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失魂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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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蕃对那弓箭看也不看,冷冷道:“狗养三天,记你三年。交友十载,一朝不慎,就背后捅你一刀。所以这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候却不是人。朱某眼中,多半人都不如狗。我话仅至此,只数三数,一……”</p>
为首少年眉梢跳动,却不是看朱之蕃,一双眼睛在萧平安身上转了一圈,忽道:“好,既然是咱们有错在先,两位贵人给个脸面,咱们也不能再得寸进尺。这个头今天磕了。扈彪、小五,挖坑!”</p>
这少年吩咐,众人竟是不敢违拗。几个汉子嘴里骂骂咧咧,提起单刀长枪,在地上掘了两个坑。</p>
朱之蕃冷眼旁观。</p>
将两条狗连着皮包埋入坑内。然后那少年果真带着十几人跪在坟前,连磕了几个头。其中几个汉子,目露凶光,眼神不断朝朱之蕃和萧平安身上瞥。</p>
拜毕起身,那少年拱手道:“如贵人吩咐,咱们这笔账算揭过了。”</p>
朱之蕃鼻孔里哼了一声,并不接口。</p>
萧平安见尘埃落定,自始至终,这为首的少年年纪虽是不大,但说话周全,行事隐忍,端地与众不同。拱手道:“多有得罪,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p>
那少年还礼道:“贱名不足挂齿,易州定兴(今heb省bd市定兴县)张柔。”</p>
萧平安微微一怔,道:“你们是河北人?怎地到大宋来了?”</p>
少年道:“说来惭愧,其实我等都是逃军。”知萧平安定要误会,解释道:“我等乃是跟着兴宋大帝起义的义军,本想着助大宋抗金。谁知帮他们攻城,人家朝咱们屁股后面射箭。自己人也是越来越不像话,到处祸害百姓。说是义军,其实与强盗无异。我等不堪忍受,故而逃离,准备回转家乡去了。”</p>
少年所说两事,前者萧平安已几度听闻。至于杨安国的人祸害百姓,他更是亲身所历。点了点头,道:“诸位也是明白人。”</p>
张柔拱手道:“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咱们就此别过。”带着众人往峡谷外去了。</p>
萧平安目送他们走远,才道:“朱兄也莫要气了,这伙人也不是成心所为。”</p>
朱之蕃道:“说的轻巧,我养了三年啊,三年!对我老子都没这么亲。”随即又是摇头道:“狗被杀就会死,果然诚不我欺。”</p>
萧平安听他说的滑稽,也是想笑,道:“朱兄豁达,我还怕你忍不住。”</p>
朱之蕃道:“狗命总不比人命值钱,我还能真宰了他们不成。”</p>
萧平安见他想的开,呵呵一笑,道:“正是如此。”</p>
当下两人辨识方向,又朝东去,行不多时,忽听撞钟之声。山间静谧,钟声清扬,不显聒噪,反更觉四下清净。</p>
朱之蕃喜道:“这番是没错了。”</p>
萧平安奇道:“这大半夜的寺院撞什么钟?”</p>
朱之蕃道:“莫说你不明白,欧阳修也不明白。”</p>
萧平安总算知道欧阳修是谁,但全不解朱之蕃之意。</p>
朱之蕃道:“张继写诗云‘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欧阳修就说,诗人作诗,舍不得好句,就罔顾事实。张继此诗固是佳句,可夜半三更怎么会打钟呢。”</p>
萧平安道:“可方才不是钟响么?”</p>
朱之蕃道:“是啊,后来有个叫彭乘的,路过姑苏。半夜也听到钟声,他以为是无常钟。乃是死了人,在庙中做法事超度。但无常钟多至数百千下,不复有昼夜之拘,也和这钟声不符。于是找和尚来问。原来江南一地,寺庙都有此习俗。夜半都要鸣钟,谓之‘分夜钟’。”</p>
萧平安连连点头,心道我以为这胖子不学无术,谁知也比我有学问。三四里之外,果然见一座寺院,隐于山林之中。虽是不大,但黄墙高耸,琉璃顶庄重,也是古刹风范。</p>
绕到正门,两棵大银杏立于庙前,门匾上正是“禅窟寺”三字。</p>
这禅窟寺始建于西汉武帝年间,原名桃花寺。隋朝时,又改寺名为虎窟寺。至唐初,因高祖李渊祖父名虎,为了避讳改名禅窟寺。</p>
朱之蕃上前拍门,好半天却无人回应。朱之蕃正没好心情,越拍越响,几乎把一个大门拍碎,却始终不见人来应门。</p>
寺庙里的和尚会做晚课,也有人值夜,防火防盗,此乃惯例。而且适才分明还听见有人敲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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