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逢故人物已非(10)(1/1)

虚空裂缝如刀切开了空间,转瞬间消失不见。而天空中没有了那女人的踪迹。随她同来的那个男人目瞪口呆,扭头问给他冶疗的后勤人员:“发生了什么?” 他被轰飞之后直接晕死了,掉下来摔断了左小腿骨,好在他勤于训练身体强健,不是全靠神力加附保护身体,不然该被摔得见祖宗了,话说他祖宗有可能还健在呢。 “虚空裂缝。”来自光之族后勤人员简洁地回答他。 “虚空裂缝有如一个广义上的瞬时黑洞,古神时代有神遇到过,有过记载,五花八门,有被吸走力量的,吸走记忆的,吸走年龄的,吸走衣服,头发的,不过那是古神,几百年前有个人遇到了,直接撕成了沫沫。”医务人员是光之族的典型形象,他们生来爱和平,不打仗,专救人,没事就看书,所以都是博古通今,“战神大人可能嗝屁了。那裂缝可能是历史上最大的了,足有一千米长呢。出现裂缝之后,地域一般会发生变化…” 他啰瘦着,眼睛突然直了:“我的天啊,这果然不亏为一千米长的大家伙,够劲爆了。” 男人愣愣扭头一看,地面上钻出无数树木,由小树苗到参天古树只用了几秒钟,看上去足有十人合抢粗,近百米高,从屁股底下长出来的话那简直不能想象。地上开始疯长小草小花,巨大的藤蔓长得到处都是,原始森林总动员开始了吗?啊!!那是…蛇?!巨蟒! 光之族的医务人员是个热心大叔,他背上男人调头就跑,前面是跑得比他们还快的军队,还有逃到天上的飞龙… “你知道吗?我特么把战神弄丢了,我完了……好消息是族内法规没有那么严,我还至于死翘翘……”眼神呆滞的男人喃喃的说道,“不管那么多。好兄弟!患难见真情啊!”男人眼泪都下来了,不知是死里逃生的喜悦还是什么,“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兄弟!” “不!”大叔泪奔子,他撇开脚丫子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摧动着神力让自己加速,“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他跑着跑着,突然面色挣拧,面部肌肉扭曲:“卧槽!小殿下跑哪去了!她不是刚刚还在我旁边吗?!” 男人讪讪地说:“是那个白裙女孩么?嗯,我好像看见如雪殿下溜进了森林……现在你好像跟我有同样的遭遇了……感觉到了我那种痛苦么?” 大叔悲痛地摇头,巨蟒是不一定能打得过殿下,可原始森林里只有巨蟒吗…再想想小殿下坚持跑来这里的原因,突然感觉审判族给灭族了太踏玛的应该了! 而且全都该迟处死都不为过! 女孩披着黑色的秀发,一袭白纱裙,脚步轻快地在森林中穿行。眼眸中清澈的黑色染上了激动和喜悦,缕缕金光在瞳孔中游走,圣洁的气质让幽暗的森林变得有些生机盎然起来。 她是卡普罗塔斯光之族的大祭司之女,出生时就身负v级第三重的神力,拥有“圣光”这一高级天赋能力,不仅救人牛x攻击也是一等一的牛x。她在族中有着尊贵的地位,她是伊希蒂兰朗·如雪·卡普罗塔斯。出生时圣光明耀雪白的普照,让众祭司在古籍中用了“神圣无垠”的古神语言的发音作为名字,“如雪”。” 其实她原名叫“茹雪”,但同年榧然已经出生,为了避讳只好改了字。 (注解:古神文中作为加在其它字边表示该字有“草木”含义的是同一个字。) 她是来找她的小然的,不过先得把那些号称守卫的烦人的跟班给甩了,那一群人加起来都不够几道圣光打的,还号称什么守卫?顺便再森林里看看,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树呢,都诺开罗外面除了草原还是草原。 她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脚步轻快她闲逛。 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她蹲下去,挪开自己的脚,用小手碰了碰被自己踩到的那只手。这个人被直接盖在了树叶底下。 她的脑子转过几个念头,“哇,不会是嗝屁掉的审判族,有人给他用树埋了起来?”是不是死得太难看了,树都看不下去了,丢了一堆树叶下来埋了他?” 她似乎还保持着小孩子的天性,丝毫不知道战争的残忍可怖,联想到她的生长环境和从小的养尊处优,这倒也正常。 她把那个人脸上的树叶拍开,露出一张脸,她愣了十秒。她抖着手探了找那个人的鼻息,停了,拱了摸劲动脉,停了,摸了核心口,停了,她不死心翻开他的眼皮,白的…她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颊,又愣了十秒,然后哭了。 “你个骗子…鸣鸣…我不要你死…呜呜…”她一边笑一边把这个人身上的树叶扫光,抱着他埋头猛哭,“说好等我来的……” 哭了半响,一抬头,看见那个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张口问道:“喂,姑娘你谁呀?干嘛抱着我?我们认识么?” 他方才用至寒的神力用以自我疗伤,愈合内脏与血管上细小的损伤。这是作为一个战士最基本的自救方法,初入军队的时候就要学习,不过由于他神力性质的特殊性,每次都冻得心跳呼吸全停进入假死状态,低温极低全身僵硬,心率与呼吸抢到一分钟一次乃至十分钟一次。如雪想来也学习了光之族的基础医学知识,不过好像学艺不精。 如雪殿下一愣,猛地把他向地上一丢,一脸惊恐:“你还没死!?” 榧然心想这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医护人员,救不回来病人居然啕嚎大哭。 如雪心想卧槽丢人丢大发了,这么美好的见面不应该抱一抱配上凄美的音乐然后撒花么,结果硬生生给整成了病亡家属见面。 榧然仔细的打量着如雪的脸,好像有点眼熟……这不是…… 回事浮上心头,榧然的脸像结冻一样冷硬起来,原本被灭族了没家了心情就极度差劲,结果又遇上了这货,怎么?来给我烧纸来了? “托你的福,吵活了,”榧然对美少女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语气生硬,“你刚才抱着我,对我图谋不轨,意欲如何?” 他一脸杀气,其实刚才微微睁眼,从衣服微松的领口处偷看少女衣内春光时还内心淫荡来着。 “小然然,”如雪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小时候还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呀!” 拒绝承认!榧然满脸抽搐,好不容易在心里堆积出来的起来的悲伤高塔直接崩坍!小时候的自己是智商负二百五的!不要以为叫我叫得那么嗲就能把小时候和长大了混为一谈!我们不想小时候好不好,都他妈的五六年不见了吧!你他妈的还认得我!我是欠你的吧! “小雪雪嘛,是不是?记得你。”榧然扬了扬手,不知道咋的了,这只手有点疼,心里暗话这二不兮兮的妞干嘛跑这来? 下一句就解答了他的疑问,她还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来找你,我想带你回光之族领地,反正审判族全体隔屁了,你就跟我回家吧!我很努力的,现在我已经修炼得很厉害了,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话说完,榧然的脸就扭曲了,一片静默,如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他在沉默爆发,双拳紧握着隐隐泛白: “是!是!你很厉害!谁都打不过你!我弱极了!我保护不了我的族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他们全体嗝屁?死了!你开心吧!没人能欺负我?我打死打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派点人来支援支援?我活着有什么好的?那些死去的人还有家人,他们死在战场上,为保护家人而战,就算失败了那死的也有价值!我呢,吊丝一个,没有家人,纯粹的衰仔,没能力没智商,我死了也没有人过问,我才应该死!” “你努力!你天好,所有人都拼不过你,没办法,你基因好呗,随便修炼就ok了,你整天二不兮兮的,呆萌呆萌的,懂什么叫丧族之痛吗?!你恐怕连亲人去世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吧!光之族,那是垃圾地方?还给人家救死扶伤!你们不是号称光明吗!战争这么罪恶,杀死了多少人,多少无辜的人,有的人被杀之前还不通人事,那些禽兽,救他们干什么?!死光了最好!你们光明得真特么圣洁,干嘛救那些人,让他们多杀点人是吗?那个狗屁地方,号称什么狗屁的光明圣地啊!家?那是我家?我是逃出来的!听好了是逃!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有光有温暖吗?你是血统高贵,你懂什是苦吗?!你智商低到连善恶都分不清吗!” “你知道我在那个鬼地方受了少苦?你知道吗?你找我什么呢?有用吗?我随着这战争死了!我的心死了!你怎么这么天真、没脑子、幸灾乐祸呢?是个人都不能笑得出来吧!再见!” 榧然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咆哮着,像和父母吵架的叛逆少年,但他的表情是那么狰狞,像自地狱中破封而出的魔鬼,充满了对世界的怨毒与仇恨。 如雪的头越垂越低,清亮的大眼睛里弥漫着水汽,轻咬着下唇,一副委屈伤心的样子。 榧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几步,被身后那个软软的声音叫住了:“我会想你,我会因为你死了而难过…我知道我不会说话,可你别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 最后一个音节的声调已经扭曲变形,似乎已经沾上了泪水。她一直养尊处优,受了别人一通谩骂,也是会垂屈到想哭的。何况骂她的人一直往在她的心里,占了那么多的位置。 榧然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是啊,又怎么能怪她呢?她毕竟是想对自己好的。自己尚还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又何必苛求他人?他想当个儒夫的时候,又有个不要命的自己想自己去送死,送死有什么用明显是没有用,当他想做个勇者的时候,又害怕地想退缩,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没了啊…… 自己失去了一切,感觉世界与自己没有了任何联系时,有个人拉着你的手说,这世界上还有我。真的能说自己对面前这个女孩没有任何感情吗?她也曾经陪了我那么多年…… 他转过身去,看见白裙的少女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边低着头悄悄地向自己走过来。少女愣愣的,一头撞上了他的胸膛才茫然地抬起头,然后一把抱住了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双腿往他腰际一缠,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像个小女孩一样。 “你还是从前一样。”榧然垂下眼睑,任由她挂在自已身上,“对不起,刚才是我话说重了,我只是心里太难受了,结果发泄到你身上了,其实我恨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对我的苦难。” “你喜欢的那是我小时候,现在我已经变了太多,我现在是个很怂的人,不被逼到绝境绝对不会爆发,而且是个废物,爆发了也谁都打不过,只好滚到一边默默地忍着。还很懒,别人踩我我也懒得还手,当个会说话的草就行,今年你踩在我头上,明天我能长到你坟上,那叫什么?阿q精神对吧。如果能在地上蠕动,我绝对不会爬。”榧然表情淡淡的说着自嘲的话,“可你还是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就算你变了太多,可你还是你呀。”如雪埋着头瓮声瓮气地说,“喜欢的就是你呀……有什么区别?” 榧然无声地哭了,泪水把脸庞割得支离破碎。 他一直是个很缺爱的孩子。所以小时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黑暗中的时候,有个小丫头愿意和他说话,愿意对他好,愿意把温柔和爱给他……所以他答应了幼稚的誓言,承诺长大以后一定会娶她。 现在也是这样,当他被遗忘在角落里,被死亡与孤独淹没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向他伸出手来,即便被拒绝了被痛骂了也不收回,铁了心要把自已拉上岸来。那点温暖和爱使他脆弱的寸寸破裂的心再次跳动,再也忘不了那个女孩给他的一切,因为失去一切的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了。 这该死的臭丫头,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来得这么巧。 “你……哭了,”如雪感觉到了上方落下的水珠,抬起头就看到了榧然闭着双眼流泪的样子,语气染上了点怛心,“没事吧?” “没事,心情有些乱……”榧然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颤抖。他伸手摸摸女孩的发顶,触感温馨柔软,“下来吧,怪沉的。” “走……我们回家吧。” 如雪闷闷地“嗯”了一声,也没有问你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她一直就是这样天然呆。 两个人在森林中牵着手慢慢地走着,阳光透过层层枝叶,为他们的背影所撒上一层光辉。此时此刻,森林幽静的清晨就像仙境。一切都美好,那场战争,似手已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