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百口莫辩(1/1)
璟泰出生后,因为早产缘故,三天两头的生病。 白蕊姬自是忧心不已,幸好容音常带太医过来探望,也嘱咐嬷嬷们好生照料。其他妃嫔等也来了几回。 苏绿筠说本来金玉妍也想过来探问,但她自己也有喜了,身子不便,只托她带了一把妆刀作为孩子的护身之物。 陈婉茵送来一些补品,道高贵妃旧病复发,担心过了病气给孩子,因此自己不来,让她代赠一把长命锁。白蕊姬知道高贵妃此时必然心气不顺,陈婉茵只是在为她周全面子,也不多说,只是道谢收下。 连阿箬都送来些孩子的玩意儿。 只有如懿和海兰,既未前来,也无礼物相赠。 因为如懿,此刻深陷泥潭。 那日傅清建言,投毒案应由慎刑司与刑部主理,而皇后与外戚不宜再深入。 皇帝细思一番觉得有理,当天夜里璟泰出生后,容音也忙前忙后。 于是皇帝便下令,皇后照顾孩子,就不要太过辛苦,此案由慎刑司与刑部接着查下去。 傅清又说打仗亲兄弟,把傅恒带去郑各家庄与自己一同盯梢,预备策应接下来的行动。 刑部与慎刑司商议后,认为那个投毒者来无影去无踪,如今遍寻不着,于是追查起朱砂这条线索。 先是查了那投毒者当日丢下的一盒朱砂,盒子是宫中制作,散发出一股沉水香的味道。 宫中朱砂使用颇多,除了御药局开药、各处皇家佛堂、道观供奉,还有两处用得多。 第一处是咸福宫婉贵人,她喜好丹青,有时也亲自以朱砂制朱标色颜料作画。 第二处是延禧宫娴贵人,接连被皇帝、太后要求抄经,也要了许多朱砂。 慎刑司各处查过朱砂使用数目,到娴贵人这儿,发现内务府领的减去如今剩下的,差额远大于娴贵人抄写的那些佛经所需朱砂数量。 但娴贵人的宫人和娴贵人本人,又说不清这朱砂到底去了哪儿。 两条线索结合,再加上延禧宫小福子为投毒者处理夜行衣,小福子的兄弟小禄子上吊后留书直指娴贵人,娴贵人嫌疑更重。 而此时,高贵妃大宫女茉心又举发,说这小禄子受过贵妃恩惠,通过她向贵妃建言,若要玫常在的胎儿不好,他可以给玫常在所食鱼虾喂朱砂,鱼虾煮过后便会释放水银之毒。 贵妃不愿害人,不曾如此。后来小禄子调走,此事也就作罢,不再提起。如今既然查起来,茉心实在不安,为避免贵妃嫌疑,便主动举发了此事。 皇帝听了慎刑司官员的奏报,烦闷地挥手,让他们下去。 他想了想,对进保道:“摆驾永和宫,朕去看看玫贵人和璟泰。” 到了永和宫,他没让宫人通传,自己走了进去。玫贵人躺在榻上,璟泰哭着,被嬷嬷抱着哄。 这孩子经过精心照料,虽然体弱多病,倒是见风就长,如今还未满月,已经白胖许多。 白蕊姬见到皇帝,挣扎着要下床行礼。皇帝道:“你未出月子,不必多礼。” 又逗弄了璟泰一阵,状似不经意问道:“蕊姬啊,当初你怎么想到吃鱼虾对孩子好的?” 白蕊姬道:“是嘉嫔与纯嫔来看望嫔妾,嘉嫔说纯嫔生养过三阿哥,让她想想吃什么对胎儿好,纯嫔才这么说的。” 皇帝喃喃道:“嘉嫔?”又说:“蕊姬啊,你好好歇息,朕过两天再来陪你和孩子。” 皇帝又去了启祥宫。 他先是问金玉妍孕中情况,又说了几句自己盼着这个孩子的话,最后话锋一转:“嘉嫔,听说你之前去寿康宫很勤啊,还和太后说过关于龙胎的事情?” 金玉妍眼珠一转,道:“哎呦,嫔妾有心孝顺太后,所以常去寿康宫陪伴。那日太后问起玫常在的龙胎,嫔妾就据实相告了。” 皇帝又问:“那吃鱼虾能让孩子聪明健壮,是你让纯嫔告诉玫贵人的吗?” 金玉妍道:“这不是那日去玫贵人处探望,聊着聊着就说到那了嘛。说来嫔妾如今有孕,不知是不是也有这口福啊?” 皇帝见她如此坦荡,甚至还想吃鱼虾,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也只好说:“如今天正冷着,鱼虾也不活泛,就是想给你吃,也不合适啊。” 这时丽心奉上一杯茶,皇帝看到丽心,道:“你身边那个北族带来的陪嫁呢?怎么不是她伺候?” 金玉妍说贞淑偶感风寒,自己让她歇息了。 皇帝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去寿康宫的时候,还有见到其他嫔妃吗?” 金玉妍道:“太后让娴贵人抄经,送去寿康宫供奉,娴贵人连着去了半个月。不过嘛,”金玉妍低眉一笑:“娴贵人一去寿康宫,长公主就往外跑,嫔妾也实在不敢多待,所以与娴贵人说不上几句话。” 皇帝又随意聊了几句,起身走了。金玉妍挂着的笑容消失,叫来丽心问道:“小安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丽心道:“安排好了。宫中有人偷盗倒卖财物,这不是秘密,找倒卖的门路,跟小安子搭上,不难。奴婢只告诉他,若是娴贵人知道那丢了的朱砂是他倒卖,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也就从了。” 金玉妍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壶酒道:“既然这样,你把这酒,送给他,就当是奖励他了。” 皇帝走出启祥宫,叹了口气。 回到养心殿,进忠道:“皇上,傅清大人和傅恒大人有信了。” 皇帝眸中一冷,道:“给兆惠传信,让他开始吧。” 几日后,兵部郎中兆惠,与丰台大营将领一同带领着丰台大营的兵士,包围了郑各家庄,在云麾使傅清,蓝翎侍卫傅恒这对兄弟的策应下,将理亲王及其党羽全数抓获下狱,又搜捕与理亲王有财物往来的人,一并抓走,秘密关押。 被抓的有弘昌、弘皎这几位皇室子弟,有钮祜禄氏的官员,还有一人十分扎眼——娴贵人之父纳尔布。 此外还有僧道巫师。有一巫师安泰供称,弘皙曾让他占卜:“准噶尔能否到京,天下太平与否,皇上寿算如何,将来我还升腾与否。” 这大逆不道,只顾篡位夺权而不顾天下安危之词一经披露,朝野震动。 皇帝即刻将此案定性为大逆,又在朝上说出后宫有人戕害妃嫔皇嗣,想让和安公主变成畸形儿,炮制所谓不详之兆。连上次宫女之事也是同一批人阴相勾结,陷皇帝于不义。幸好他与皇后明察秋毫,这才避免一场悲剧。 朝堂之上群情激奋,都道弘皙大逆不道,十恶不赦。讷亲也说自己必须大义灭亲,与钮钴禄氏切割。皇帝则顺利从长久以来“异灾天谴”的舆论泥潭中挣脱出来,在众人眼中成为了受了逆贼陷害的冤屈之人。 如懿的母亲递了信进来说纳尔布受 牵连入狱,请求如懿救救她父亲,如懿却只道刑部自有公论,没有回信。 而太后,眼见一顶附逆的大帽子就要扣下,终于坐不住了。 他让皇帝去了一趟寿康宫。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进入寿康宫了,如今也已经不愿假以辞色。 他直接表示,恒媞也十几岁了,该说亲了,不如嫁给超勇亲王之子,固山贝子成衮扎布吧。 太后气结:“你!成衮扎布比恒媞大那么多,又是你姑母的儿子,与恒媞是中表之亲,他们怎么能成婚呢?” 皇帝冷笑一声:“太后是觉得固山贝子的爵位太低了,身份配不上恒媞妹妹?那就不要嫁给成衮扎布了,直接嫁给超勇亲王策棱吧!策棱驻守边疆多年,战功赫赫,先帝册为超勇亲王,在漠北人称车臣汗,这等英雄,应当配得上恒媞妹妹了吧!正好,姑母纯悫公主也去世几十年了,让恒媞妹妹效仿孝庄文皇后与孝端文皇后故事,也不算辱没了她!” 太后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策棱已经六十几岁了!你就是不肯放过恒媞吗!” 皇帝也一拍桌子:“太后不也没放过朕的女儿吗!你敢说给玫贵人下朱砂的事情你没有份?你敢说你没想过让璟泰变成畸胎,借此散步朕遭到天谴的流言,就像宫女香云那时候一样!现在是你在行姜氏故事,逼着我如郑庄公一般,不是我不孝!” 太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伸手捂住额头。 她大大喘了几口气,颤抖道:“皇帝,我告诉你,是谁害了皇嗣,你能放过恒媞吗?” 皇帝冷冷道:“少装慈母了,朕名义上也是你的亲子,你尚且如此谋算,对女儿就能有真心?你要是一开始不要闹出那么多事,朕本来也不会亏待你和恒媞。分明是你欲壑难填,当了太后,还想掌控朕的后宫,当朕和皇后是好欺的!” 两人之前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声争吵,早就被恒媞听了去。 恒媞一时又混乱又惊慌,混乱的是慈爱的额娘,对自己也算和蔼的皇兄,竟然有一天如仇人一般,额娘似乎还害人了,惊慌的是额娘仿佛牵扯到了一桩大案中,皇兄还要把自己远嫁漠北,嫁给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她在宫中最亲近的是皇后,如今也只好哭着去找皇后了。 容音和璎珞听了恒媞哭诉,非常无语:为了让太后痛苦就报复人家无辜的孩子,要葬送孩子一生幸福,简直就是人渣、混蛋! 恒媞哭道:“皇嫂,额娘真的害过和安公主吗?” 容音只好先安慰恒媞:“这件事,皇上下旨交给了慎刑司和刑部,所以本宫也不知。只是若论人之常情,璟泰是太后孙女,太后应是不会下此毒手。” 恒媞却擦干眼泪道:“若是我嫁给超勇亲王,皇兄能放过额娘,恒媞愿意嫁。” 容音都麻了,当晚赶紧请皇帝来试探皇帝的意思。 皇帝却只是叹口气道自己没想真把恒媞嫁给超勇亲王。又道:“郑伯克段于鄢后,本言与其母姜氏不到黄泉不相见,最后不也挖了一个地方假装是黄泉吗?就算是为了前朝安宁,朕明知太后的手不干净,明面上也得尊重太后。” 容音松了口气,又听皇帝道:“皇后知道嘉嫔母族的事情吗?” 容音道:“北族遥远,嘉嫔也不常提起,臣妾自然不知道。” 皇帝却好像突然有了兴致,如数家珍:“嘉嫔娘家也算显贵,她祖母是王太妃的亲戚。因此北族世子做主将她送进了大清。皇后想听听这北族世子的故事吗?” 不等容音答话,皇帝就自顾自讲了起来:“这北族世子本不是老王爷的嫡长子,只是一宫女之子,不过是老王爷嫡长子早逝,如今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立为世子。 而这世子大婚之时,也曾上奏大清,大清派使者去过,回报说那世子妃洪氏是个破落小贵族出身,落第穷儒之女,连选秀时的衣裙,都是动用了她兄长的聘礼,还四处举债,才置办成的。” 容音不知道这时候皇帝用这种嫌恶的言辞说附属国的世子夫妇是何用意,于是道:“若是世子妃合了世子眼缘,出身倒是不很要紧。她父亲,也许不是没有才能,只是时运不济。” 皇帝赞道:“皇后还是宽厚的。这世子妃入东宫后,的确恭顺谨慎,与世子琴瑟和鸣,育有一子,名玉定。不过这孩子嘛……”他喝了口茶,继续说:“玉定听说如今不大好了,恐怕撑不到明年夏天。老王爷之前还上折子祈求咱们大清送个什么北族没有的草药来治孩子的病呢。” 容音道:“老王爷爱护孙儿,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轻嗤一声:“可惜啊,世子倒是没有这般人之常情。嫡长子年幼重病,他倒是新纳了一位良娣,引得老王爷把世子与世子妃都斥责了一番。” 容音不知如何答话,只得沉默。 皇帝道:“世子也许暗中为孩子这病高兴呢,毕竟这孩子一病,无论能不能好,世孙之位是别想了,不立世孙,他的世子之位才坐得更稳。哈哈,罢了罢了,朕只是随口闲聊,皇后听过就是了。现在听朕说件正事。 皇后啊,你明日,找个时间把后宫众人叫来长春宫,朕要好好地说说这个朱砂案。但是嘉嫔孕中,朕不想吓到她,玫贵人也没出月子,她俩就罢了。” 容音问道:“皇上查出来了?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皇帝面色阴沉:“皇后明日就会知晓了。” 出了长春宫,皇帝问进保道:“交待你明天要做的事情,都记住了吗?” 进保恭敬道:“奴才记住了。” 皇帝似在对进保说话,又似自言自语:“玉氏盘踞北地,不需要再有一个励精图治的王爷。玉氏世子荒唐,因此他不能坐不稳世子之位。” 第二日,容音召集后宫众嫔妃来长春宫。 众人方坐定,高曦月就忍不住问:“皇后娘娘,皇上召我们前来,是为了何事?” 这时皇帝前来,众人行礼。 皇帝挥手让众人平身,坐上主位。 他环顾众人,冷冷道:“玫贵人孕中被投毒一事,这几日慎刑司四处查访,想必你们都略有耳闻。” 阿箬立刻道:“这是自然。那投毒之人委实可恶!竟然想得出把朱砂喂鱼虾,再通过鱼虾释放水银之气的阴险招数!要不是皇后娘娘处置果断,玫贵人与和安公主福大命大,怎能逃过一劫?恐怕早就和我的乌云一样被毒死了!” 皇帝徐徐道:“若朕说,朕今日召集诸位,就是为了查清此案呢?” 高曦月十分不安,跪下道:“皇上,这事,虽然小禄子教唆过臣妾,但臣妾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 陈婉茵胆小,此时见高贵妃跪下,她也吓得跪下道:“嫔妾的朱砂只是用于画画,且慎刑司已经问过,数量没有问题,皇上皇后娘娘明鉴!” 皇帝挥手让她俩起来,又道:“让你们来时,朕已命进忠去各宫搜查。现在,曦月啊,既然你提到这件事了,就让茉心把举发之语在众人面前再说一遍吧。” 茉心依言将小禄子如何教唆她,她如何给高贵妃出主意,高贵妃又如何不从,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皇帝又传进保进来,道:“你把发现投毒之人当夜的事情说出来。” 进保将当夜情形一一说出,最后进保道:“奴才与傅恒侍卫和安波大师一路追到延禧宫,那贼人就消失了,但延禧宫墙洞处有脚印,奴才往洞中一看,杂草被压倒,是刚刚有人爬进去的痕迹。 傅恒侍卫派人在甬道旁埋伏,第二日就抓到了小福子偷偷拿着一件夜行衣出了延禧宫,那夜行衣后背有个破口,是安波大师前一夜打了那贼子一掌造成,因此确系那贼人的夜行衣无误。” 如懿顿时愣住,惢心也惊呆了。众妃嫔也是面面相觑。 进保又道:“只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及问小福子什么,他就死了,死因是水银中毒。同一天,小福子的兄弟小禄子也上吊了,留下绝命书,只写了一个‘娴’字。” 高曦月拍案而起,一手指着如懿,怒道:“果然是你娴贵人!小禄子是不是听了你的命令来教唆本宫,好栽赃本宫啊?” 如懿只是呆呆的,没有回话。 容音沉声道:“高贵妃放肆!还不坐回去!” 高曦月这才收回手指,道:“臣妾知错。” 海兰急得跪下道:“皇上,皇后娘娘,这绝对不可能是姐姐所为,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没有这样的心思!” 阿箬冷笑一声:“她什么心思你知道得很清楚啊?皇后娘娘,嫔妾可是记得玫贵人生产当日,她叫得凄惨,娴贵人却说什么‘女人生孩子都这样’,这等冷心冷肺的话,就是嫔妾这个平日与玫贵人不睦的都听不下去,谁知道这种人能有什么心思。” 如懿双目含泪,颤抖不已,仍是一言不发。 高曦月冷冷道:“娴贵人从妃位降位贵人,不就是因为教唆大阿哥自伤吗?我看谋害皇嗣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海兰急忙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与姐姐起居一处,深知姐姐并无害人之心,断不能任人拿大阿哥为由诬陷姐姐!” 璎珞道:“现在在分说案情,各位主子还请冷静一些。” 容音也道:“这样的场合岂能如此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坐回去!” 众人这才坐回去。 容音道:“皇上,依臣妾看来,此事还需慎重。小福子、小禄子也可能是受到他人收买威胁,之后反被灭口。这投毒之人受了安波大师一掌,自然就近寻求躲藏之处,往宫人甬道方向,延禧宫是最近的,躲在延禧宫,也属合理。” 惢心也道:“是啊,这黑灯瞎火的,咱们这些奴才看不见也是有的,小福子,也许是被下毒威胁,所以被抓后很快就死了,主儿绝没有隐匿罪人啊!” 这时进忠进来道:“皇上,已经搜到了。” 说着呈上一个玻璃瓶道:“方才奴才搜到延禧宫,一个小太监拦在梳妆台前不让搜,奴才强行搜查,搜出了这个。那小太监交待了,这是水银,是娴贵人让他从朱砂中提炼的。” 众人一惊。 皇帝道:“把那小太监带上来!” 进忠跪下道:“皇上,那小太监突然捂着腰抽起了羊角风,已经死了。” 进保惊道:“怎么和小福子的死法这么像?”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看向如懿。 惢心深吸一口气,跪下道:“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呐!主儿若是要让人做这等掉脑袋的事情,怎么早不灭口,要等到这时候?小福子和喂鱼虾的小禄子是兄弟,小禄子也给贵妃娘娘出过这个主意,可是奴婢之前去御膳房,那喂鱼虾的早就不是小禄子了,主儿又怎能通过小禄子投毒呢? 至于朱砂数目不对之事,是奴婢失察,让延禧宫里出了偷盗之事,绝不是主儿将朱砂拿去害人!若主儿真有提炼水银、下朱砂的事情,提炼的器皿何在?还有那个武艺高强的贼子何在?” 苏绿筠也跪下道:“臣妾与娴贵人相处多年,她绝不是这样的人!” 阿箬这时也道:“皇上,皇后娘娘,惢心之言也并非全无道理,娴贵人有没有这个心思难说,但此事如此周密,以嫔妾曾经伺候娴贵人的经验来看,她应是没有这种头脑的。” 容音也劝皇帝慎重。 如懿仍是呆呆地,缓缓跪下,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百口莫辩,只想请皇上明察,臣妾还想说一句,这一切臣妾都没有做过。” 皇帝站起,语气冷然:“你百口莫辩?你的确百口莫辩!你明知自己姑母是怎么死的,倒是对太后尽的好孝道!你明知道朕看重长子,还要教唆永璜自伤,教唆不成,便到他面前说他是庶子,天生低永琏一等,离间他们兄弟!还有你的好阿玛!他明面上给朕献来祥瑞,暗地里勾结逆犯弘皙,要夺了朕的江山!你们这一家子,都是包藏祸心!” 他一挥手:“娴贵人既然无话可说,即日起幽禁延禧宫听候发落,非诏不得出。延禧宫上下一应人等,全部送往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