子。</p>

他们正是白日里在什锦巷参与打人，还把人打死了的几个闲汉。</p>

李二去通知方炳还有刘大有的时候，专门派人从豹子堂把人给带回到家里来的。</p>

“上午什锦巷死的那人，是你们动手打死的吧？”</p>

宋之墨盯着跪在地上的七人，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处处透着不容狡辩的压迫。</p>

“不、不是......小、小人也不清楚啊！”</p>

一个有点胆子，看着还算老实的汉子，听了宋之墨的问话，吓得浑身一抖，赶紧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答话。</p>

就是回话的时候肚子里全是心眼。</p>

汉子也没办法，面前的阵仗虽是唬人，可他也不傻，听出了问话的少年人暗藏在话里的意思，貌似是想把上午打死人的事一股脑儿栽到他们几个头上。</p>

杀人是要偿命的，他可不想死。</p>

缩着脑袋，偷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宋之墨，汉子哭丧着脸，为了洗脱罪责，继续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们冲上去的时候，那偷儿还~还能叫唤。”</p>

“谁知道兵马司的人一来，那偷儿就死了。”</p>

“真不能赖我们头上啊，要怪只能怪那偷儿，他若不盗人钱财，哪会白白送了性命！”</p>

汉子说着，腔调都快变作了哭声。</p>

打死了人，摊上了官司，说话还能保持一定的逻辑性，已经算那汉子有胆识了。</p>

宋之墨盯着欲哭无泪的闲汉，“这么说来，被打死的那个人确实是个偷儿。姑娘出手乃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期间虽是伤了偷儿，却并没有将其致死？”</p>

话里话外都是为盼儿在开脱，但也是事实。</p>

“是！”答话的汉子非常肯定的点头。</p>

宋之墨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板着的脸逐渐缓和，“你们上前殴打，是不是也是因为那偷儿太嚣张，手里拿了匕首，怕他爆起伤人，才迫不得已出的手，是么？”</p>

几个闲汉听了这话，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宋之墨。</p>

这~貌似也在为他们说话呀！</p>

原本垂头丧气，心若死灰的汉子听了宋之墨这话，眼前一亮，最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就是怕那偷儿不仅盗钱，还要伤人，才出手帮着那姑娘制服偷儿的。”</p>

“偷儿太凶了，若非我们几人联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他手上的匕首所伤。”</p>

还算是聪明！</p>

宋之墨赞许地看了眼说话的汉子，朝旁的老仆吩咐道：“把这份供词拿下去，看看没啥意见，就让他们盖了手印画押。”</p>

“三日后这份供词连同七人，全部送到中城兵马司交给刘大有，看看是不是按照供词上的话，让中城兵马司的人再审审。”</p>

“是的少爷，老奴晓得怎么做！”</p>

老仆说着，拿起墨迹未干的供状轻轻地吹了吹，缓步走向了七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