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朝变富(1/1)
第二天午后,陆沅过去找周茹的时候,她正在挑选布匹。 若月几乎将临仙宫所有符合她要求的布匹都搬了出来,挑得周茹眼花缭乱。 “娘,你做什么呢?”陆沅小跑过去。 周茹看到他来,喜道:“近日学了新的针法,我琢磨着距离喜宴还有月余,闲着也无事做,给你和瑜儿各做一身衣裳。” “你快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陆沅拉着她坐下:“你就不能歇歇么?” 周茹道:“唉,手上没点活,不自在。”从小被逼着学女红,养成了习惯,周茹的绣花针可是要每日都活动下的。 最艰难的那几年,她还偷着卖过绣品。 不过后来被陆正安发现了,不允许她太过操劳,后来她就没有熬夜绣过东西。 “我瞧着这粉色衬你,瑜儿嘛……做一身鲜艳些的如何?”周茹道,“他模样好看,穿得再亮丽也掩不住俊秀模样。” 陆沅不满:“娘是说我模样不好看?” 周茹道:“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好看,不过瑜儿更好看些。” 陆沅:“……” 好了,他要停止这无意义的比美。 “我是男子汉,不喜欢粉色。” 周茹微顿,然后开始教育他:“男子汉也能喜欢粉色,女孩子也能喜欢黑色。就好比有的男人在家耕地,女子在外经商一样,娘不是从小就教育你,不能有性别偏见么?” 陆沅皱眉道:“这怎么还能扯上偏见呢,我的意思是我穿粉色又不好看!” 周茹道:“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白的?蓝的?” 陆沅默默打量,心想也没有粉的好看…… 周茹憋住笑,自己的儿子还能不了解? “唉,你小时候在街上看见人家小姑娘,穿着粉色小裙子,头上戴着小红花,眼馋的不行,非逼着你爹要买,你爹背着我省下的私房钱没少被你糟蹋。” 成长过程中的黑色部分,陆沅不想听。 但是周茹偏要说:“后来穿着粉色裙子,头上带着小红花,被你爹抱出去,害得人家以为他得了个掌上明珠,可把陶大人嫉妒得不行。” “那陶大人也是,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心里愁得不行。见了你那副打扮,抱过去稀罕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是个小子。”想起以前的事来,周茹还是觉得好笑,“他还以为是你爹想女儿想出病了,让他去好好治治脑子。” 说来也是奇怪,陆沅出生前后那几年,上京竟然鲜少有人生女儿,大部分人家都得个小子。 陆沅有些心凉,心想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然他的蠢样儿一定会被记录下来。 真是感谢天感谢地。 “那我的衣裳,娘说了算……”陆沅捏捏手指,有些害羞,他又加了句:“要是天色黑了,娘就不能做衣裳了,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周茹很是欣慰。 敲定了几匹布料,周茹才坐下来吃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找我,也不是用饭的点啊。” 陆沅拿出热乎的银票:“娘,儿子孝敬您的。” 周茹微微愣一下,接过一看顿时大惊:“哪来的?” 陆沅把事情简单一说,糊弄过去。 周茹也没细究,只是将银票还给他:“你啊,不用担心家里,其实……你看过你的嫁妆单子没有?” 陆沅自然是没看过,也就不解其意。 周茹喝一口茶,犹豫道:“你先看看再说。” 她这里有备份,刚好拿给陆沅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陆沅揉揉眼睛,总觉得是做梦:“这么多?” 他开始害怕:“娘,在大周贪……可是重罪,你劝劝我爹……” 周茹一惊:“傻儿子,你想哪去了?你爹可是两袖清风,兜比脸还干净。再说了,那几年大周国库连个铜板都抠不出来。” “咳……这个也不算什么。”周茹忽然有种负罪感,“唉,其实咱们家也就穷了几年,后来你爹把几个铺子盘活了……” 那个时候永宁伯俸禄一连几个月都领不到,周茹悄悄卖绣品,陆正安心疼不已,哪怕再不乐意管理铺子也不行了,一番运作之下,几个铺子都盈利不少。 陆沅咽咽口水:“什么时候盘活的?” “就你十岁那年吧。”周茹摸了下鼻尖。 陆沅有些恍惚:“这么多年粗茶淡饭,我还以为家里揭不开锅……” “那个时候,上京家家缩衣节食,有钱也不敢露在明面上,根本不敢花。”周茹越想越憋屈,给孩子做件衣裳都要刻意做旧几分。 洪德帝的眼线遍布上京,朝臣个个如履薄冰。 世家子弟不爱在上京做官,多半还是过不了苦日子。 直到现在,才算是好起来。 陆沅一阵唏嘘,忽然之间,自己从富一代变成了富二……富好几代,这落差感实在是刺激。 “这事儿,我哥知道吗?”陆沅开始在意这个问题,一家人总不能只有自己蒙在鼓里吧? 周茹道:“说起来,给你置办嫁妆那几日,你哥都留在宫里呢,他也还不知道。” 陆沅努努嘴:“爹娘嘴真紧。” “还不出怕你跟你哥藏不住事,我其实也憋的难受。”周茹道。 陆沅有些好奇:“咱家铺子在哪?” 周茹小声道:“在幽州,幸亏不是在大周境内,要不然还赚不到钱呢。” 陆沅了然,怪不得洪德帝没发现。 “唉,藏着点也是好事。”经历了不少事,陆沅的想法很成熟,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方才过来的路上,陆沅看到几个小丫头在摘桂花,说是做月饼用。 陆沅这才想起来,中秋将至。 每逢佳节倍思亲呐,陆沅问:“爹爹和哥哥会来云州吗?” 周茹有些迟疑:“乖宝,有的时候一家人也不是非要在一起,哪怕相隔千里,至少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她能来云州已是新皇开恩。 陆正安和陆淇都身居要职,他们几乎没有离开上京的机会。 陆沅点点头,他也不欲惹娘亲伤怀:“自然,以大局为重。” 周茹既欣慰又心酸,身在人间,总有不得已之处。 不过人活着,就是要想得开,月亮都有阴晴圆缺,又何况是凡夫俗子? 哪能事事圆满。 当天夜里,陆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烦意乱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宋瑜翻身压住他:“想双修?” 陆沅捏住他的嘴唇,不让他说话:“不想。” 宋瑜有些失望:“嗯嗯嗯?”为什么? 陆沅松开手,将他推开:“烦着呢。” “怎么了?”宋瑜知道他白日去见了周茹。 陆沅叹息一声:“我一直以为是那样的,结果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