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会担心我吗?(1/1)
沈意浓感知到迟屿身子一顿,趁机猛推开他,站离几步远。 他看着她潮色未褪的面庞,狭长的墨眸当中暗黑几分,似有野欲未释放。 被关押在束缚的牢笼里,挣扎又焦灼,但却无济于事。 手机的震响令他来不及再出神,接起后没说几句,严肃挂断。 嘭—— 身后的门扉被黎景深装的把手直颤,恐怕再被撞击几下,便能彻底罢工。 迟屿拉开休息室阳台正窗的窗帘,十几层的风呼啸而入,将纱白的窗帘吹拂的晃晃悠悠。 就连他的侧颜都被着漆黑如墨的黑夜给吞噬了半张。 沈意浓看着他非人地举动,莫名心间一抖。 “迟屿,你要做什么?” 他看着外面的茫茫黑夜,噙起几分勾笑,直勾勾地与她四目相对。 休息室内两人都无言,倒显得外面的黎景深像个疯子,不停地撞着门。 迟屿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将安全绳跨牢在窗外,随后缓缓走到沈意浓面前。 “意浓,我接到部队的紧急任务,现在得走了。” 迟屿扫了眼身后的门扉,又迅速折回来。 “我在来宴会时,已经跟安保吩咐过了。” “如果黎景深和廖玉珍对你举动不善,一切按国家律法处置。” “所以你不用担心接下来,他们会对你做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的任务我没有把握能够回来,你会担心我吗?” 沈意浓看着迟屿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汩风而进的吹弧,向侧方颤颤。 以及那似是要赴死的柔饮绵语,不由将方才被他强吻过的愤恼抛之脑后。 主动上前,目光熠熠。 “是很危险的任务吗?” “嗯。很危险,很危险。危险到我联系不到你,也没法关注你的消息。” 迟屿说的可怜,微表情含着期许和亮光,“所以,你会担心我吗?” 他不求她能在短时间内对他有所回应。 也不求她立马能抛下所有,只跟他私奔的这种不理智选择。 迟屿要的,无非就是沈意浓的一句关心。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表情或眼神回应,他都心满意足。 沈意浓的粉拳不经意攥紧胸前的布料,被揉皱的地方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它仿佛被迟屿的期许给勾出来,瞬间不可收拾,抓不住,也锁不回。 “会担心你。” 只不过,是替迟春盛和廖玉珍担心你。 这后半句,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生怕说出来后,迟屿会像玻璃一样碎掉,再无法拼凑整齐。 沈意浓欠他欠的太多,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她不想拖他下水,更不想让他掺和进她的这些糟心事里来。 所以她只能用这种善意的谎言,来哄一哄迟屿。 只要他开心,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她的心里也能好过一些。 迟屿的眉眼瞬间展开,仿佛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他漆黑的眼珠里闪烁,明亮地像天上星辰。 嘴角洋溢而起的唇弧,是难以抑制地餍足。 他将安全绳的卡扣卡在自己的腰间,另一端卡在窗户的护栏上。 楼下灯火通明的夜芒映衬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仿佛星汉灿烂皆为他来。 而他本身却不自知地收尽这世间繁华,只为等沈意浓的潋滟一笑。 “等我。” 迟屿说完这句,便迅势越步翻过窗户。 一只手抓着绳索,目光灼灼地看了沈意浓最后一眼,双脚离开护栏,身影极速下降。 沈意浓感觉自己的心也跟他的身影坠了下去。 她脸色煞白地跑到窗户前,凉风瞬间灌进她的衣领里。 仿佛要将她浑身的毛孔和经脉,通通染上冷冽的森凉。 男人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掉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只能看到漆黑色的圆点,离沈意浓的视线范围越来越远。 迟屿双脚碰触到地面,松开腰间的卡扣。 他仰着头看向那抹倩影还站在窗户边的位置,内心火热到按压不住悸动。 但只要有沈意浓那句会担心他,什么都值了。 黑色车辆一个拐弯停在迟屿的面前,车门被打开,黎青神色严峻地看他。 “迟屿!快上车!” 他奢望地看了楼上最后一眼,已经没有了沈意浓的身影。 隐约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喧闹声。 没过多久,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窗户边,神情凶煞地探出脑袋来。 可迟屿早已没了身影,黑色车辆驶入主线道路,融为诸多车辆中的一体。 黎青瞄了眼身旁的男人,嘴角挂着狂羁餍足的笑容,不免调侃。 “网恋奔现成功了?” “我没网恋。”迟屿笑的愈发浓郁。 与此同时,撞门进来的黎景深一副狼狈模样,满头热汗如豆,双眸猩红似虎。 喘息使得胸腔起起伏伏,好似险些要背过气去。 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意浓,冷笑地如同抖筛子。 “你故意叫迟屿来的是不是?” “没有。”沈意浓冷漠地飘吐出这两个字,连余光都不愿意放在他身上。 黎景深看着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咬的牙齿咯吱咯吱响。 他正想上前钳制住她这张犟嘴,保镖们从窗口折回来,向他汇报。 “黎总,人跑了。” “跑了?” 黎景深的声线瞬间拔高,就连身后站在门口的廖玉珍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一味地用那双带有戾气的眼睛,狠狠瞪着沈意浓。 死丫头,回回都坏她的好事! 这下好了,面子丢没了,生意说不定也得黄。 “迟屿这是怕了,所以才跑了?” 黎景深冷嗤,吊儿郎当地凑近沈意浓,神色鄙夷,口吻嘲讽。 “他不应该带着你跑么,怎么把你留下了?” “你看重的男人也不怎么样啊,怂包一个。” “黎景深你嘴巴放干净点!” 沈意浓斗胆澄着双怒眼,口齿夹杂着愤懑,脾性说来就来。 “迟屿跟你不一样,你跟他没有可比性。” 这句话倏然把他心底里本就燃烧正旺的火苗,更挑拨的难以收场。 他一把抓住沈意浓的衣领,手背青筋凸显,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骨头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这样她就能永远做个乖巧听话的女人,匍匐于他脚下。 “怎么,我诋毁他,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