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1/1）

“今天本来想问问太子怎么治好魏征的，还想问问他说能解决钱荒的事的办法，怎么就一下就闹成那样了。张阿难，你说是不是朕平日对高明太过严厉了，所以他对才朕那么多怨恨，怨朕对他的不公？宠子未有不骄，骄子没有不败，他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 李世民吃了两口饼，喝了一口汤，叹起气来。 “爱其子而不教，犹为不爱也；教而不以善，犹为不教也，陛下都是为了太子好，可能只是太子没能理解陛下的用心良苦。”张阿难应和。 “所以说朕没有错。”李世民用肯定句的语气问了句疑问句。 “可书中曰：为父者须详察此，子幼必待以严，子壮无薄其爱。” 李世民听明白了张阿难的意思，孩子小的时候一定要严格管教，孩子成年后对孩子的关爱同样不能少。 “什么时候你也和那些夫子一样喜欢咬文嚼字了，难道朕对高明还不好吗？吃喝用度哪里少了他的，就算是严厉了些，也是为了他好，他是储君，怎么还想朕对兕子那般，岂不是矫揉造作。” “陛下英明神武，自有考量，都是奴婢多嘴，陛下多吃些，不可饿着身子。”张阿难看到李世民不高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说兕子公主，那您对魏王如何的你自己不清楚吗？真是一个孩子一个标准。 李世民却是不干了，“有什么就说，连田舍翁的话，朕都能受着，还听不得你说几句真话了？” “既是如此，那奴婢说几句您不爱听的话，陛下可千万别生气。” “都说忠言逆耳，你都说了是朕不爱听的话，那必然是忠言，朕就爱听忠言。” 看到张阿难看向侍奉的小太监们，李世民让别的人都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些人不都是你管着的，你担心个什么劲。” “有些话陛下能听，他们可不能听。” “就你事多，我告诉你，可不要说些面汤话糊弄朕。” “陛下对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话有何见解。” ”你还考起朕来了，这话出自《 论语·季氏篇 》，意思是不担心贫穷，而担心财富分配不均，不担心人口稀少，而担心社会不安定。“ ”奴婢想说的就是这第一句。“ 李世民生气了，这话简直是对他的污蔑，“哪里不公平了，高明已经是太子了，身份之尊贵说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让青雀住到武德殿，也是因为编写括地志有功，朕哪里就不公平了？” ”奴婢恰恰想说的和陛下刚好相反，太子是储君，也是自称孤的，孤寡，既是孤寡那他又怎么能忍受陛下的公平呢。” 李世民陷入了沉默，当年也是这般，大哥文治出众，自己武功盖世。 李渊也是一碗水尽可能的端平了，结果。。。。。 两个能力出众的人要夺嫡，那必然有一个会死。 张阿难的话是提醒他，既然立了太子，那就只能寡，一寡到底。 张阿难没有在说话了，李世民也没有继续说话的欲望，只是又拿起一个胡饼吃了起来，空旷的立政殿只剩下李世民咀嚼的声音。 ~~~~~~~~~~~~~~~~~~~~~~~~ 拿到金吾卫送来的食材和太子送来的”菜谱“，苏无计很是为难，不认识字没关系，两个厨娘认识，可是这都没见过的食材该怎么弄，一点头绪也没有。 还有殿下所说的清炒土豆丝，土豆丝他能理解，就是把那个袋子上写着土豆的切成丝，但是清炒是个什么做法，真叫他头疼。 还有鸡蛋炒韭菜，也不知道太子哪里弄来的如此新鲜翠绿的韭菜，不过为什么要用鸡蛋一起搭配这韭菜呢，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相比起市面上也有的韭菜，太子给的香料可就让苏无计很吃惊了，他作为厨师，怎么会没见过香料，但是都是磨成粉末的。 一般的香料用来做菜的不是很多，但是大多都是用来煮茶，所以磨成粉末的反而比较多。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鲜的香料，至于为什么知道是香料。哪怕他没讲香料原本的样子，但是他能闻出来阿，八角，胡椒，还有一种红色的，一根手指长的，辛辣扑鼻，他就不知道是什么香料了，也不见有香味。 太子妃所在苏府虽然不是门阀世家，但也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存在，苏无计能在苏府混出个名堂，也是有些真本事的，羹、炙、脍、濯、脯、羹、馔、饵，烤他会的不少，但是还是被炒这个技法难住了。 “苏家令，要不先弄这个，这个写着烤红薯，烤制想必难不倒苏家令。”一个厨娘把一个口袋里的红薯拿了出来。 \"行吧，先弄这个。”苏无计点头同意。 思索许久，苏无计实在是没有搞懂炒是如何弄，直接用水煮了一个土豆，煮熟后尝了尝，得出了他认为的土豆的最佳吃法。 他就没有把土豆切丝，反而把土豆切块，然后和鹿肉一起炖了起来，对于他认不出来的辣椒他没敢放，只放了胡椒和八角，在从太子给的一个小口袋了拿出盐，放了进去，虽然没等羊肉熟透，一股没有闻到过的香味率先传入了他的鼻子。 是烤红薯的香气传了出来，那气味让厨房里的三人都流下了口水，从香气里甚至还能闻出一丝丝的甜味。 李承乾种出来的红薯都是长条状的红心红薯，很容易就烤熟了。 一个厨娘小心翼翼的说“苏大哥，殿下拿来的这个。。。” 她一下没记住名字，“红薯。”另一个厨娘出声道。 “对，红薯，也没人吃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性，要不我们先帮殿下试试？” 苏无计扒开火堆，把红薯都拿了出来，数量很多，有十几个，心里很是纠结，想尝尝，但是他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数。 ”苏大哥，要么拿一个小的尝尝，看这红薯也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贡品，想来也不过是谁献给殿下的食材，太子那等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在意区区一点吃食，应该不会发现的。“ 苏无计内心动摇了，也是，如果是珍贵的食材，也不该是金吾卫拿过来，要说珍贵，还是殿下拿来的盐珍贵，那么白，还咸。 ”行吧，那我们三人就分一个尝尝，就当先为殿下试毒了，但是先说好了，只能吃一个，这事谁也不能往外说，不然小心脑袋不保。“ 两个厨娘连连点头，随后三人像仓鼠一样，每人捧着一小截烤红薯吃了起来。 ”好吃。“ ”真香。“ ”真甜。“ 可能会有人说，宫里的人会那么贪吃，为了一个红薯，冒这种险，这就是认知的问题。 人生在世，赚几两碎银无非求个衣食住行，身处皇宫，又是掖庭出来的厨娘，平时巴不得有多素穿多素，根本不敢吸引别人主意，住在家令寺，也就这条件，也改变不了了，总比掖庭强，她们的身份注定没机会出宫，也没机会找到更好的出路了，同样的道理，她们除了家令寺一亩三分地，哪里都不去。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追求了，那就是吃，所以她们鼓动苏无计偷吃红薯一点都不奇怪。 说到这肯定又有人问了，难道她们就不追求爱情吗？ 可笑，爱情这种奢侈品，是她们的身份能觊觎的？ 皇宫里的女人只有皇帝能碰，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宫女年满三十方可经过总管太监核查没有破身后，方可出宫婚嫁。 如果发现破身，却是没有记录被皇帝临幸过的宫女，奸夫有关系的，宫女被赐一杯毒酒了事，奸夫没有关系打点的，双双被缉拿，奸夫被处死，宫女打入掖庭，如果宫女是怀了孩子的，孩子只能在掖庭出生，没有户籍一辈子在掖庭当个奴隶。 而她们这种罪人，是没机会出宫的，只能老死在宫里，运气好的才像她们这样，能找个没那么累的差事，以前在掖庭的时候，不是洗衣服就是打扫卫生要么就是给老太监倒夜壶，那才是苦不堪言。 所以她们对吃这件事，有着极大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