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师父原是想废了我……(1/1)
秋庭桉微微一愣,叹口气。 与裴书臣相视一眼,便知裴书臣心中所想。 面上维持着恭敬之色,缓缓开口: “桉儿惶恐,师父所言,实乃弟子难以承受之重。” 裴书臣闻言,挑眉一笑,果然是自己教大的,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 顺着秋庭桉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夹杂着几分讽刺,他轻轻挥动手中羽扇,一股清风拂过: “太师大人亦有惶恐之时?世事无常,诚难预料也。” 秋庭桉故作不耐烦,回了一句: “师父年高德劭,复老而昏聩——” 裴书臣手中一停,假意怒意道: “你说谁老糊涂?!!” 虽说是故意为之,但毒舌如秋庭桉, 裴书臣不免感叹,这孩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毒…… 果真谁都不能安然无恙的在秋庭桉嘴下幸免…… 屋外—— 季祈永在亭中来回徘徊,突然一道阴影落下。 季祈永抬头望去,“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季昌宁微微颔首,便朝院中走去。 刚刚停下门外便听见,秋庭桉冷哼: “谁是谁非,自有公论。序政之乱,师不除奸慝,反累及无辜,非老而懵懂,何能行此悖理之事?” “你——” 裴书臣脸色骤变,将羽扇收起,眼神示意秋庭桉—— 秋庭桉便知,应是季昌宁来了。 两人继续故作对峙,气氛骤然紧绷,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花与硝烟。 说着说着,秋庭桉忆及昌州之行,原欲与季祈永共赏风月。 却被季辛、季阳二人搅扰,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心绪本就纷乱。 加之时序政之事,更添心结。 正巧借此以疏心中愤慨。 他也是人!不是处理麻烦的傀儡! “师父既言守护,何以序政近在咫尺,却遭此劫难?” 裴书臣却是反问一句,“你明知皇帝和政儿之间的腌臜,为何不提早做防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锋,如同两把无形的剑,彼此刺探。 “本相岂是未卜先知的神仙?能预知世间万般变故?” 他没护吗?人刚离浩都之际,他便让离哲飞鸽传书,一定要留好人手,护好时序政。 可那人是当今圣上,公然作对,裴书臣准备让皇帝给他秋庭桉,安一顶谋反的帽子么! 裴书臣心中感慨,这孩儿不能是真生气了吧…… 只是面上依旧装作讽刺样子,他缓缓开口: “嗟……今之势,颇类太师之尊矣。” “然则,数载以来,你与陛下间,秘辛几多,乃吾所未知者乎?” 完了……裴书臣感觉不对…… 好像误打误撞,真就精准踩到秋庭桉雷点上了…… 三……二……一…… 忍不了——原先秋庭桉只是故作气愤,如今是真生气。 秋庭桉直视裴书臣,字字泣血: “十年前,序政离朝,师父悲痛,毅然辞官归乡,阿衡孤悬塞外,战伤累累;我初入朝堂,亦是步步荆棘。” 他向前迈出一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踏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上,每一步都唤醒了那些被遗忘的过往。 裴书臣虽面上站在原地未动,气场却强大,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 但其实内心也是心疼不已。 是他……对不起这几个孩子。 “十年光阴,师父可曾亲眼目睹阿衡身上那五十三处战创?又可曾,当我在狱中,生死未卜之时,给予半分慰藉?” 这些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切割着秋庭桉的心灵,让他痛不欲生。 秋庭桉双目赤红,胸腔不断起伏。 像一个在外受尽委屈,回到家却被家长责骂没有出息的可怜孩子,委屈到了极点…… 裴书臣多想现在就把秋庭桉揽入怀中,好生安抚。 可是不行,屋外季昌宁还在,既然做戏,就一定要做足。 “师父不见皇家之人,可阿衡和永儿有什么错?” “阿衡是您一手带大的,阿衡因师父之誓,至今不敢归家。” “永儿纯真无邪,若非有他,我早已万念俱灰。” 秋庭桉的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哀伤,那是一种被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出口的复杂情绪。 秋庭桉余光扫过门口,见季昌宁正迈步进来,他猛地转身,准备离开裴书臣房间。 “你站住!” 裴书臣也配合,一声厉喝! 秋庭桉脚步一滞,却是继续朝前走去,裴书臣伸手拿起桌上的砚台,朝季昌宁扔去。 季昌宁刚刚进门,就看见砚台被裴书臣拿起。 还未来得及反应—— “砰!” 一声闷响—— 砚台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终重重砸在了季昌宁的额头上,他闷哼一声。 鲜血直流—— “陛下!” 秋庭桉故作惊慌,连忙扶住季昌宁,未等季昌宁开口,便先他一步开口道: “传本相之令,裴府以下犯上!即日起封锁裴府上下,无本相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秋相,朕其实……”季昌宁刚欲开口,秋庭桉立刻阻了回去,“陛下流血过多,龙体重要,臣先扶陛下回宫诊治。” 说着不由分说,直接拉起季昌宁就离开。 季昌宁:不是啊……我就是想来看看时序政啊,怎么就一脑袋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