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爹你哥你弟你妹都被你弄死了？（1/1）

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正和褚遂良下着棋，管家前来通报 ”老爷，小少爷风寒了加重了，您看要不还是去请个太医来给小少爷看看吧。“ ”不是说已经好了么，怎么病了？”长孙无忌皱眉问道。 “本来已经好了许多，小少爷趁嬷嬷没注意，光着脚又跑了院子里去看他的鱼，所以才。。” “废物，两个大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长孙无忌面色阴沉，随即又放下手中的棋子，拱手和褚遂良致歉， “褚兄见谅，今日怕不能继续手谈，我要去看看我那孙儿。“ ”无妨，同去，我也很久没见到延儿了。“ “好，同去。”长孙无忌心里有些不安，没有再说客气话，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 褚遂良和长孙无忌关系极好，他是长孙无忌还担任吏部尚书时提拔上来的。 褚遂良的父亲褚亮也是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褚遂良书法初学虞世南，后取法王羲之，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 褚遂良家兄弟三人，因为李世民也酷爱王羲之书法，褚遂良对王羲之书法见解极深，能识别王羲之真迹，得长孙无忌推荐，进入了李世民的眼中。 可以说长孙无忌对他有知遇之恩也不为过，加上他和长孙无忌年纪相差不大，长孙无忌在长孙皇后离世后，没有除了挂着一个赵州刺史的官阶，没有在朝中担任实权官职了，所以平日里交往也不担心李世民忌惮。 两人来到长孙延的房间外，就听到了李丽质的哭声，一抽一抽的，吓得长孙无忌连忙加快了脚步。 ”丽质，别哭，你的身体可不兴哭阿，延儿这里我定会找最好的医生，要是你伤到了身体，我可怎么和你娘交代阿。“长孙无忌一进房间，没有先去看长孙延的情况，反而先安慰起李丽质。 近亲结婚的原因，长孙延的智力有缺陷，比别的小孩迟钝了许多，虽然是长孙家嫡孙，家族的疼爱是少不了的，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长孙无忌是没有的。 ”舅父，延儿。。延儿他烫得跟炉子一样，叫他也不应我，该怎么办啊，“李丽质哭得不行，根本停不下来，她十二岁嫁入长孙家，十六岁生下长孙延，太医为她诊断过身体，不能再生育，不让恐怕性命不保，所以哪怕长孙延脑子不好，她也是疼爱得不得了。 前几日天突然转冷，她也病了，所以才没有亲自照顾长孙延，谁知道，就几日她的延儿现在一副垂死的模样，她怎么不难受，怎么不伤心。 ”延儿情况怎么样？“长孙无忌没有慌张，只是问了一旁为长孙延诊治的康太医。 这个康大夫也是太医，李丽质和李明达一样遗传长孙皇后的支气管炎，身体一直不好，李丽质嫁入长孙家时，李世民专门让他出宫住到了长孙家，方便照顾李丽质的。 ”小少爷风寒入体，本来已经好转了许多，但是病没好利索，又被冻到了，汤药喝下去又呕出来，风寒施针也无太大效果，很是棘手。“康大夫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按照实情陈述，他今年也有六十岁了，又是医生见过太多的生死了。 别说什么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这个年代早夭的孩子不知道多少，真能无视金钱利禄一心为病人的话，他也不会进宫来当太医了，而是像孙思邈那样，游医天下了。 再说长孙延又不是他孙子，他可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哪里会因为长孙延病重有什么难受的情绪，相反，他其实还是很有医德的，哪怕不喜欢长孙延，也认真的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倒不是因为长孙延的智力问题厌恶，而是本来他在太医院待得好好的，无事还可以和同僚讨论讨论各自的医学心得，每个人专攻的方向不一样，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独家医术告知，但就是很多小细节，小习惯，也让他觉得受益匪浅。 就因为李丽质嫁入长孙家，他被当成”嫁妆“打包到了赵国公府，虽然官身还在太医署，但是感觉少了很多东西，还不如辞官去民间开个医馆自在。 ”那该如何是好，宫里可有哪位太医专精治疗此病的？老夫去宫里请去。“ ”风寒本身不是什么大病，谁来医治区别都不大。只是小少爷年纪小，喂不进药，才导致病情得不到抑制，反而愈加重了，只能在房里多生炉火，多熬些药，不管小少爷怎么吐都要坚持喂，总能吸收些。“康太医心里不爽得很，当着面质疑他得医术，要是长孙延得了什么疑难杂症难他束手无策，长孙无忌这样说，他倒无所谓，现在这话是当面质疑他的水平。 不过想到李世民对李丽质和长孙延的疼爱，还有长孙无忌的地位，他是不敢炸刺的。 李丽质止住了哭声，但是眼泪?簌簌直流抚摸着长孙延的红彤彤的脸呢呐，“?延儿，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该怎么办啊。” 李丽质突然没有预兆的就晕倒在了长孙延的床边，吓得康太医亡魂大冒，连忙上去把脉，随后吐了一口气，没有请示长孙无忌直接吩咐李丽质的贴身侍女把李丽质扶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思考了很多东西，现在他妹妹不在了。 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傻，真听自己妹妹的话，现在与他几乎已经不怎么来往了。 魏王与他又是虚与委蛇，表面尊重，实际上背地里把自己这个舅舅当臣子，也是离心离德。 不知道以后的局势会如何，谁最后会当上皇帝，就算最后是太子登基，虽然和太子的关系现在处于冰点，但是念在舅侄的关系在，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以后肯定会把长孙家的权力都拿了。 至于魏王，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对待他该应付就应付过去，实在不行就放下自己的舅舅身份，不拿捏长辈身份了，就君臣相处呗。 但是长孙无忌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李治，李治虽然现在还小得很，但是对他言听计从，相比李世民，更愿意亲近他，而且现在太子越来越肆无忌惮，腿又瘸了，在他看来这样下去被废黜是迟早的事。 魏王虽然机会也大，但是太过天真，太相信那些酸儒的话，以文治天下，对武勋家族不屑一顾，认真算起来，现在唐也就二代，那些武勋的影响力还在巅峰时期呢。 李丽质和长孙延出事，他相信李世民虽然会伤心，但是不会迁怒于他，但是太子就说不定了，自己妹妹生的几个孩子，李承乾独宠李丽质，甚至比李世民更甚，而李丽质也是同样，要不是长孙无忌让她多和李治亲近，说什么李治还小，需要她这当姐姐的多照看，恐怕每次李丽质进宫，除了和李世民问安外，都会泡在东宫。 这个时候真不能和太子有间隙，在他看来，太子的行事作风越来越癫狂，要是因为这个，让两家关系更差，那真是无妄之灾。 “照顾好公主和小少爷，要是谁再敢疏忽行事，我也只有去京兆府交罚铜了。” 屋里长孙家的奴仆纷纷跪下，大呼“公爷放心，奴婢们定不敢再大意。” 唐朝律法有言，主人也不能随意打杀家奴，不过就算了杀了自家的奴隶，民不举官不理，没人处理。 就算被人告发了，也就是罚铜而已，一个有卖身契的家奴，就算杀了，也就是罚铜二千文，哪怕是没有卖身契的家仆，无非也就是罚铜再多些而已，对长孙无忌这个手握盐铁的赵国公来说，算得了什么。，别说杀几个，就是他们家族绑一起杀，罚的铜对他这个国公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长孙无忌之所以说罚铜，就是提醒这些家奴。 长孙无忌当年和房玄龄受李世民的旨意，主导编写了《贞观律》，赵国公府里的下人也比普通人对律法了解要深，一听长孙无忌说罚铜，心里那是明明白白。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又回到了刚才下棋的正厅，却没有了继续的心情。 “说到风寒，我有一个主意可以给辅机兄参考参考，或许对小少爷的病有帮助。” “登善刚刚为何不说，有什么办法，可是你识得儿科圣手？”长孙无忌有些责怪，不过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又摆正了态度连忙催促。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是听到小道消息，不知道是否属实，辅机兄可听闻魏大夫病重之事。”褚遂良说到魏征心情好了许多，面带笑意。 褚遂良知道长孙无忌对魏征有意见，所以没有叫郑国公，也没有叫玄成，反而是叫魏大夫，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登善不是同魏征那田舍翁相交甚欢，他病得要死不活，为何你这般开心。”长孙无忌疑虑，这个褚遂良看起来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啊。 “辅机兄还不知？早间郑国公府上派人告知，魏大夫以然是挺过去了，我本来还不信，太医署那么多太医都没有办法，只通知魏大夫准备身后事，我前几日也是去看望过的，确实是难熬到夏天，后来叫住了那个送信的家仆，才知道是太子夜访魏府，才一日时间，就把魏大夫治好了，你说神不神？”褚遂良像一个市井好八卦的妇人一般，眉飞色舞的。 “太子何时精通岐黄之术了，我怎么不知道，这种谣言你也信？” “信与不信，辅机兄自己判断，反正也就是进趟宫的功夫，难不成以太子殿下与公主的情谊，还会对自己亲亲侄儿见死不救？就算太子没有办法，他想办法不比辅机兄一人想办法强？”褚遂良的话已经很明了了，不用讨论太子会不会医术，多条太子的门路，对长孙延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褚遂良的话没有问题，长孙无忌再有权势，也不会比太子的权势大，名医好药，他有钱不一定能请到买来，出了长安人家也不一定卖他面子，但是太子下旨或是求陛下下旨，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好，我等下就更衣进宫，那就先失陪了。” “那我也告辞了。”褚遂良起身行礼，随即离开大厅。 就在长孙无忌准备回去换衣服的时候，管家走了进来 “老爷，书房有客到。” 管家的话让长孙无忌先是一愣， “书房？看来我那好侄儿急了，架子都不端着了。”长孙无忌自嘲的笑了起来,\"没人看到他入府吧。“ ”没有，他只带了一个随从两个侍卫，很是低调，没人看到。“ 不用通报，直接到自己书房等他的人，除了李泰也没别人了，只是李泰封了魏王以后，都是让自己去魏王府找他，看来李承乾遇刺一事，让他慌了手脚，又和以前一样，来找他问计了。 “行吧，你下去吧。”长孙无忌摆手让管家离开，自己独自来到了书房。 长孙无忌一进书房，就看到了李泰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一卷书看了起来，李泰听到动静放下了书卷，起身迎接 “舅舅，最近忙什么呢，几次差人找您，您府上都回话说您没有空，侄儿只好来寻您了。” 长孙无忌嘴角微抽，这个时候知道叫舅舅了，侄子有事总是叫舅舅去你家找你，尊重呢尊重在哪里，一个王爷，又不是太子，摆什么架子，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语气平淡的双手抱拳施礼，“见过魏王殿下。” 李泰上前把长孙无忌行礼的手拉开，不高兴的埋怨道”都说娘亲舅大，现在娘不在了，我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舅舅怎么这么见外，可是不想认我这个侄儿了。“ 长孙无忌心里吐槽：死胖子，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你爹，你哥，你弟，你妹，都被你弄死了？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情理会李泰，只想快点进宫，”青雀，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我还有事要进宫，有什么事等我出宫后再说吧。“ ”舅舅进宫所为何事，要不我同你一起去？“李泰没有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来，试探道。 ”我准备去找高明。\"长孙无忌没有隐瞒，也想看看李泰的反应。 李泰很不高兴，以前自己遇刺，长孙无忌也就让长孙冲去看看自己，现在李承乾那个瘸子遇刺，他居然亲自去，果然，什么亲情都是假的，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东西。 ”可是大哥遇刺，让舅舅担心了？“李泰话里不阴不阳。 ”啊，什么，高明遇刺了，我怎么不知道，他要不要紧？“长孙无忌吃惊的样子又让李泰吃不准了。 ”舅舅不知道？大哥今日遇刺之事？“ ”不知道。“ ”那您进宫是？“ ”你侄儿病重，听闻高明能治，所以我才准备去寻高明。“ ”舅舅不想说实话不回答也可，何必编出这等话来骗我，就李承乾那种不学无术的德行，他还会医术，舅舅莫不是把我当你家延儿了。“ ”殿下信与不信都是如此。“长孙无忌很生气，别人私下偷偷议论他没办法，但是这个侄儿的贴脸开大，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看着面色不好的长孙无忌，李泰也发现他的话有点过分了，但是也没有道歉的打算，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此行的木目的”刑部今日来人，说刺杀大哥的刺客有三人伏诛身死，其中的一具刺客尸首，是以前我府上的人，刑部卢云轩说要把这案子转交大理寺，我想问问舅舅，我该如何是好？“ ”当真是你派的人？“长孙无忌没心情和他绕弯弯，直截了当的问。 ”那自然不是，我又不是李承乾那种不要脸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毫无人伦的事。“李泰义正言辞，声调都高了许多。 长孙无忌脸皮不知觉的抽动了几下， ”哦，当年高明狩猎，他的马突然惊了，事发当日，东宫一个马父，一个御马监皆是自尽于东宫，不知道青雀你觉得他们和这事有没有联系？“充满讽刺的话语，其中不屑溢于言表，他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因为那个自己并不喜爱的嫡孙生气。 ”舅舅说起这事是何意？“李泰心里有一瞬间的慌张，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自己还害怕个什么劲，该死的人都死完了。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他们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君子坦荡荡，有什么可害怕的。“ “但那人当初真是从我府里出去的，虽然是赶出去的，不是我指使的，可不是怕别人有心攀扯，硬是扯到我身上，那不白白背个黑锅嘛。” “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想那么多，这事多做多错，只要不是你安排的，就不要多做，既然今日刑部去了你府上，想必你让他们按下此事，你先自查此事，对吧，听我一句劝，如果真不是你安排的，马上派人去刑部，让他们把案子转交大理寺，你什么都不要做，不然再别人眼里，就是你按下此事，让人毁灭证据，如果到时候什么线索都查不到，你就是最可疑的，不是你也是你了。” “可是舅舅。。” 没等李泰说完，长孙无忌直接向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你侄儿病重，长乐公主也心力交瘁病倒了，你去看看他们吧，光明正大的也无妨，哥哥看看妹妹天经地义。” “还是改日吧，今日来得匆忙，也没带礼物，下次给妹妹和侄儿准备好礼物再来。我先处理好眼下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还没出书房的长孙无忌也是听到了这句话，不过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