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棋子与棋手（1/1）

孙虎走进办公室，疲惫中带着一种无奈。 林莉和境外的吴登，还有滇省的一男一女到榕市，其目的已经很明确，但因为涉及到境外人员，整个办案流程就复杂起来。其中最难的一点是，吴登在入境后并没有任何违反我国法律的行为，虽然吴登不是外交人员，没有豁免权。但如果在没有确凿证据和完整证据链的情况下，传讯和留置，都将可能导致外交上的麻烦和被动。 就算林莉和吴登到银行把李诚带到了1920，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们是冒充公职人员，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律师事务所带李诚去核实一些情况。现在，要弄一个合法的律师事务所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且，到现在为止，除了苏易打了一次110，没有接到任何人的报案。 通过监控和跟踪，孙虎知道樊林的车被这几个人开走了，但樊林没有报案，这事也就无从查起。 孙虎最憋屈的是上面既让他盯紧这几个人，却又完全绑住自己的手脚。 刚才他在局长办公室，对局长说准备以使用假身份证件入境传讯甚至拘留林莉。 “然后呢？”局长听完孙虎的打算，不咸不淡地问。 “然后总能审出问题。只要有了笔录，就可以直接传讯吴登，而另外两人，是滇省身份证，就更简单了。” “你确定能拿到有利的笔录？怎么审？老虎凳还是辣椒水？要不要给你准备点竹签子？”局长看着孙虎，叹了口气接着说：“老刑警了，看不出这个林莉就是个滚刀肉？留置传讯，你能留置她多久？验证身份？dna？行啊，最快三天，还得托人情。结果没出来，人你就得放。放出去是什么后果？从榕市开车，两天就可以出境，再来个跨境抓捕？或者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让外国警方协助，然后引渡？” “好了，好了，李局，是我草率了。”孙虎打断还准备继续分析各种可能得局长。转身要走、 “不抽支烟？”李局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玉溪。 “抽我的。自己卷的。”孙虎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李局。 “自己卷的？你啥时候有这手艺了？”李局接过孙虎的烟，好奇地看着，还抽出一支玉溪进行对比。 孙虎拿出打火机给李局点燃，李局深深吸了一口：“这烟不差啊。比我这玉溪还纯。” “我这可是软中华的烟丝。”孙虎晃了晃手上燃着的烟。 “也不便宜吧？”李局问。 “要投两块多一包。”孙虎说。 “什么？两块多？软中华？”李局再次仔细看着手上的烟。 “能教教我不？教会了我给你买一条玉溪。”李局看着孙虎，一脸真心拜师的样子。 “买个机器，有视频教学。没啥技术难度，一看就会。” “真的假的？” 孙虎拿出手机，把链接发给李局。“好了，我走了。记得买一条玉溪，不对，要不您折现？” “想得美。第一条我就送你。”李局打开教学视频，不再搭理孙虎。 今天罗斌打电话，说晚上和苏易一起吃红焖羊肉，孙虎借口自己加班，其实，因为案子涉及到苏易，孙虎按纪律必须回避和当事人非案情需要的接触。 想着苏易和罗斌吃红焖羊肉的情景，孙虎吞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今天食堂吃啥。虽然现在食堂的伙食非常好，可三人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红焖羊肉比，还是差了点意思。反正现在办案期间也不能喝酒，即使不涉及苏易，这酒也是喝不成的。 懒心无肠地刷了一会视频，一个警员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进。”孙虎说了一声。 “孙局，有动静了。”警员说。 “什么动静？哪个案子？”孙虎抬头。 “林莉动了。约了人见面。” “详细点。” “他们随时换那种在小杂货店买的神州行，没法完全监听。今天上午，一组的人发现林莉出了小区，然后，吴登和另一个男的，在几分钟后也出来了。但一直跟林莉保持着距离。根据手机型号和信号位置锁定手机后，监听到林莉约了洪兴宇，就是林莉以前公司的法人代表。” “马上申请给洪兴宇上手段。”孙虎一下来了精神。 “得孙局您签个字。”警员把一份申请上技侦手段的报告递给孙虎。 “告诉一组，咬紧了。宁醒勿丢。”孙虎很快签了字。 “动了就好。就怕你不动。”警员出去后，孙自言自语到。 坐了一会，孙虎干脆到了指挥中心，他准备调实时监控，虽然这些有其他警员在盯着，可自己看到画面毕竟要踏实一些。 天网，孙虎觉得起这个名的简直是天才。天网恢恢，让刑警真正的如虎添翼。 林莉和吴登离开1920的时候，有同事请示要不要在那辆奔驰g500上装个定位器，孙虎说不用。他担心这些人如果有探测仪，反而暴露了警方对他们的监控。于是采取了最原始的用人跟踪和监控。 而只要林莉等人一走出房间，现在的天网完全可以做到实时监控。 茂林别院，夏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电脑屏幕黑着，夏斌在手机上玩这手游。 樊林重组360°微度假项目后，一直代表建宇和村上洽谈的总经理助理张波顺势做了项目的负责人 常驻茂林别院，樊林还另外派了一个会计。其他人都没动。凌波和文雯还是做以前的客户档案和订单确认，沈静也还做着出纳，夏斌依然负责临时用工的安排和采购。 “夏斌，你过来一下。”张波从从以前苏易的办公室出来，一手扶着走廊栏杆对着下面喊。 “来了。”夏斌大声答应了一声，然后收起手机上楼。 夏斌在上楼的时候心想，莫不是樊林给张总已经交代过了要给自己换换位置。想到这一层，夏斌有点小得意： 不管白猫黑猫，能搞到事才是好猫。苏易这桥，已经对自己没啥用了，拆了也就拆了。关键是，拆这桥的木头又搭上了樊林的口岸。老话说，屁儿不黑，不是角色！不是没有道理的！ 走进张波的办公室，夏斌先从兜拿出一盒硬盒中华，把一支烟抽出三分之一，双手递到张波的面前。 张波却摆了摆手，拿起自己桌上的中支宽窄。夏斌赶紧又把打火机给凑了过去。 “张总，”夏斌招呼了一声。 “夏斌，给我们供货的几家农户要换一下。”张波没人任何铺垫。 “咋了张总？这几家一直给我们送东西，现在换，怕有点不好会说。”夏斌心里咯噔一声。自己也当过老板，当老板要换下属负责的合作单位时，多半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这几家农户以前送东西是苏易联系的。谈好后交给夏斌，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后来，夏斌接手一段时间后，明里暗里就开始向这几家农户要好处。而农户也要赚钱，于是，只能在质量上打折。 张波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这几家农户，只是，昨天，樊林一个电话，让他把夏斌给开了。老板的话必须坚决执行，可作为直接管理者，张波还得考虑怎么开，以什么理由开。而且，这些老人以前和苏易是合伙人关系，还不是聘用员工那么简单。就算是聘用员工，如果这些人不服，都撂挑子，这屁股总不能让老板来擦。 不过没纠结多久，张波就有了主意。夏斌不是管采购吗，现在查账肯定来不及，干脆直接换供货的农户，让夏斌自己先紧张一下，而且，其中有问题，夏斌应该跟这几家农户有默契甚至约定，这么一换，那几家农户估计也得着夏斌要个说法。只要农户一闹，这理由即使是合伙人，也可以终止合作，而且，还可以保留追索损失的权利。 这么一来，即使没啥猫腻，夏斌自己也可能会离开。毕竟，这么做摆明了不信任，正是现在常说的那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如果真没问题，大不了解除合作关系，把夏斌作为合伙人该分的利润给他。反正老板说的是把夏斌开了，也没说不分配夏斌的应得收益。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事真要我说出来？”张波看着夏斌，成竹在胸的样子。 “张总，你是听哪个说了啥？”夏斌有点不敢接张波的眼神，心想，到底是哪个没屁眼的在搬弄是非。 “夏斌，大家都人大面大的，有些事真摊开了，弄得面子不是面子，里子不是里子的有何必喃。这事，我给你压下来，走得体面点。大家以后也好见面。”张波不再看夏斌，因为他基本可以肯定夏斌管的采购有问题。如果夏斌还不醒眼，那就摊开了说，摆明了查。 “这事，樊总晓得不？”夏斌想，自己在樊林那里还有一张牌，也许现在只是张波想挣表现，这事，如果直接跟樊林说，到时候看看打谁的脸。 “樊总不知道。我还没汇报。但这是我必须要处理好了再跟樊总汇报。你也理解一下我，大家以后还是朋友。”张波当然不会说这是老板的意思。给老板当枪手是本分，但不能对被打的人说。 “那行。换供货农户的事你自己安排，我就不管了。”夏斌也很有底气，他想，既然樊林不知道，那自己直接找樊林去。 回到楼下办公室，夏斌拿起工作台上的手机数据线，却因为数据线插在插座上，把工作台上的茶杯给带倒了，已经泡开的半杯茶叶流到了工作台上。夏斌没管工作台上一片狼藉，使劲一拉数据线，把数据线扯了出来，转身要走，却又转过身，弯腰把插在插座上的数据线插头给拔了下来。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穿过院子出了茂林别院。 凌波看着已经出门的夏斌，一脸愕然：“夏哥这是咋了？” 文雯瞪了凌波一眼：“管那么多！” 沈静看了看门口，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心里却嘀咕：这是怎么了？苏哥才走几天？ 张波这时却从楼上下来，走进了办公室：“沈姐，以后供货农户你先接触一下。” 见大家没吭声，只看着自己，张波又说：“夏斌，退出这个项目了。”说完，张波转身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