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睡吧不欺负你(1/1)

抓不住的感觉,再次上涌。 谢麟安此时不占上风,理亏,凡事都得退让,昨晚本就是他失控,怪不得别人。 他只得叹气,默默稳住心神,没再强求。 圈住云苒,规规矩矩盖好被褥,吻在她的额间:“睡吧。不欺负你。” 云苒抿抿嘴,见谢麟安真的消停,一时还有些错愕。 竟然……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该不会是要她先放松警惕,半夜又偷袭吧? 纤白的手,揪着里衣的领口,呼吸也小心翼翼。 她可不敢闭上眼睛,只是虚虚地掩着,时刻观察谢麟安的动作。 咕噜噜…… 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起。 云苒恨不得伸手把谢麟安耳朵捂上,可不想又被他做什么文章。 “饿了?”谢麟安没有睁眼,随口问道。 云苒嗯了一声,嘟囔:“你不让青九送餐进来。” 谢麟安倏地睁开眸子,眼底透着无可奈何,似有委屈,又要怪我? 他定定看了云苒好一会。 可惜,云苒早就移开了视线,脑袋像是鹌鹑一样藏着,只露出凌乱的发顶,小声道:“能让我吃饭吗?” “……” 谢麟安真就是气血上涌,梗在喉咙,拿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起身,替人系好衣衫,裹得严实,抱到桌前,才让青九进来。 青九推门,默默布菜。 饭菜是明珠嬷嬷备上的,知道如今云苒与青九主仆情深,备了两人的餐,但也万万不够谢麟安一起用膳的。 筷子一落,云苒也看懂了。 放在以往,她可不会让谢麟安饿着。 不过这回,心里怄气,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谢麟安自然不争,支着手肘,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无声勾了勾唇。 …… 东宫,太子书房。 裴阶斗篷未褪,长身而立,候着太子谢锦辰。 许是长途跋涉,风 尘仆仆,面容难看,唇色惨白。他已经被干晾了两个时辰,滴水未进。 一墙之隔的茶室雅间,太子殿下正在陪永宁王下棋,偶尔传来一两声的惊叹。 外人不知,但裴阶清楚,谢锦辰对这位皇叔敬重有加,断然不能打扰。 尚在年少时,曾有一回,为了解永宁王出的一局棋谱残局,谢锦辰拉着他苦思冥想,通宵达旦,因而错过了课业。 当时,作为太子伴读的裴阶代主受罚,双手各挨了十下板子,将近一个月未能提笔写字。 而谢锦辰却时不时显摆永宁王赠与的一副象牙棋子。 这对叔侄过分要好,却又都藏在东宫内。 永宁王来去都进出侧门,悄无声息。 而谢锦辰除去必要的节庆礼仪,几乎从不迈入永宁王府。 直至今日,裴阶也尚未完全摸透他们之间的情谊。 书房门吱嘎被推开,夜风裹挟着冷意,卷了进来。 “反思好了吗?知道为何孤要留你一人在这?” 谢锦辰走进屋,慢条斯理地走过裴阶身旁,径直落座,伸手让人上茶。 “孤派出去的人,死了。你却安然无恙回来,放走了萧淮川!” 茶水刚递上,谢锦辰抓起就砸到裴阶的脚边,看着飞溅的茶汤浸透人的斗篷,心火更旺。 萧淮川就是用如此廉价的招数,避开了他的示好。 太子东宫设宴款待,一众武举及第者都是兴致盎然,只有萧淮川曲意逢迎,实际上把酒水倒在袍子上,不愿失了清明。 “你放走萧淮川,往后西南大营,可就都是萧家的一言堂。一块硬骨头都不好啃,何况是两块!” 谢锦辰越说越气愤,起身走到裴阶面前,恨不得亲自教训。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裴阶咬紧牙关,抬眸看了谢锦辰一眼,没来得及辩解,唇角就渗出血水,轰地一下,往后倒去。 “殿下——” 门前候着的侍卫要冲进来。 谢锦辰厉声呵斥:“都退下!” 他亲自扶住快要落地的裴阶,这才注意到人脸色不对,蹙眉啧道:“裴知韫,把斗篷解开,让孤看看。” “不用。” 又是一口黑血。 谢锦辰沉着脸,伸手直接解开他的领口系带,翻看斗篷下的胳膊,注意到上臂的一道剑痕,划破衣裳,留下一道血痕。 血痕旁边的皮肤,微微发黑,已经开始溃烂。 是东宫派出的人。 “怎么伤到的?”谢锦辰眸色讳莫如深。 裴阶转过头,避开伤口,气虚:“殿下府中的人,得排查。” “他连你也敢伤?” “微臣与萧淮川一同坐在车中,许是他没有看清。” 人已不在,死无对证。 “……” 谢锦辰叫人进来,扶着裴阶落座,自己则打开了暗格,取出一小瓶药,捂着口鼻,将药粉倒在了发黑的剑伤之上,冷嘲道:“你倒是真能忍,再过几个时辰,怕是得抬出去了!” “微臣办事不利,太子殿下责罚也是应该的。” 裴阶垂眸,有气无力,往日噙在唇边的笑意,此刻凄惨不已。 谢锦辰看他要死不活的模样,没好气地要送其回府。 裴阶反而摇头:“殿下,先让他们出去。微臣还有事禀告。” “你们先退下。” “是。” 房门关上。 太子已经将没用完的解药,扔进裴阶的袖口里。 裴阶反而掏出一沓信笺,递了过去:“微臣前几日重新拿了温尚书的家书,誊抄一份,特意带来给殿下。” “这是做什么?”谢锦辰狐疑地接过。 “宸王要替云家翻案,找了温尚书要家书。十年前,西南大营突发热病,郎中们束手无策,军中将士苦不堪言,死伤无数。云慕风不顾众人反对,前往南蛮狄族寻找巫医治病。结果,巫医前脚进西南大营,后脚狄族的兵马就开始进犯。一时间,战火四起,生灵涂炭,西南大败,而云慕风带着虎符也从此失踪。他不见后,巫医也一同不见。通敌叛国的罪证,板上钉钉……” “那你拿来做什么?这东西,十年前就已经有了定论。” 谢锦辰面色不喜,蹙眉抿唇。 裴阶也是警惕,压低声音:“据说当时,永宁王也在西南。” “放肆!裴阶,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谢锦辰啪的一下,扔掉手上的家书,厉声道,“别以为弄得浑身是伤,孤就不敢动你了!皇叔是你能诋毁的吗?” 裴阶立刻跪下,勉强稳住身子,道:“微臣特意留下了这封家书,宸王并不会发现。” 谢锦辰眯起眼睛,冷眼盯着。 “宸王已经及冠,不得不防。”裴阶躬身,“微臣只是想替太子殿下分忧。” 良久。 谢锦辰拂袖,留下一句:“裴大人先回府休养,别明日上不了早朝,让他人起了疑心。” “微臣遵命。” 裴阶起身,披上斗篷,缓步离开。 谢锦辰已经回到了隔壁茶室,朝永宁王叹了口气。 “信拿来给本王看看。”永宁王谢良初伸手,“裴知韫信得过吗?” 谢锦辰递过:“放心皇叔。侄儿早就已经安排了。只要他忠诚于我,首辅位置就坐得稳当,倘若不忠,不过折一条命罢了。” 谢良初看完信笺,随手放在烛火上,燃尽了。 …… 此时,浮岚院。 云苒看完信笺,心头酸涩,心有戚戚:“永宁王竟然与此事有关?会不会是裴阶从中捣鬼?故意改了信笺?” “这几封信之所以会被留下,是因为其中没有提到西南大营的事务。只是温尚书的家兄将永宁王到访,云将军派他保护其安全的事情,提了一二。或许,与永宁王有关,也或许无关……” 谢麟安卖了个关子,说的模棱两可。 云苒哦了一声,显然不太满意。 她对永宁王并不熟悉,还以为谢麟安会做些解释,没想到就这么一句。 立刻转头问青九:“都看完了吗?” “属下都记住了。”青九老实回答。 听到答案,云苒甚是满意,低头抿唇一笑,抬眸看到谢麟安晦涩的表情,倏地敛住翘起的唇角。 嘟囔着哼了一声。 “青九,你先退下。”谢麟安开口。 青九依言转身。 云苒想留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谢麟安俯身吻住。 “唔……这又是为何!”云苒气恼。 谢麟安沉着脸:“苒儿很久没对阿兄笑了。” “拿什么交换?”云苒一时嘴快,脱口而出。 霎时,房间陷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