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白衣老者(1/1)
一点红芒在李晴天的指尖绽放,鲜红之中略带一丝明黄之意,仿若一缕初阳之芒被他采撷,此刻突然展现在唐将军面前。 光芒刺入唐将军眼中,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心中随之生出极其危险的感觉。那道光芒在鲜红之中略带着一丝明黄之意,仿若初阳之芒,却又比阳光浓烈千百倍,本应带给人更强烈的生命和希望之感。但在唐将军等鬼物阴灵之属看来,简直如同普通人眼中的鹤顶红,唐伯虎口中的含笑半步癫,等同于最致命的毒药。 鬼魂蕴含着阴属性能量,或者说鬼魂本就是由阴性能量构成。而活生生的人类拥有肉身,肉身中蕴含着阳属性能量,或者由阳属性能量构成,与体内的阴属性灵魂处于一种奇妙的平衡状态,一旦阴阳失衡人就会生病。当然肉身衰老死亡或破损无法修复之时,灵魂与肉身之间的神秘联系被打破,灵魂便会脱体而出,成为鬼魂。初生的鬼魂通常十分虚弱,极畏惧阳属性能量,所以从来不在白天出来活动,也不会侵扰身体强壮、阳气十足的壮年男性。鬼魂在机缘巧合之下脱离了轮回,知晓凝聚人性就算是懂得了修炼,慢慢的就成为了唐将军、鬼卒和纯子那一类存在,也算是另外一种生命体。这一类生命体虽然不畏惧阳光,能够在日光下自由活动,但这并不能代表阳属性能量对它们没有伤害,只是相对而言普通阳光中蕴含的阳属性能量极少,对他们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而已。其实,人类也时时刻刻地生活在各种有毒物质的包围之下,衣食住行所需之物全都含有有毒物质,只是有毒物质的含量极低,使得人类自身无法及时察觉,一旦含量过高,人体便会出现头晕头痛、恶心胸闷等中毒反应。 刹那之间,一根火红色的袖珍木矛出现在唐将军面前,正是原始之矛。在这一刻,天上大日洒下的日光也变得更加强烈起来,好像时间飞速流逝,瞬间便到了正午时分,空气中的游离阳属性能量也快速集聚,最终都汇集在那根袖珍的原始之矛上。在射向唐将军的过程中,原始之矛仿佛正在充气的气球一般,急速长长变粗。当原始之矛飞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米有余长、鸡蛋粗细的真正长矛,带着炽烈的红芒,杀意凛然。 “凝!”唐将军手中的法诀瞬间变化,口中也是吐出一声厉喝!原本在袖珍的原始之矛出现时,已经变得有些畏畏缩缩、阵型散乱的百余颗骷髅头,瞬间化作一团团黑烟凝聚到一起。等到黑烟消散,一个身着漆黑且厚重铠甲的壮硕身影出现在李晴天面前,两团黑色鬼火在它的眸中熊熊燃烧,它的右手拎着一柄黑乎乎的鬼头大刀,左手持着一面刻画着狰狞骷髅头的巨大盾牌。 “吼!”那具重甲战士甫一出现,便提起鬼头大刀和巨大的盾牌在身前重重一击,厚实的刀身与盾面猛烈碰撞,发出砰然一声闷响,接着又仰天发出一声狂吼,眼中的两团鬼火剧烈地跳动着,散发出疯魔狂暴的战意,颇有些西方狂战士的味道。 这时,原始之矛已经射到重甲战士胸前,它毫不犹豫地抡起鬼头大刀向着原始之矛上砍去。 “咚!”重甲战士的鬼头大刀正正地砍在原始之矛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好像一柄巨斧砍在了一株参天大树上。 原始之矛猛然一震,其上散发的炽烈红芒也有些暗淡,但矛身却完好无损。 “哗啦!”重甲战士发出一声闷哼,脚下踉跄后退,手中的鬼头大刀瞬间解体,竟然像极了金属碎裂时的情形。然而,诡异的一幕却出现了,鬼头大刀的碎块还未坠落到地上,便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幸亏它手中的巨大盾牌一直护在胸前,因为下一刻原始之矛便直直地刺在盾面刻画的骷髅头上。而那骷髅头竟然也像是有痛觉的生命体一般,被疼得直龇牙咧嘴。这一瞬间,重甲战士的身形再次踉跄后退,但它胸前的盾牌并没有四分五裂,只是在盾面上骷髅头的眉心处出现一个鸡蛋粗细的圆洞,圆洞的边缘处冒出丝丝黑烟,像被火焰烧穿了一般。那骷髅头也静止下来,再无表情动作。 原始之矛再次一震,其上散发的炽烈红芒又暗淡了几分,但矛身仍然完好无损,很像一根刚刚从火炉中取出的红铁矛。 不得不说,这位重甲战士真的很彪悍,大吼一声,扔下左手的盾牌,伸出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原始之矛。原始之矛在它的双手中仍是缓缓向前刺出,与它的双手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吱吱声,它的双手上也腾起阵阵浓浓的黑烟。 这一幕直看得李晴天牙酸不已,虽然心中暗暗钦佩这位重甲战士的勇猛,但他却也不敢有所松懈,左手练忙掐着法诀,催动原始之矛继续向前刺出。这时,那四柄白骨长刀依然在围攻他,他也是一心两用,一边驱动原始之矛,一边抵御四柄白骨长刀。 在重甲战士充满不甘的目光中,原始之矛缓缓刺进它的胸膛中。最终,它愤怒的咆哮一声,身形也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这一切虽然说来话长,也就发生在几个呼吸之内。但也因为分心操控原始之矛的原因,他的胸前和左臂也分别被白骨长刀斩中一刀,血肉翻开,鲜血淋淋。 法术被破,唐将军立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缕缕黑血,四柄白骨长刀顿时齐齐一颤,瞬间消散了三柄,只剩下了一柄本体。悬浮在它头上的黑色小旗也爆出一声脆响,旗面上显出一道隐隐约约的裂痕,随即化作黑烟融入到唐将军的掌心中。 李晴天掌中巨阙剑的压力瞬间骤减,也能分出更多的精力去驱动原始之矛。此时,原始之矛上的红芒已经全部散去,显露出红彤彤的本体,在法决的催动下,仿若离弦的利箭飞向唐将军。 “不好!”唐将军立即惨呼一声,身躯瞬间化作一蓬黑烟急速升空,试图躲避原始之矛的攻击。但原始之矛的速度更快,瞬间穿过唐将军化做的黑烟,黑烟立即溃散了小半。当然,原始之矛也耗尽了能量,化作秀珍小木矛重新飞回到他的食指中。白骨长刀失去了唐将军的法力支持,早已落到地上并恢复为袖珍长刀的原状。他拾起唐将军遗落的白骨长刀法器,好奇地观看着。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握住一柄法器,并且可以近距离观看。这把长刀法器通体由白骨制成,但白骨的质地极其细腻,摸起来给他的感觉十分光滑,也略有一丝丝凉意。他对于这种凉意十分熟悉,知道那是从法器内逸散而出的鬼气,因为每当纯子出现在他身边时,他都会产生类似的感觉。 远处,唐将军再次现出身形。不过,这一次的他却变得十分狼狈,身上的甲胄已然破损大半,刚刚站稳身体就接连呕出几大口黑色的鲜血。看他的模样,可是比李晴天要凄惨得多了。 “唐将军,此番比试贫道获胜,侥幸,侥幸!这是你的法器,还给你!”言罢,李晴天抖手一扬,白骨长刀法器便破空飞向了唐将军所在的方向。 “如此……谢过小道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唐将军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犹豫一下还是拱手道谢。在他一招手之下,那柄白骨长刀早已自行飞回他的掌中。然后,他便再次化为黑烟,向着鬼王宫的方向飞去。 唐将军离开后,李晴天立即一屁股跌坐在原地,也被累得手脚酸软,动都不愿意多挪动一下。但他还是强打精神,为胸前和左臂的伤口止血,再包扎起来。然后,他盘坐在地,运转周天火符,优先恢复所剩无几的法力。毕竟原始之矛的威力太恐怖了,只一击便让唐将军丢下法器、大败亏输。此时,他受了不轻的外伤,剑术必然受到极大影响,而斗法只需远远操控原始之矛攻击即可,基本上不受身体伤势的影响。 再说唐将军,它刚一回到鬼王宫,迎面就遇到了一袭黑衣、白发白须的大总管。 “见过大总管!属下并未捉到那个小道士,甘愿受罚!”唐将军率先抱拳行礼请罪! “哦!原来是唐将军回归了。咦?唐将军竟然受伤了?”大总管白眉低垂,眼皮垂落,静静地站在鬼王宫前的台阶前,好像睡着了一般。听到唐将军的话后,它才缓缓地睁开一双老眼,好像刚刚发现唐将军的惨状,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属下惭愧,两次都败于那位小道士之手,一次比一次凄惨,只好返回请罪。无论大总管给予何种惩罚,属下都绝无怨言!”唐将军再次抱歉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那青云小道士的情况如何?他有无受伤?”大总管沉吟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 “这……”唐将军顿时迟疑起来。他当然知道那个青云小道士也受了不轻的外伤,一身武道至少减弱五成,浑身的法力也所剩无几。但是那个小道士很不错,为人光明磊落,很符合他的胃口,他并不希望青云小道士,也就是李晴天被擒。但他还要对百濮鬼王和大总管负责,所以在内心纠结之下,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开口。 “唉!唐将军,你先去休息吧。至于惩罚的事情,等你恢复如初以后再说也不迟!”大总管叹息一声。人老成精,看到唐将军的反应他自然知晓了答案,所以并未继续逼迫唐将军。 “鬼王大人几乎从不离开鬼王宫,但这两日却有些反常,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会不会那青云小道士有些关系呢?那个家伙生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如意好郎君。老夫要不要先去会一会他?”唐将军离开后,老总管一个人站在王宫前喃喃自语。踟躇片刻后,他也突然化作黑烟消失在空气中。至于那青云小道士不过是击杀了一头不入流的新生毛僵而已,再他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当然,那颗珠子勉强能够算做一件宝物,需要取回来才行。 一个时辰以后,李晴天已经恢复了五成法力。既然身上已经挂了彩,他也不打算继续在山里闲逛,便打道返回魏家村,待养好了伤再说。他也没有料到履卦卦象中的老虎竟然是唐将军,好在一番鏖战后总算侥幸获胜。否则,他现在已经被捉到了鬼王宫,那时的结局将是生死难料。 看着前方那座熟悉的山峰,李晴天提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魏家村就在山峰另一面的山坡上,但是在登上山巅后,他却停住了脚步。因为在他往日盘坐等待仙桃母女的山石上,此刻正盘膝坐着一位白衣老者,再配上白发白须,显得十分道骨仙风。 “看小友胸前和左臂上的血迹,一定是在山中遭遇了猛兽,何不坐下歇歇脚?”白衣老者鹤发童颜,此时望向李晴天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长者有命,贫道自然乐于遵从!”李晴天微笑稽首一礼,转身大大方方地坐在白衣老者对面的山石上。这位白衣老者的气息绵远悠长,显然不是凡俗之人。这类前辈高人行事自有深意,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更像是在守株待兔。这只兔子只能是李晴天了。 “俗语有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友仪表堂堂,正气凛然,乃是真正的道门高真,天自佑之!”老者微笑着称赞道。 “不敢当,不敢当,老先生谬赞了!”李晴天连忙起身稽首行礼,口中则是连称不敢! “小友,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何必太过自谦!道门高真都擅长观山望气、寻秘探幽,小友这次入山可有什么收获,能否取出让老夫开开眼界?”老者仍是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难道这位白衣老者还是一位十分文雅的拦路劫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