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是血（2/2）

没有人情愿被抛弃，哪怕是一柄不会说话的灵剑。</p>

上一世，宋云棠终是参透了这柄剑。</p>

她使出的一招一式与今夕记忆中的截然不同。宋云棠和今夕的剑相契合，持她的剑杀她，而今夕的剑却不认得她了。</p>

没有人可以容忍被接连背叛两次。</p>

若你认得只是一颗金丹，那你不配称作我生命里那盏明灯。</p>

“逢灯选了我。”宋云棠满心欢喜地接过剑，它却被另一道力制住。</p>

“今夕，你想反悔？”宋云棠反手抓住剑，与她僵持。</p>

“也不算反悔。”今夕眉眼犹带笑意，“这剑我确实是不想要了。”</p>

“所以你……”宋云棠掌心感受到灼热，意识到今夕做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想毁了这剑。”</p>

晏秋最先瞧见她面色的不寻常，出声劝告：“灵力有限，你不要浪费。”</p>

有人骂她疯子，但今夕觉得她明明比所有人都平静：“它受我的灵力供奉，才有了如今的灵性，就算后来到了你手里，供奉它的，也还是我的灵力。”</p>

“师尊！”宋云棠精致的面庞扭曲了几分，向沈清客传达着她不满的情绪，“逢灯好歹是一灵剑，岂能此般虐待？”</p>

沈清客疏淡的眉眼微皱，对这暴殄天物的行为些许不赞同，但他静默几瞬，又脱口道出另一番言论。</p>

“灵剑择主那刻，便要做好这种准备，自古以来，从未有灵剑主动易主，叛主的灵剑，和叛出宗门是一个道理。”</p>

一句叛出宗门让宋云棠即刻闭了嘴，并不是她被说服了，实际上她不服，但她心虚。</p>

而今夕，她也心虚，所以她并未开口阴阳怪气。</p>

一柄千年的灵剑，并不是说毁就毁的。逢灯的灵性让它有了感知危机的能力，它感知到，它的疯子前主人要杀了它。</p>

前所未有的剑光是它做出的反抗，妖冶的红浸染了今夕的衣袖。</p>

她并不感到疼，只是恍惚间忆起金丹被剖去那天。</p>

人在领略到极度痛楚的时候，反而会神智放空，似魂魄从体内解离，一时察觉不到痛。</p>

唯一还在她身边，是这柄名为逢灯的灵剑。</p>

传说它原身为一盏明灯，可此刻它身上的灵光骤灭，比染了鬼怪的怨气还要黯淡。</p>

灵剑需主人以灵气供养，而此后今夕身上的灵气还不如一株灵草。</p>

那段时间，她用来供养逢灯的，是血。</p>

她不会抛弃逢灯的，她同生共死的伙伴。</p>

……</p>

一人一剑相互反噬，了结朝夕相伴的恩怨。剑身覆上道道缝隙，发出碎裂的声音似是灵剑的悲鸣。</p>

千年灵剑终折成几段。</p>

姜温言感慨：“真倔。”</p>

今夕想说，这不是倔。</p>

“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从不是空穴来风。从在逐云宗折翅，到与枕越走上另一条路，她的故事如一场镜花水月的梦。</p>

醒后，她终学得一个道理。</p>

不要强留留不住的东西。</p>

宋云棠冷下神色望着地上几段剑，只身感自己成了这剑一般，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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