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催返京唯恐生变 为大局甘做说客（1/2）

丁钜初被召到江北大营时还是有些不大乐意的。祁翀想让他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他毕竟是吴人，帮助别国进攻自己的国家，丁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的。</p>

直到常愈带他去见了一位叫董肄的伤者，听他讲述了自己家的遭遇以及朝廷中的一些秘事，丁钜开始有所触动。</p>

他原本还是有些单纯，以为自己蒙冤只是自己倒霉，没遇上好官而已，可结合常愈和董肄的遭遇，再加上他们所说的那些事，丁钜总算有些明白了，他的遭遇不是偶然的，那个东吴朝廷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p>

就算他丁钜当初运气好，遇上了“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可其他地方依然还会有宣钜、贲钜、邓钜，因为在吴国，奸人当道、好人蒙冤才是常态！</p>

这样的朝廷，留之何用？</p>

想通了这一点后，丁钜对于伐吴一事便不那么抗拒了，他甚至开始暗自期待有朝一日括州船厂被渊人占领，他可以手刃仇敌，为自己出一口恶气！</p>

有了这份期待，他的心态便开始积极起来，想主动为渊军做些事情。可他一个造船匠人也不会别的，水师那边一些小修小补的活儿也不需要劳动他这位大匠。</p>

正无所事事之时，他偶然听军中士兵讲起“天雷军”招募不顺一事，于是眼前一亮，干脆自己做了一块黑板搬到了军营门口，免费教大家背九九乘法口诀。</p>

丁钜在黑板所写的九九乘法表正是用祁翀所教的数码写成，简单易学，而现在“天雷军”所用的也是这一套数码系统，因此，士兵如果学会了再去投考“天雷军”，成功率就会高很多。</p>

这一消息迅速蔓延开来，吸引了大量厢军士兵和普通百姓。人群中总不乏聪明伶俐的，天下来，掌握百位以内加减乘除的人便越来越多，而死活学不会的，也知道了自己不是那块料，只好打消了投考“天雷军”的念头。如此一来，丁钜倒成了“天雷军”的“初试考官”，大大提升了“天雷军”的招募效率。</p>

而祁翀也没闲着，日日与祁樟、祁槐、柳明诚商议着伐吴战略。</p>

“东吴地广人多，还是稳扎稳打的好。”祁樟望着舆图道。</p>

“臣以为不然！”柳明诚反对道，“据报，南唐大军已经拿下了巫州四县，拿下巫州全境指日可待。东吴已经派前军都督邢进思率兵两万奔赴巫州；而东吴南境那边因为南越国蠢蠢欲动，后军都督薛翰所部两万人绝不会轻易北上；因此，眼下东吴能够立即调动北上的禁军不会超过六万！另外，吴国府兵虽多，但就算现在开始集结，总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集结完成，且仓促调兵，准备必定不足，我军在这方面还是有优势的。只要我军出兵速度够快，在府兵集结完成之前击溃禁军，兵临建州，打他个措手不及，则此战必胜！”</p>

“你这样说的前提是我军过江之后能够迅速击溃东吴禁军，可你别忘了，我军能够过江的兵力大概也在六七万左右，双方兵力大致相当。你还要兵分两路，万一有一路战事不顺，两路不能相互照应，只剩一路孤军深入，你如何能够保证必胜？而且，每多打下一个地方，就要留下部分兵力防守，如此一来，真正在前线作战的兵力就会越来越少，到最后你手里还有多少兵力可用？”祁樟反驳道。</p>

“太子殿下亲征，我军士气正盛，再加上殿下的大炮、火枪等新武器的威力，万没有不胜的道理！”</p>

“表哥，你这未免过于乐观了！”祁樟撇了撇嘴，心中暗讽：到底是书生一个，只会纸上谈兵。</p>

“好了，四叔、义父，你们都别争了！”祁翀忙打圆场。他私心是赞同柳明诚的主张的，但也知道祁樟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孤军深入敌后本来就是兵家大忌，祁樟主张稳妥也不是没有道理，“小叔，你怎么看？”</p>

“这样吧，将淮阳、荆湖两路厢军全部调过来，负责战后守城，再从京东、京西、榆东三路各调一半厢军作为兵力补充，如何？”祁槐建议道。</p>

“殿下，等不及这些厢军赶到了，臣以为应当立即发兵！”柳明诚急道，“臣愿亲率一军作为先锋，若不胜，甘领死罪！臣愿立军令状，请殿下恩准！”</p>

见柳明诚态度异常坚决，祁翀心中闪过一丝异样。</p>

“四叔、小叔，你们先到堂下稍候。”祁翀屏退了祁樟、祁槐，单独留下了柳明诚。</p>

“出了什么事？”</p>

柳明诚吁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密信，双手递给了祁翀，面色沉重道：“这是鹤寿刚差人送过来的，怕惊动了别人，所以特地送到了臣这里。陛下——恐怕不大好了！”</p>

祁翀迅速浏览了一遍密信，果然，信虽然是写给柳明诚的，但内容却多是让柳明诚转述给他自己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尽快回京，以免生变！</p>

祁翀这才明白了柳明诚的苦心。</p>

承平帝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而两国交战之际最忌讳的就是一国突生变故。尤其是胜负未分、局势尚不明朗之际，一旦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对军心士气都将造成严重的打击，前线战事也将因此而不得不停滞下来，甚至可能功亏一篑。所以柳明诚才急于进军，想要抢在承平帝驾崩前分出个胜负来。</p>

</p>

“殿下，为防京中生变，殿下需早日回京。但在回京之前，前线必须有场大胜以激励军心，否则此时殿下离开前线，难免动摇军心。臣不知楚王是否清楚陛下病危一事——就当是臣小人之心吧——万一他是在有意拖延战事呢？请殿下早做决断！”</p>

祁翀倒不怀疑祁樟有什么异心，事实上，自从接受了自己争不过祁翀这一事实以后，祁樟就算是彻底收了那份心思。更何况，祁翀帮他洗脱了谋害皇子的嫌疑，他是真心感激祁翀的。</p>

不过，要趁着此时军心正盛尽早出兵，赶在承平帝驾崩前让战事明晰起来，这一点祁翀是赞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