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村旧事 1（1/2）

草木萧疏，枯枝老树。</p>

蜿蜒的水色蔓延到低矮的黄泥坝子，野鸭子畅快地泅水。</p>

一行人从桥上走来，木桥发出一连串‘嘎吱’声，仿佛随时能够罢工将他们甩入湖里。</p>

“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为首的高个子青年抱怨，“刚刚那个小孩指的路是错的吧。”</p>

“省点力气，天黑之前要进村借宿。”落在末尾的冷面男人低语。</p>

他们此前已经在山林里打转了一天，幸好遇到了一个上山采蘑菇的小孩。小孩告诉他们，桥对面有人家。</p>

只是下桥之后，并没有看到人烟，反倒是迎面遇到坟冢。一排排简陋的土坟并排，粗糙地围着一圈白色棉布。</p>

坟墓无名，却透着冷意，在太阳最热烈的时候依旧阴森渗人。</p>

他们快速远离坟冢，继续往前。一道敲击地面的声音和向前拖动的声音传来，逐渐靠近。七人聚精会神地警惕，浑身肌肉绷紧。</p>

步履蹒跚的人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细长的竹枝在地面扫。</p>

那人穿着一身民族特色的黄色大襟短衣，黑色长裤松垮空荡。头发斑白，面皮褶皱，像是层层堆砌的老树皮。身上只有薄薄一层皮肉，骨头突出。</p>

老人颤颤巍巍地站在几人面前，“你们是谁？”声音喑哑如破洞灌风的陶瓮，含糊不清又刺耳嘲哳。</p>

“老伯您好，我们七个人跟旅游团走散了，您知道风铃村在哪里吗？我们手机没有信号了，想借个电话。”气息温柔的男人轻声询问，脸上挂着几分笑意。</p>

老人抬头，两只灰白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方向，眼神阴鹜狠毒。裸露的肌肤似乎被冷风刮过，被迫支起鸡皮疙瘩。</p>

“……或者，什么时候会有车经过？”</p>

“三天后会有车。”老人慢慢转身，盲杖在黄泥乡道上扫过，“我带你们回村子。”</p>

“谢谢老伯！”七人齐声答谢，声音响亮。</p>

他们满怀喜色地跟随，没有注意身后聚集着一团浓雾，张牙舞爪地翻滚，像是要将人吃掉。</p>

浓雾中影影绰绰浮现数百道虚影，目光呆滞地凝视八个人的背影。</p>

瞎眼老人走得很慢，毫无障碍地躲过拦路的石块树根，即便盲杖没有扫到，依旧能够平安地躲开。</p>

让人怀疑他根本不是盲人，只是眼睛瞳色异于常人。</p>

“老伯，你们这为什么叫风铃村？”</p>

小团队里最年轻的小姑娘好奇地问道，声音微软，嗓音甜美，极其容易让人心生好感。</p>

他们等了片刻，以为对方不乐意搭理他们，却听老人满含怀念地轻叹。</p>

“风传递的信息能够被铃铛感应，离家的游子能够在铃声的指引下，回到故土。”</p>

乡道越发窄，他们只能排成一队。有人注意到泥道两边杂草都枯萎发黄，层叠的梯田全都光秃秃的，不曾有村民开垦种植。</p>

又继续往前，枯黄的老树夹道，他们小心地躲闪，避免被树枝刮到。穿过阴暗狭窄的枯林小道，豁然开朗。</p>

入目便是一座孤单的雕像，五官被经年的风霜侵蚀，无法看清具体模样。</p>

“哒——”</p>

瞎眼老人的盲杖碰到雕像，他缓慢转身，面向雕像，将盲杖和拐杖放到地上，虔诚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p>

七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要不要拜一拜，但又怕这个是对方的习俗，他们胡乱祭拜会冲撞对方的信仰或者神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