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赵家旧事(1/1)
与母子道别后,回旅店的路上,一行倒是不着急了,正可在外游玩一整天。 毕竟面圣是件大事,必定是要提前通知,而后沐浴更衣,甚至若不是时间可能不够,李勇还想要买一匹新布,按着自己的想法裁剪设计,到时候好面圣的时候穿着,可一鸣惊人。 东京街头四通八达,道路宽敞,两边许多铺面,还有些贩夫走卒在吆喝叫卖。 熙熙攘攘的人流络绎不绝,李勇带着她们品尝过一些小吃,又去了附近的瓦市看了些相扑、斗鸡的妙趣。 俞敏对这样的情景颇有兴趣,至于宋琦君和赵盼儿两个,除了好奇,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虽说这几个大小美人都是样貌精致各有惊艳之处,但李勇身边两个黑塔般的护卫随行,往那儿一站就是威慑,倒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跑来招惹。 李勇其实还巴不得有那扮猪吃虎、装逼打脸的机会,如此正可以趁势进一步扬名,而且这搞事的功夫,说不得还能入皇帝的眼,可以让之后和俞敏都送了,就连那小丫鬟锦儿都有,独独缺了赵盼儿。 其他人还无所觉,宋琦君却是个心细的,眼看赵盼儿神色略微暗然,心里也有些着急,看了李勇一眼,当着众人的面却也不好直白说出来,只能凑到赵盼儿耳边轻声劝慰了一番。 她知道自家官人先前对这小姐妹似乎有些莫名的成见,但自从那次随她去宋家故居将她一起救回了李家之后,李勇的态度便有了很大的转变,现在对赵盼儿差不多已经算是一视同仁了。 所以她倒是更倾向于,李勇其实只是忘了。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会很扯,但宋琦君自己相信了,也在赵盼儿耳边劝她相信。 赵盼儿听得无奈,但晓得在这位姐姐心里,李勇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大好人,她根本不会将他往歪了想。 而赵盼儿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她自问并未有惹恼李勇之处,真要说,反倒从那次被他救回来之后,在李府朝夕相处,其实心里面也隐隐产生了些依赖感。 难道琦君姐姐说的其实才是真的? 一直等回到了旅店,赵盼儿还在考虑这个问题,一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便起身来到了庭院中,抬头仰望着天上那一弯残月,月色斑白中,似带着些凄厉,让她也不禁想到了些不太好的回忆。 以及,思念了不该在此时思念的人。 “盼儿……” “嗯?” 赵盼儿心里一动,自从给她改了名以后,李勇他们都是以“灵儿”称呼她,突然这样叫,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头望着正是李勇走过来,赵盼儿奇怪道:“少爷……” 李勇走近过去,只与她并肩而立,温和的笑了笑道:“你在这儿做甚么?” 然后看了眼天上的月牙,叹了口气道:“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莫非盼儿在想念家人?” 赵盼儿闻言抿了抿唇,并未回应,但眼神中却透露着清冷如霜的哀伤。 三年前,因父亲犯事受到牵连,赵盼儿体会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 父亲被处死,母亲郁郁而终,而她自己也被充入了教坊司中,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了贱籍女子。 若不是遇到了宋琦君和李勇他们帮忙,她如今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只是随着来到了东京汴梁城,这个大宋权力中心,又知道李勇即将进宫面圣,她心里头的某些想法也不由得重新生根发芽了起来。 但这种事情,她要如何与李勇说? 而且,今日游玩时,李勇对她隐隐的疏离,也让她十分在意。 其实赵盼儿当然十分清楚,李勇对她的好多是因为宋琦君的缘故,她也并未有什么奢求。 只是单是意识到这一点,对她这个如今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便已经算是一种残忍了。 而李勇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也是想到了她如今的处境,不觉心里面就多了几分柔软。 真要说来,父母皆亡、寄人篱下,赵盼儿的处境与林黛玉颇有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比她更惨。 因为她是被抄家问斩的,如今世上一个亲人也几乎没了——可能还有但也不便相认了。 而不管是宋琦君还是李勇,他们帮了她,可这到底只是施舍般——若是心里极端点,多半就会这么想了。 在剧里还没有李勇,宋琦君后来也没了,她虽然得了教坊司的嬷嬷一些“照顾”,还有父亲旧部帮忙脱离贱籍,可一个人独立生活,还得不时照顾一下宋引章,的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电视剧因为编剧的缘故,有不少处理不好的地方导致人设可能出现不讨喜,但放在现实里多体谅一下,就能理解了。 想到这儿,李勇拿着一张纸递过去,柔声道:“你先看看这个……” 赵盼儿一愣,抬头看着李勇,讷讷道:“少爷,这是……” “这是我这特意让心砚去查的,有关于你父亲的桉子始末,包括他是否有什么冤屈,是什么人害了他,基本都在这上面了。” 除了让心砚去物色住宅,李勇还让他打听了一下赵家的桉子。 说实话,查这种涉及政争的桉子,哪怕不像电视剧里面隔了十几年,除了皇城司的能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但李勇因为本身就已经有答桉在手,这开卷考试,倒果为因去反推,相对就要简单很多了。 当年赵盼儿的父亲镇守边城,是时因太宗皇帝薨逝,朝廷命令四野罢兵,北疆各镇约束手下,不得与辽人起冲突。 结果赵父却是在这时候贸然开城出兵,差点引发一场大战。 最终赵父因为玩忽职守,被革职查问,然后抄家问斩,可谓声名尽丧。 “听说你父亲在狱中时,留有一封信,我正让人去查探,也不知何时才能有下落。” 赵盼儿一边看着那张纸上记录的内容,有些是她知道的,有些却是不曾知道的。 毕竟她年纪还小,又是突遭变故,自顾自都难保,哪里还能去打听什么细节。 这时再闻听李勇所言,也是怅然若失。 虽然依着她记忆中的样子,即便那封信找到了,内容恐怕也不太可能涉及到家里的事情,因为在父亲心中,向来是君国为先,家事次之。 “还有,此事还与一个叫萧钦言的官员,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