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牛犊儿（记得收藏）10（1/2）

“爹爹，我……我不想活了，你快松开我……”</p>

这也就短短半日间，便遭遇丧母死伴，和这接二连三的灾祸变乱，换了谁也万难抵受。少年小白悬在崖边大嚷乱抓了一阵，一时失魂荡魄、神魂颠倒，竟自昏死了过去。</p>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醒来时脑袋中仍有些昏昏沉沉，天地四下也转眼变得暗暗沉沉，已然是到了晚上，只依旧身在崖顶。然而也不知什么时候的事，他小身子却给一根牛绳结结实实捆在了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p>

瞥眼瞧见身消形瘦，鬓发已星星花白、这会儿似乎又多添了几根白发的老爹，便静静坐在身旁，两眼眶还有些红肿，也不知暗自里偷偷抹了多少眼泪？</p>

少年也未多想，只不过回想到娘亲是为了救护自己，才失足坠崖，心下对自己是万分愧责，痛恶难言，恍惚失神中忍不住又哭喊着道：</p>

“你为什么不下去，怎么不救阿娘？为什么要绑着我……我要下去，我要娘亲回来！”</p>

“蠢蛋，胡说什么！”</p>

这时其他一众妇弱老小已下了山去，只余父子两人仍在崖上。听得小儿一醒来便乱嚷不停，李父年近不惑，但遇上这样的祸事，便再怎么不惑也难捱难抗，一时也是有些心烦意乱，横眉一瞪眼，不失严厉地叫骂道：</p>

“下去了还能回来么？你下去了又能怎样，忘了你阿娘刚才说的话了么？再乱叫把你嘴堵上！”</p>

小白料想自是爹爹怕自己醒来会要寻死觅活，这才拿绳捆了自己，想想适才自己确有些口不择言，忙把嘴一闭，定了定心神，又想到娘亲坠身下崖时仍不忘传话让自己‘好好活着’，自也是怕自己会想不开乱来。</p>

他也半大不小，生性虽然有些跳脱顽劣，喜欢胡闹，但这父母对自己的疼惜爱护之意，懵懵懂懂中多少也已经能够体察于心，只是一心中兀自仍觉纷乱难安，看着崖前天边的一片空茫夜空，呆想了一阵，才又不无茫然道：</p>

“爹爹，阿娘她……她是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是我害了她吧……她这是去了哪？”</p>

李父也抬眼看了看天边远处，沉着脸似有所思，半晌不语。</p>

空山寂寂，夜凉如水，茫茫无垠的天际深空中，繁星点点，星月交辉。</p>

忽然间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一条光迹耀尾，转瞬随即又消失不见、踪迹全无，仿佛突然一下匆忙从夜空中来，又匆匆隐没于夜空之中。</p>

“谁也没害她，这是她的命……”</p>

李父想起爱妻的纤纤身姿，沉吟了一阵，这才有些意味深长、又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要怪就怪我，是我不该带她来。”</p>

原本他还打算趁着这春暖花开、也算安稳的时机，和爱妻再多造一胎，哪曾想正为着这个小目标努力忙活，转眼之间爱妻已是香消玉殒，便如天外流星一去不复返？</p>

少年只一眨眼间，耀眼的流星便即踪影不见，巴巴地转着两眼在星空中四处眺望，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听了爹爹这话，一时间也若有所思，暗暗心说：“那我的命会是什么？”一句话待要问，只并未问出口。 父子两人在崖上足足待了一夜，既当是守灵，隐也都盼着能有一阵风把崖下的人给吹了上来，靠在石头边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口漫谈，一宿也未成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