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他误会了(1/2)
胡大水看着穆言,见穆言笑得一脸神秘,就更有些糊涂了。
“上回他墨胤到我这里,璃儿也在,当时我就看出来了,墨胤根本不只是身体不舒服,厌食厌睡这么简单的,他的身体里,早就有人投放了毒素,虽然是少量,但这么长期投放,还是渐渐出了一些端倪……”
这下,不仅连穆言神色有异,就连白璃的脸上也都是神秘。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笑笑。
“怎么?你们原来早就都知道?”胡大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更有些糊涂了,“你们到底都在搞什么名堂?”
“不是我们在搞什么名堂,是有人在搞什么名堂,”白璃终于被胡大水一脸懵逼的表情逗乐,忍不住道,“只不过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要墨胤死。”
白璃的语气,对于“死”字,似乎并没有设么意外。倒不是因为穿越过来的她经历过生死,也不是因为她现在所学的就是救死扶伤,见多了死人,而是因为,她穿越过来以前,本来就是个杀手——而她的穿越之身,到今天几乎没有人知道。
也不是因为没有人问,而是因为,根本句没有说的必要。
她的一些想法和看法,放在这个时空都是不被理解的。但这不妨碍她去理解和接受这个大陆的规则。
这个南轩国,表面上看起来简单,一个女王两个国师一个摄政王——其实内力的复杂,也只有深入了解之人才能窥探一二。
这每个脱颖而出的政治人物,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势力组织和网络。而每个网络之间,有时候又相互交叉相互渗透。有时候你甚至都说不清,这个人究竟是属于这个阵营,还是那个阵营。
而如今墨胤身上出现了长久存放的毒物,这对于白璃来说再正常不过——一方面是因为她深知这个网络的复杂,另一方面则是,其实她穿越过来的本主身上,也就是她现在的这具身体,也有许多错综复杂的毒物。
自然,她是药人,而墨胤不是。
墨胤身上的毒,其实短期之内不足以致命。这种毒物看起来同平常的身体不适或者劳累十分相像,可日子久了,这些症状渐渐放大,吃不下睡不着,长期以往对一个人的精神,都是很大的折磨。
只能说明这个下毒之人,定然有很深的心计,而且,还是墨胤十分信任的身边人——否则,如何将毒药长期不间断地放在墨胤身上?
也许墨胤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重金到仙水医馆,偷偷地问胡大水这症状究竟为何病,且今日见到穆言,也不避忌君晏这个对手,直接便问了。
显然,命,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他显然高估了穆言的医者父母心——关于他身上的毒,穆言不仅只字未提,而且,还只说墨胤只是心中郁结罢了。
“想来我的话也并没有错,”穆言看着白璃,见白璃笑得一脸了然,自己也笑了,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给人一种坚持给自己打圆场的感觉,“墨胤的确心中郁结之事太多,若是放宽心,这毒,兴许发作的症状会不大明显一些。若是他持续如此郁结,恐怕只会催发他体内的毒素。”
白璃摇摇头:“其实这种毒并不难解,只要他停下摄入带有这种毒素的食物,再加以调理,还是可以痊愈的。”
其实白璃未说的是,墨胤体内的这种所谓的毒,其实有些类似于她原来时空的鸦片。只是这种名为“璎珞散”的无色无味的毒药,却不至于让人上瘾。
它却又有些类似于迷幻药物,一旦这种毒素在人的体内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一旦这个下毒之人渐渐开始催发毒素,且下意识控制这个被毒之人的意志,那么这个被下毒之人就很容易受到下毒之人的控制。
所以换句更准确的话说,其实并不是有人要墨胤死,而是要控制墨胤——当然,这些话她并不打算说。
因为在她的眼里,穆师兄只要做他的神医就好了,这些朝堂纷争之事,他能置身事外是最好。
而她么,她自己都越发觉得,似乎因为当夜误入惠文殿,她与这个南轩王朝的风云变幻,半点都扯不开了。
何况,她如今还有任务在身。就算君晏不留她,她这会儿还是得回到君府去。
君府。
凌霄殿。
殿中的空气依旧冷,尽管是严冬腊月,殿中依然没有生起任何炭火——沿路一阵清风而入,吹起白衣侍女凌霜如浪的裙脚。
凌霜来到那上等梨花木缠枝雕花案前,抬眼看了下伏案疾书的主人,低头道:“启禀国师,女王已经回到流槿苑中。”
自然,她所说的女王,并不是指的姬槿颜,而是假扮姬槿颜的白璃。
君晏的笔下顿了一顿,她似乎比预想的回来得要快一些。穆言既然来了,她如何不多陪陪她最爱的师兄?
君晏“嗯”了一声,皱起的英眉却显示出他的一丝丝不快。如果说这个穆言是别人,他定然不会是现在这个心情。
白璃是穆言的师妹,这层关系,倒让君晏有些放心,又有些担心。放心的是白璃不会是别人棋下打通到他面前的势力,担心的是,如果还找不到槿颜,往后白璃,就要一辈子做别人了么?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待在他的身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白璃的性子同槿颜的性子当真相差十万八千里,连槿颜都受不了的牢笼,他却怎么会想要将白璃关进来?
君晏想到这里,难得一见地停下了手中的笔。原本下笔如有神,如今却是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而且,白璃会否接受他的这份心意?昨日,他已经同她表达过自己的意思,那么她今日从穆言身边提前回到他这里,是不是表示,她对他……
想到这里,君晏心思一动,刚想要说到流槿苑去,只听凌霜又道:“穆小神医求见。”
君晏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原来白璃这么早回来,是因为穆言也来了国师府?
虽然心中不快,但君晏还是道:“请。”
一个字,才是凌霜熟悉的君晏。
凌霜应了去了,不多时将穆言果然领了进来。
海青色的缎面袍子包裹着穆言颀长而略显清瘦的身姿,穆言一见面就将一瓶质地精良的白瓷药瓶搁到君晏面前,开门见山:“今日璃儿在,便不便将这个给你。这个,后半年的,你且收好。”
那清朗的语气,依旧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种旷达,一种洒脱。见惯了生死,手中过的人命比吃的饭还多,穆言似乎早就看淡了。
君晏细细地看着那熟悉的白瓷药瓶——瓷是白瓷,药是好药,上头的花儿也是好花儿。浅浅的如画的粉色,木槿。
所以就连从前白璃所中的毒药,其实都是从穆言这儿出来的。旁人以为穆言从不摄政,不过是因为穆言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罢了。
且穆言,一直都在他的身后,替他查当年的事。所以准确来说,也不算直接涉政。
所以君晏收了那沉甸甸的药瓶子,抬眼,将深邃的眸子投向穆言,颇有些严肃:“如何?”
他问的,自然是七年前的事。
“此番前来,倒是带了些消息。只是这个消息对你好,却对别人不好,”穆言脸上却看不太出究竟有何喜怒,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当年的毒,现在又出现了。”
穆言看着君晏,却未从君晏脸上看出半点意外。这张英气逼人的脸,七年前也是会笑的。可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从前胸怀天下的少年,如今还要为家仇去奔波。
“看来你都知道了。”穆言轻笑,端起君晏每回他前来都会准备的陈年桃花酿啜了一口,那洋溢在口齿之间的芬芳瞬间渗入脾肺,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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