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轮回篇：我是谁？（1/1）

“青云宗虽不是名门，却也存在了上千年，列祖列宗的事迹我记得清楚，断不可能做出夺舍，甚至是夺舍后代弟子，却还没被我认出来一事！ 所以，你是谁？” 时萱没有拿剑，说明她有在听沈云川解释。 眼中闪过杀气，却依旧保持着理智。 “师姐……我就是我！ ”沈云川沉浸在自己是最认识时萱之人的喜悦中，可却也伤心于时萱未能承认自己，无奈说道，“我就算是拥有了【未来】的记忆，我依然还是我！” 自从深蓝秘境之行后，他就开始做梦，梦中的事情令他压抑，绝望，甚至影响于现实中的他，让他一度有求死的欲望。 可每次一醒过来，每每想死之时，他又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怎样的一个梦，不明白自己为何为无端寻死！ 恐惧，绝望，迷茫，如影随形，无所不在！ 可他想努力地抓紧，抓紧那梦中的影子，抓住那人留下的物件，可……他总会与那人断开任何联系，总会失去那唯一的念想。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变得清晰，但他也受到梦境的影响。 第一次，他看到了那人给了他一枚护身符，那一次是他从东盛极林回来之后！ 第二次，他看到了那人的面貌，那一次是他去查看月怜情况的时候。 第三次，是看到两名弟子在竞技场中晋升的时候，那一次，他看到了【未来】！ 未来的他过得并不好，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那个人的痕迹，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发疯似地用能够窥探过往的能力，沿着那人的行迹重新走了一遍修真界，哪怕地脉所记载的有关时萱的过往，少之又少！ 可好像只有这样，陪着那人一生的人就会是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开自己的相思之苦。 承载着所谓“未来”的记忆和经年累月的思念下而诞生的执念，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愿重蹈未来的覆辙。 他的剑法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被祁阳仙尊亲自传授剑法，仙魔大战时剑术修真界被封为七绝，对剑术一理贯彻渗透的时萱。 所以时萱能看出来，并不意外，恰恰相反，他把这当成暗号，想告诉时萱，自己的改变，想告诉时萱自己不是过往那个被轻易蒙蔽双眼的师弟！ 他甚至会因为时萱将问题搬到明面上说话，既害怕又有些窃喜。 在弄清楚轮回镜的能力之前，时萱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沈云川的话，但她依然说道， “有了未来的记忆？你又如何证明，你是我认识的沈云川，而不是【未来】的沈云川？谁的意识占据主导，你又具体是谁？” 这样的问题，当年的封成也问过她！ 当你某一日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知晓了另一个人的过往，另一个人的一切，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另外一个人！ 当时的时萱，理所当然地给出了答案，“那自然是谁的意识占据主导，他就是谁！” 后面封成问的什么来着？ “那如果，这另一个人，是夺舍之人，他先是让这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否认自己的存在，让自己不愿意再承认自己是自己，在灵魂层面上的自我消杀，成就了夺舍之人完整的主控权！” 沈云川迟疑了一下，“师姐，未来的我，就不是我了么？” 封成的话和沈云川的话，突然在这么一刻有了重合！ “至少不是我认识的你！” 时萱几乎是本能地说出了回答，她的答案很决绝，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沈云川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是无用功！ 她不会承认未来的自己，也不会去喜欢过去的自己。 当初的保护，只有同门之情，没有别的意思，可他却会忍不住去奢求这其中有别样的感情，求而不得的绝望又让他过不去曾经的坎。 那只是同门之情，时萱也只是不去计较，可不代表时萱原谅了他不代表时萱会…… 他无法承认过去的自己，无颜面对如今的时萱。他拼命地想证明自己来自未来，可那只是一段记忆！ 现在好了，师姐也不会承认未来的他就是他啊！ “放心吧师姐，我是你认识的沈云川，而不是活在未来的沈云川！我只是，拥有了来自未来的记忆！” 在已知影响因素是轮回镜的情况下，这句话，相当于承认轮回镜的能力，既然沈云川肯说，时萱不介意敲打更多信息！ “如何证明？” 沈云川顿了一下，“我若是说出来，师姐会厌弃我么？” “这取决于你所说的内容！我也奇怪呢，那个【未来】的我，究竟做了什么，让未来的你……对我有一种奇怪的执着？” 沈云川在听到执着二字时，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恐惧进一步在心中蔓延开来。 没事吧，他应该掩饰地很好吧，惶恐，暴戾，偏执，皆由面前之人所赐，求之不得之人，挥之不去之情。 沈云川刚想开口，只觉得脑海中一根弦崩断，意识混沌，满脑子都是杂音…… “轮回镜的权能是轮回不是时间，你使用轮回镜，你也无法真正回去的！” “况且，你有什么资格使用轮回镜？” “轮回镜必须也只能使用在对抗魔尊这一条路上！” ——魔尊已灭，轮回镜必须封存！ “你启动轮回镜用于私欲，轮回受到影响，你将会对世界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正常人的轮回，是轮回到时间之后，如果利用轮回镜回到前尘，将对前尘造成不可计量的后果！” “沈云川，你真的要那么自私吗？你要破坏那个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和平吗？” ——没有她存在的世界，毫无意义！ “他死了？” “他消失在我们面前了！” “不，他用自己所有的生机和轮回作为代价，湮灭自己的身躯和灵魂，将自己的记忆与情感送到过去，他已经没有轮回的资格了。” ——一意孤行，只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修真界的基石受到了破坏，如果过去的人无法将一切归位，世界就会崩坏，届时就算没有魔尊，修真界也不复存在！” “天道一定能察觉到问题所在，既然六道法器的能力来源于天道，那天道就有修正一切的能力！” ——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过去！ “她说，不要依赖天道，我们……还向天祈愿吗？” “不了，守着这里！轮回镜归位，大家都能活……” “大人，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借助轮回镜的力量，也回到了过去的，不止沈云川一个！” “什么？还有谁？一直以来打六道法器主意的，莫不是闻天阁？” “魔……” 沈云川抱着头在地上挣扎，大脑被提取记忆而撕裂的痛苦奔涌而来，极致的痛苦让他口不能言，脚不能行，蜷缩在地上想尽办法为自己减轻痛苦。 谁还和他一样回去了？ 还有谁？ 想不起来，太模糊了！那些声音太乱了，不停地冲刷大脑，让他都不能好好思考了。 最后的意识中，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上他的头，源源不断的灵力进来帮他缓解痛苦。 时萱稍微探查，便确定这并非神魂分裂所带来的痛苦之症，而是记忆被分离再被植入的后遗症。 自然遗忘的记忆如同被封装在匣子里，记忆的主人不会有失去记忆的痛苦，当受到外界刺激，记忆的匣子就会被打开。 轮回道有清洗记忆的功效，忘川水，孟婆汤也是如此，都是以自然冲刷的方式洗清记忆。 而沈云川的情况，是为了免疫掉这个过程，经历了被强行抽离记忆的过程，没有任何前置手段，将人体内的东西直接拔出来，将感情和记忆送入轮回，并施加了一个可以避开时间长河到达特定节点的状态。 这种情况，和封成当初的话，真像啊！ 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另外一个人，如何证明另外一个人是自己…… 荒谬可笑！ 却在这种时候成了自己面临的问题！ “小白倒不必烦恼，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小白是【时萱】吗！当小白想通这个问题的答案时，封成的问题，沈云川的问题，可就都迎刃而解了哦！” 时迁这个时候发言了，“说起来，通过冥界，去往来生，记忆已经被冲刷干净，而传闻中轮回镜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你说会不会……” 迎刃而解……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至于轮回道。 “嗯！”时萱肯定地说道，“没意外的话，轮回道，是用记忆铺就的道路，上面承载着每一个去往来生的灵魂的记忆！ 而轮回道的强大，以每一世轮回中的记忆作为修炼的基石，不断积累不断巩固，只需要避免轮回过程中记忆被发量冲刷恶可能，最终的结果就是来世会比前世强。” “那群转世重修的大能们，估计也是用类似的方法保护记忆，等到来世的特定时间打开，以达到在最佳时间完成最佳任务的目的！说来，你不也做过类似的手段么？” 而时萱方便将陆衔的一部分灵魂存放在引魂石中，就可以和来生共鸣恢复记忆。 换汤不换药！ 那么轮回镜的作用，很可能是无伤步入轮回，修轮回道的人不缺轮回，有的是和轮回镜交易的资本，通过镜子的作用汲取世间的知识，时间和生命都不能再成为限制它的条件，因果也会在进入轮回之后重置…… 最后，证成大道！ 时萱决定将不省人事的沈云川打包带回极静峰，“他不是轮回的主人，自然做不到重置，他也不愿到达下一个轮回，而是要回到过去的节点，受到的反噬不小，现在一遍遍回忆起记忆分离的痛苦，若无法及时修复，之后怕是废了！” 启用六道法器的代价，不是谁都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