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乱战玖（2/2）

淳化三年冬，兴国寺的牡丹反季节盛开，富丽堂皇，游人如织。某青楼老妓韶华不在，门可罗雀。遂在墙壁留诗：“曾趁东风看几巡，冒霜开唤满城人。残脂剩粉怜犹在，欲向弥陀借小春。”不想风靡一时，又复“车马盈门”好几年。</p>

此间药铺一副楹联，却是也有典故。</p>

南宋之初，高宗赵构漂泊数月，终于逃到临安。新置各级府衙，一时城中朱红大墙的官衙林立。有好事者题壁一联，云：“钤辖诸道进奏院，详定一司敕令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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钤辖、进奏院、敕令所，均为南宋官名，本是随意一联，并无特别。但谁知汴梁开封有“亏便亏我也”的卖馓子小贩，临安也有批极富娱乐精神的江湖郎中、中医世家。立刻有人在题壁后加注，有人写“王防御契圣眼科”，便有人跟“陆官人遇仙风药”。其中更有两联，曰“钤辖诸道进奏院，干湿脚气四时丸。”“详定一司敕令所，偏正头风一字散。”</p>

因对仗工整，更是极富喜感，一时引得众人传颂，竟是不胫而走。此事被记入陆游的《老学庵笔记》卷八，更是风闻天下。</p>

河北这家药铺，想是既擅医脚气、头风，又性诙谐滑稽，竟取此联刻在门前。</p>

萧平安也不敢贸然上前，躲在一旁，等了片刻，始终不闻有何异动。心下稍定，移步过去，轻叩门房。</p>

药铺与旁处不同，因有急症病人，耽误不得。是故药铺总有值夜的学徒，不拘时辰，一闻声响，便开门上一小孔，为人抓药。</p>

两声敲过，不多时，便听里面有人问道：“什么事。”吱呀一声，大门上开了一小窗，有灯光透出。</p>

萧平安道：“半边莲五钱，冬凌草三钱、半夏九钱、羽涅八钱、醋半斤。”</p>

就听门后一人阴冷笑道：“你说的这些统统没有，愚不可及，自投罗网，必死，难活要不要。”</p>

萧平安大吃一惊，里面说话之人，正是卧南阳。心知不妙，但不知是否还有旁人埋伏左近，也不敢轻举妄动，道：“前辈又何必苦苦相逼！”</p>

卧南阳呵呵一笑，道：“你衡山派高徒，我也不想与陈观泰为难，可你小子，几次三番坏我大事！”</p>

萧平安听他话中似有缓和之意，好汉不吃眼前亏，也不由出声示弱，道：“小子无知，还请前辈莫要记怪。”</p>

卧南阳冷笑道：“你们若是贪生怕死，不顾同伴安危，今夜不来寻药，我想想也就算了。如此胆色，将来谅也不敢与老夫为敌。但若是来了，你们就是江湖上最蠢的那种傻子。这种傻子不知轻重，满脑子仁义道德，日后必成大患，须得尽早铲除！”</p>

萧平安听他话里忽然不善之意，心中警觉，脚下一点，就要转身逃走。</p>

就在此时，门板碎裂，木屑横飞，一只手突兀伸出，直击萧平安前胸。</p>

这一下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手掌打到萧平安胸前，门板破裂之声才传入耳中。</p>

萧平安目力远超常人，眼前门板破裂，碎屑飞起，他竟是看的清清楚楚。足尖点地，人便要倒跃而出。但卧南阳这一掌来的好快，身形未起，手掌已到前胸。</p>

萧平安大骇之下，心思电转，知道自己若是贸然跃起，多半躲不过去，掌力打在小腹，只有受伤更重。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顿住身形，竟不躲闪，硬生生受了一记。</p>

眨眼之间，卧南阳手掌已打到萧平安胸口。“啪”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打个正着。他这一掌灌注真气，内劲一触即发，当真是开碑裂石，势不可挡。</p>

此际那店门才破出整整齐齐一个大洞。透过破洞，却见萧平安站在原地，竟是纹丝未动。</p>

卧南阳大吃一惊，自己这一掌有个名目，叫做“巧燕穿云”，讲究的是神出鬼没，无声无息，掌法奇快，用来偷袭，是屡试不爽。这掌法之快，适才穿门板而出，竟是声响在后，其快可知。虽力道上差了几分，但他修为高深，这一掌也足以要了萧平安性命，可这小子怎地竟似若无其事。</p>

就在此时，萧平安忽然面色通红，如醉酒一般，随即一口血喷出。他也是机警，这一口血正自破洞喷过。</p>

卧南阳岂肯让他血沾到面上，侧身一闪。闪动之际，面沉似水。这小子拿身子硬接自己一掌，竟然只吐了口血出来。他乃是行家里手，自然知道，萧平安乃是自己用劲将淤血逼出，内腑根本未受重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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