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464(2/2)
话语未落,谢夫人就捂脸偏头哭泣,谢广庸亦是面色凄然。 倒是谢元绍神色如常,苍白的唇略略弯起,小声道:“娘,您别哭。是孩儿无能,断了家中香火,愧对祖宗……爹,今后您可过继小叔家的小弟,有他在,亦可不坠我谢家名声,也可替小妹今后撑腰。” </p>
他这安排后事的架势,就令谢广庸心中苦涩难当,他虎目含泪,看向姜映梨,“姜大夫,我儿胎中便有些不足,这些年我遵循医嘱,以上好的汤药养护。” </p>
“没成想去岁年末,他出行受了伤,回来后这身体就愈发不好,从月前就开始尿血,不只是这槐花镇的大夫,便是燕北城和柳城的大夫我都亦请过……” </p>
说到这,谢广庸痛苦道,“人人都道命数如此。但我已过不惑之年,实是无法接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p>
谢夫人心中悲恸,忍不住滚滚落泪,痛心道:“我儿啊……你是要生生挖走我的心啊!天爷啊,便是拿走我的命即可,何必要带走我儿……” </p>
胡掌柜也被这氛围感染,不禁叹了口气。 </p>
这世上最无奈的莫过于生离死别了! </p>
姜映梨正在思索,贸贸然被哭声惊到,倍感无语地揉了揉耳朵:“这人还没死呐!吵的头疼。” </p>
胡掌柜跟她合作许久,自是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这也能治?” </p>
“确认病灶,对症下药,自是可能。”姜映梨问谢元绍,“谢公子可有腰背腹痛,寒战发热,烦躁恶心,尿频疼痛?” </p>
“……有。” </p>
姜映梨起身,在腰背后叩了叩,掌下肌肉骤然紧缩。 </p>
“此处可疼?” </p>
“疼。”谢公子脸色惨白,强忍回道。 </p>
“伤在何处?”姜映梨转而又问起伤势。 </p>
谢元绍迟疑,“这……” </p>
“医者眼中无男女,谢公子尽管展示便是,也需得有个判断。” </p>
谢广庸也连忙催促,“阿绍莫要耽搁,挽起衣服叫姜大夫瞧瞧。” </p>
小厮连忙撩起谢元绍的衣服,露出了腰间的伤处。 </p>
伤口结疤呈现红肉,但皮肤处隐见血疹。 </p>
姜映梨若有所思。 </p>
“姜大夫?”谢广庸紧张道,“我儿这情况很严重否?他当时这伤势足足养了月余,才勉强结疤。大夫说他是胎中不足,这才导致伤势好得艰难。” </p>
姜映梨回神,“令公子体质虚弱,免疫力低下,这是难免的。不过运气挺好,避开了重要器官,也没有感染败血……只是,若是没错的话,令公子是肾结石。” </p>
“肾、肾结石?”谢广庸一愣。 </p>
谢元绍则是根据字面意思推测,“我肾里有石头?为何?我往日里不曾吃过石头下腹,上回受伤也清理干净了伤口……” </p>
他百思不得其解。 </p>
“肾结石可不是外界进去的石头,是本身因为各种因素产生的。”姜映梨简单解释道,“谢公子自小体弱,又常用药,导致本身代谢异常,这回又受伤导致肾炎,自是来势汹汹。” </p>
“那,那姜大夫的意思是,我儿有救?”谢广庸小心地问道。 </p>
“这不算什么大病,只要把石头排出体内即可。”姜映梨淡淡道,“我开两贴药,谢公子照着吃几日。” </p>
本来最好的办法是做彩超,但条件不允许,她只能开些药消炎治疗为主。 </p>
谢广庸闻言,当即叫人去铺纸磨墨。 </p>
姜映梨写了一个利尿方子,又从空间里配了双氯芬酸钠和碳酸氢钠片等药片,用纸张包好。 </p>
“每日吃一纸包,然后记住饮食清淡,多喝水多运动。每日里多注意尿壶,看看是否有尿石和尿砂,要是排出来了就与我说,我再换个方子。” </p>
“是。” </p>
谢广庸和谢夫人当即认真记下,谢夫人更是立刻让下人去抓药,然后还命人去备下席面招待。 </p>
姜映梨摆了摆手,“这些都不必麻烦。只要谢公子平安无事,我们两家的恩怨也就到此为止了。” </p>
说完,她也没多留,带着胡掌柜就离开了谢家府邸。 </p>
胡掌柜全程都很安静,待得离开后,他才忍不住出声,“谢公子真的能好?这谢公子先天不足,往日里多少好药养着,死活都无用,他那身体就跟个漏斗一般,多好的东西都留不住的。” </p>
“所以谢公子那么简单的伤势,就是再好的金疮药都难养。不过,瞧了他的脉象,我倒是能理解,为何谢家着急嫁女娶媳了。” </p>
“这谢家偌大家业,若是不留个继承人,待得谢乡绅百年后,怕是都得被亲眷吞了去不可。” </p>
姜映梨斜睨着他:“胡掌柜,你近来是改行去润笔写书了吗?不然,何至于对这后宅家珍八卦这般感兴趣?” </p>
胡掌柜一噎,“我这、这不是因为谢家与你干系深嘛!就好奇地多打听了些。” </p>
“说起来,我刚才看谢夫人欲言又止的,恐怕是想问你子嗣之事……” </p>
这大户人家最紧要的可不就是香火传承。 </p>
姜映梨:“……” </p>
“我有些饿了。胡掌柜,我请你吃胡饼吧,听说镇上新开了家胡饼铺子,且去尝尝。” </p>
…… </p>
谢夫人拿着那药包,打开后见得里面圆润不曾见过的胶囊药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老爷,那姓姜的当真可靠吗?这药怎么还奇奇怪怪的……” </p>
刚才碍于谢广庸的面子,心中又担心儿子,她是半句废话都没多讲。 </p>
眼下得了药方和药,再想起姜映梨的话语,她这心里就没底。 </p>
“而且,我从没听过肾脏里有结石,多少大夫咱们都看过,都不曾讲过这茬……她那话真的可信吗?” </p>
谢广庸倒是有些别的想法,“胡家药铺的确治了不少病人,此次也是胡掌柜给拉的线。胡掌柜在槐花镇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总不会骗人。” </p>
“而且,我看那胡掌柜对其颇为推崇恭敬……我也打听过,姜映梨在柳城颇有些名气,连县令对其另眼相看,总不至于为前头的龌龊害人。” </p>
“再来,阿绍都成这般模样了,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好药,都不顶用。这姜映梨虽说话古怪,给的药也有些不符常理……” </p>
“但兴许这就是她的行医作风。” </p>
顿了顿,他继续道,“姜映梨与沈家为一体,如今她需要施恩来替沈隽意博名声,现在正是沈隽意要紧时刻,她自是不能做手脚的,做那等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p>
谢夫人颇觉有理,“那我就给阿绍吃的。” </p>
得了谢广庸的准话,谢夫人便嘱咐人端了热茶来,亲自喂儿子吃下,之后几日更是日日盯着情况,很快就得了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