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2）

那一场场的霸王别姬，那一幕幕的贵妃醉酒……黑夜里日本军营里的那一巴掌，小楼新婚夜里那被遗忘了的承诺，批斗会上西楚霸王的低头，还有最后，布满尘烟的空气里，菊仙绝望而平静的眼神。 看着师兄的背影，蝶衣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不为其他，只为这几十年后迟来的醒悟。</p>

执着了五十年，痴迷了五十年，而最后的最后，原来他从来不是虞姬，而师兄他也从来不是霸王。</p>

倒下时，他恍然想起很久以前，袁四爷说过他人戏不分，说别人唱的都是霸王别姬，只有他，唱的是姬别霸王。</p>

四爷，蝶衣这回可真唱了一出姬别霸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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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飘荡着，好像在水中一样，身不由己。</p>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挤压，随后一大股空气冲进了肺部。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光亮，耳边是各种听不清的嘈杂的声音。</p>

他几乎无法控制的哭了出来，但是很快便失去的力气，昏睡了过去。</p>

陆婷舟疲惫地看着怀里的小婴儿，脸上是满足的笑容。这是她盼了三十多年才盼来的二子，任她是商场上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也不过是个母亲。</p>

“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儿呢。”陆婷舟轻声抱怨道，但是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她的好心情，“名儿都取好了，可惜用不上了。”</p>

“那就用作乳名吧。”柳绘青心疼的看着妻子。他已经52岁了，妻子只比他小5岁，自从30年前生下大儿子陆秉钺后，因着各种事情，妻子也没有再怀孕，等到条件允许再要一个小孩的时候，夫妻年龄都大了。这次怀孕纯属意外之喜，谁都没想到，年近五十的陆婷舟竟然能老蚌生珠。几个月来的小心翼翼和担惊受怕，终于换来了母子平安，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p>

“取的什么名字？”柳绘青伸出手指摸了摸儿子小小的手掌。</p>

陆婷舟说道：“前几天晚上做梦，梦到漫天的蝴蝶，醒来便想着让名字里应个‘蝶’字儿，可秉蝶又不好听，思来想去，昨儿晚上刚想出个‘蝶衣’，今儿便生出个小子来。”说完，她轻轻点了点婴儿的鼻子，“闺女，你什么时候长出把儿来了，把脉B超都没发现，可真是个坏孩子。”</p>

柳绘青笑着说：“那乳名便唤作蝶衣吧，男孩儿叫女孩儿的名儿，好养。再者说，这可比什么五娘子，虫姐儿好听多了。”</p>

说完，夫妻俩哈哈大笑，一时间，病房里温情脉脉。</p>

陆家</p>

祖上是种地的，据说明朝时还是个地主，后因战乱没落，手里只有几亩薄田，只能说饿不死罢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康熙年间。</p>

那时陆家终于出了个读书人，名陆冲，父母砸锅卖铁，日夜辛劳，只为能供他读书，盼着一朝能金榜题名。</p>

可惜陆父竟因操劳过甚，在陆冲十几岁时撒手人寰，留下他们孤儿寡母苦苦挣扎。陆冲实在不愿见母亲太过操劳，一度怀疑自己读书的道路是否正确。好在邻居见他书读得不错，认为他必定是有大作为的人，便对这对母子多有照应。陆冲感激不尽，许诺一旦考中，定娶邻居女儿为妻。</p>

果然，陆冲二十一岁那年得中进士，排三甲，后外放南方当了个小官，而他也信守承诺，八抬大轿迎娶了邻居的女儿为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