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瞒天过海0044（1/2）

巴士在大广场停车，众人坐上观光车前往后山的祭祖大香堂，门生们扒着车护栏，纷纷感叹江家家宅的豪华程度。</p>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真想象不出来这画面……”</p>

“江家是把山移平了建了个庄子？”</p>

“相信自己，百年前这里就是山。”</p>

“.靠！”</p>

江之贤这代的实力以压倒之势位居四方王座榜首。任意支系的掌权者单拎出来那也是亿万富豪榜常客，更不论无法探知的隐形资产。</p>

“天呐！你们看！”</p>

山水侘寂，九幢中式禅宗风格的楼八字型排列，每幢九层，外墙镂空雕花木，卯榫立柱，屋檐两头飞翘，暗瓦之上盘旋九条生动传神的银龙，正中间主楼规格更高，六条银龙，三条金龙。</p>

祭祖的缘故，每洞门两旁挂垂了朱红灯笼与金色团花。</p>

远远遥望，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如同琼楼玉宇瑰丽堂皇。</p>

门生喃喃低语：“如果嫁给江家人是不是就能住进来了？”</p>

“想得倒美，江家有那么好进，郦……”</p>

话音断在黄天源的咳嗽声中，他看着眼前青春洋溢的小姑娘们，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你们还年轻，有些东西表面风光无两，内里已经黑了，腐烂透了。”</p>

被物欲迷了眼的小姑娘们听不进告诫，从包里拿出了镜子。陈窈有瞬间的迷茫，但过了几秒，也拿出了镜子。</p>

黄天源古怪地看着她，“你学她们做什么？”</p>

陈窈对镜左顾右看，缓缓道：“这样比较合群呀。”</p>

“.”</p>

黄天源一头雾水。</p>

面前的小姑娘长相无害，性格怯懦木木的，总让人油然而生保护欲，但偶尔又觉得不对劲，具体哪不对劲说不上来。难道是父母接二连三去世带来的后遗症？</p>

他望向榆宁宫殿般的房屋，心中感慨万千，“《风雨行宫》结尾的提词都忘了吧？”</p>

“没忘。”黄天源这样多半想到自己的得意门生了，陈窈垂下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怕人问，怕人瞅，笑不敢开口，哭不敢放喉’。”</p>

黄天源叹息，“红墙绿瓦再美，那也是高砌的牢笼，进去容易，想逃出来难呐。”.</p>

后山祭祖广场入口，“合”字型柏树枝条捆扎的柴圈，中间矗立大气的汉白玉柱，上面刻的浮雕是江家从古至今的故事及重要人物。</p>

陈窈抬头望，恰好是民国那栏，没想到江家以前还支援过抗日战争。</p>

她低头继续跟队伍走，流线型游廊到底，江家的大小香堂和戏台各占两边。他们被带到戏台旁的休息室，长桌摆满卖相精致的吃食和润嗓茶水，果盘的水果切成小块，茶杯旁放置吸管。</p>

准备的人应该性格细致谨慎，不知是江之贤哪个儿子，反正肯定不是江归一。</p>

为保持状态，陈窈忍着饥饿，只拈了几颗马奶提子充饥。.</p>

六点整。</p>

戏台班登台唱江家独创的开香曲，一共四曲，第一曲上烛，诵的是江家开山门的第</p>

一人，祖师江进酒，意为申表请祖，后三曲承民国枭雄江吾阎之志，赞的是忠孝义。</p>

六点六分六秒。</p>

柴圈燃烧，红隐隐的火破开了清晨青绿色的天，枝条爆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p>

火圈后站了二十多号人，火燎燎的烟虚朦一片。</p>

枝繁叶茂的百年基业，十五系错综复杂，肮脏龌龊皆埋进土壤，表面和睦融洽的大家庭。江家鹰犬守卫左右，男人们均是西装革履，女人们套裙旗袍搭配，个个派头十足，贵气逼人。</p>

首先跨过柴圈的男人。</p>

法兰绒的高驳头意式西装，头发后梳，依稀能见其轮廓的形致优越，尤其眉骨连鼻峰格外突出。</p>

这就是江之贤。</p>

五十多岁的男人，这样一副好皮囊。</p>

想到那通电话，陈窈眼底浮现与婉转唱腔截然不同的冰冷。</p>

江之贤脱掉外套，肃立两旁的人端来金盆金杯，洗手漱口。点香师点燃三对大蜡烛，分左右交给江之贤，他转向柱子跪地。</p>

陈窈与门生一起在台上唱，“双膝跪尘埃，焚香朝金台，请祖爷临坛把道开……?()???♀?♀??()?()”</p>

抱香师点燃信香九柱送给江之贤。</p>

他们又唱，“头顶九支香，宝烛分两厢，今天沾雨露，福寿求无疆……()?()”</p>

江之贤三叩首起身，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前方大香堂。</p>

戏台班接着唱第二曲，抱香师把红纸包的香取出，点旺香头。</p>

随后江家主系的人依次从柴圈跨出，皆规规矩矩洁净手口，双膝跪地听完致训，将传代香插入香炉。</p>

江家二把手，江之贤的三位儿子，他们四位离权力中心的江之贤最近，意味甄先生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位。</p>

但江归一排行第二，他去哪儿了？</p>

陈窈继续观察。</p>

第六位江之贤的表亲支系，之后轮到外戚，后面的女眷都开始走过场，江归一始终不见人影，他再不受待见，不至于禁止参加祭祖。</p>

直到柴圈后方无人，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快燃尽的红焰中。</p>

江归一此时换上了正装，一头长发高束脑后，轮廓更显冷峻深刻。</p>

刀不见踪影，身旁空无一人，他双手抄在马甲口袋，嘴里叼的烟燃着，薄烟上升与火光辉映，盖不过那一身淋漓尽致的狂妄不羁与自持矜贵。</p>

不接香不奉祖，不跪地不信神佛。</p>

香师们似乎习惯了没多大反应。</p>

江归一神色自若地绕过案台。</p>

若非屡教不改，绝无可能预知出格举动调整顺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