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女人心海底针(2/2)
“我是不是男人,你刚才掀我被子,都把我给看个精光,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呵呵!”</p>
“去你的!”</p>
蒋碧云脸上飞起一抹绯红,伸手打人一下,气恼道:</p>
“还不是因为你,我都多少年没哭了,全都是因为你。”</p>
“嗯,怨我,怨我”,钟跃民点头认错,态度非常诚恳,</p>
道:</p>
“你要还不解气,扇我两耳光子也成,我绝对不会吭一声,来来,劲招呼……”</p>
蒋碧云没搭理人,袖子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道:</p>
“钟跃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那种胡搅蛮缠,没事找事的女人?”</p>
钟跃民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馍吃进嘴里,</p>
手指摸摸鼻子,摇头道:</p>
“没有,没有,这怎么会,咱俩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怨恨,我就觉得吧,嗯,呃……”</p>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嘛?”蒋碧云道:</p>
“你钟跃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忸怩了?”</p>
“那我可说了啊,你别生气”,钟跃民身子坐直些,道:</p>
“蒋碧云,来陕北之前,咱俩应该不认识吧?顶多就是在知青报名点,郑桐这家伙跟你套近乎,你把我当作同伙,估计印象也不大好,</p>
还有就是来了石川村插队后,我这人口上花花,说些有的没的,你对我印象更差了,但是你给我感觉,咱俩之间有‘杀父大仇’一样,哪哪看我不顺眼,说难听点,我就是简单走个道、吃个饭,你也横竖要挑我毛病,</p>
觉得我……我把你给睡了一样。”</p>
“睡你个头”,蒋碧云脸更红了,狠狠打人一下,气恼道:</p>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想知道原因是吧?那我就告诉你,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这你应该知道的。”</p>
钟跃民点头,“我先前听李萍、王虹她们说起过,你父母好像都是因病去世的,对吧?”</p>
“那是我骗她们的,胡乱找个借口”,蒋碧云道:</p>
“我父母都40不到的年纪,身体一向挺好的,怎么可能生病去世。”</p>
“那是出什么意外了?”钟跃民询问道。</p>
蒋碧云却是把视线挪开,看向漆黑的远处,调整了下情绪,似自言自语着,</p>
“我父亲是大学生物系的教授,我母亲也是跟我父亲同系的老师,从我知事起,我父母就对面严格要求,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上,我呢也比较争气,在学校里年年都评为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p>
我父母也时常告诫我,我们家没权没势,帮不了我什么,想要出人头地,那只能靠自己。</p>
而对于你们所谓顽主圈的大院子弟……”</p>
说着又转过身来,把视线重新投到钟跃民身上,道:</p>
“我承认,我就是对你们有意见,不小,你说你们这些人,成天骑个车在四九城里闲逛,最好惹是生非,拍婆子,调戏姑娘,一言不合就操着板砖、链条锁跟人干仗,自以为多厉害,多神气。</p>
在我眼里只是幼稚、无知的表现,还敢吹嘘什么知识青年,有你们这种张口闭口就是脏话的知识青年嘛?”</p>
钟跃民又是摸摸鼻子,没有回应,心道这姑娘有点愤青啊,</p>
他这招你惹你?你看不惯,不搭理不就成了。</p>
蒋碧云继续道:</p>
“1966年8月,戴红袖章的运动兴起,我在学校也参加了,我父母就因为是大学教授、讲师,身份特殊,受到了冲击,我根本没戴红袖章的资格,只能在外围转一转。</p>
钟跃民,你知道嘛,那时我有多么天真,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大字报、横幅没少做,事事冲在最前头,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人生抱负实现了,境界得到了升华。</p>
可你知道我换来的是什么嘛?有一天我突然收到我父母单位的通知,说我父母已经服毒而死,而且都已经火化,两个大活人,我最亲近最亲近的两个人,就这么没了。</p>
早上我妈还叮嘱着,在学校要注意安全,记得好好吃饭,等我回到家,只是那冷冰冰的家具,</p>
没了,没了……呜呜呜”!</p>
蒋碧云又是哭泣起来,</p>
“我甚至连我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们就这么如此突然的从我的身边离开,永远的离开了,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嘛?”</p>
钟跃民愣住了,他从不知道蒋碧云父母会是自杀身亡的,又是如此的惨烈,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双亲突然没了,换作自己,怕是也很难接受,也不知道人那会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至暗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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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碧云抽泣着断断续续继续说着,</p>
”从那以后起,我恨死了学校里那些戴红袖章的,尤其像你们这种大院子弟的头头,成天就是要打倒这个,攻击那个,口口声声说为了‘歌命’,大字不识的几个人,这算哪门子‘歌命’,最后又革了谁的命?</p>
啊!!!”</p>
近乎歇斯底里吼着……</p>
“呜呜呜呜……”</p>
钟跃民从自个兜里取出一手帕,递上去,</p>
“擦擦吧,蒋碧云,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父母……”</p>
“你不用安慰我”,蒋碧云接过人手里手帕,擦了擦脸颊,道:</p>
“我这心早就冰冷坚硬,谁都伤害不了它。”</p>
“那你咋还哭了呢?”</p>
钟跃民嘴欠欠的秃噜一句。</p>
姑娘眼神狠狠瞪过来,</p>
“别别……”钟跃民忙摆手,“开玩笑,开玩笑呢,</p>
那个蒋碧云,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一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我呢也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我还是要说上几句,凡事都往前看,乐观一些,我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肯定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的。</p>
别把自个封闭起来,这人啊,不能一个人就那么闷着,时间长了,没病都能给憋出病来,其实有时候想得太多未必是好事,</p>
得过且过,难得糊涂,或许这日子就会轻巧不少,你说呢?”</p>
蒋碧云道:</p>
“你意思我跟你一样,摆烂人生,撑死上一顿,下一顿不知在哪着落,你觉得这日子会变得轻松?”</p>
钟跃民道:</p>
“所以我说你活得太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没错,但过分担忧未来的事情,那就是没事给自个找事。</p>
那话怎么说来着?</p>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随着心走,不用太忧虑未来,真的!”</p>
蒋碧云看着钟跃民,有个三四秒才道:</p>
“钟跃民,这就是我们普通家庭孩子跟你们大院子弟最大的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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