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亭亭玉立琼林玉枝（1/1）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天生就要被打脸的天选之子，比如说任仟。 上一秒她还在心里蛐蛐萧景臣不可能“刀下留人”，下一秒，萧景臣就诡异地停下了动作，把目光投向了某个被啃头的壮汉，表情十分之复杂，以任仟对这家伙的浅薄理解，是解答不了里面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的。 萧景臣看着壮汉，目光神秘莫测。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壮汉伸手轻轻一推，从无尽门探出头来啃人的仙玉枝就被推开了，而仙玉枝让开后，露出的壮汉完好无损，压根不像是被啃过头的样子。 那人是一副老实人的憨厚长相，但脸上的表情笑眯眯，是那种很会忽悠人的眯眯眼表情，不得不说，这家伙浑身上下都长得十分典型且割裂。 壮汉笑眯眯，道：“好久不见，我的好徒弟~” 任仟抖了抖胳膊，总觉得这话听在耳里，有些莫名的恶寒，不过理解完对方话中的意思后，她总算知道萧景臣为什么面色会那么复杂了。 啧，想到某种可能，她都开始觉得有些心疼萧景臣了。 决战的时候发现，对手居然是把自己从小教养到大的师父？这剧情也真是够刺激的。 萧景臣面无表情，凉凉道：“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摆小摊卖清汤的李肆吗？” 刚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眼熟，现在仔细一回想，那不就是之前他和沈全在大街上遇见周老爷子时，“惊鸿一瞥”的那个人缘好的小老板嘛。 当时这老板在下清汤，他拎着一袋子小鱼儿跑，再然后就是周老爷子抢他的瓜，最后对方被雷劈了。 整个过程里，其实老板的存在感真的不高，但萧景臣还是记住了他，没什么原因，就只是因为姓周的老家伙在没遇到自己的时候，其实是打上了他的主意。 要不是周老爷子后来被雷劈死了，估计这事还能有后续呢。 壮汉表情不变，身形面貌却在变化，慢慢地从一个割裂感十足的普通人，变成了一个噙着笑意，成天说着“天机不可泄露”的温润道士。 他没有在意萧景臣说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道：“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你好像一直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从幼年时期到现在，萧景臣都是喊师父，玄学界里名字代表的意义太重，所以萧景臣也从未问过，就这样过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百年。 萧景臣抬眼看他，对这个师父叫什么并不感兴趣，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站在他的对面说这些话。 他道：“你不觉得，这么多年没见，再见面时却是今天这样的场面，真的挺滑稽的吗？” “我的名字叫--仙琼林，亭亭玉立，琼林玉枝的那个琼林。” 萧景臣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这个名字结合上之前师父给他当睡前故事讲的那个故事，很多东西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蛛丝马迹，只是初识不知曲中意罢了。 他握剑的手有几分发抖，难道这个人要突然告诉他，他从前以为顺风顺水幸福快乐的人生，其实不过是一个笑话，他只是活在了“楚门的世界”吗？ 仙琼林说：“你本是天生地养的灵胎，从诞生之初就有着维护这个脆弱世界的责任，我出现教养了你，天道便给了我拯救仙家的机会，你应该也发现了，无尽门似乎总是在你身边出现……” 仙家的生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萧景臣供养出来的，因为无尽门和萧景臣的关系，无限趋近于周离行和周离尘的关系，都是同根同源。 他看向门中向外探头的仙玉枝，“这就是我们的生机……所以，你我谁都没有欠谁，我遵守规则教养并历练你，天道也遵守规则劈开一道无尽门，让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一线生机。” 萧景臣有些茫然，喃喃道：“那我到底该做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是天之骄子，从来就是一往无前，不会去考虑后果的天才少年，他可以随便狂傲自大，因为他有资本，也有的是人在他的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萧景臣理所当然地被所有人崇拜，理所当然地去拯救去保护，这明明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当一切真心变成交易，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太迷茫，太……没有自我了。 他为了成为一个救世主而生，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他成为一个伟大而又孤独的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叫了太久的萧云，被所有人称呼为将军或者是大佬，但没有人叫他的真名，萧景臣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而百年以后，或许有人记得他叫萧云，但没人知道他叫萧景臣。 玄学界互通名字是大忌讳…… 这其实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仙琼林最后一次为他指路，他说：“你应该回去，回到最初的地方去，回到你坚定不移的曾经……因为，不管是谁，都需要依靠信仰而活。”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地温润，那么地无懈可击，仿佛那个亲手将真相撕开的不是他，而是任何的一个别人。 长风轻轻在几人之间荡过，仙琼林转身拉着仙玉枝踏入无尽门，再也没有回头。 无尽门关上的那一刻，萧景臣眉心被隐藏的印记突然亮起，无尽门两边挂着的灯笼疯狂摇晃，他痛苦地单膝跪地，手中的“夕拾”剑深深插入地底，脑子是那种撕裂的疼痛。 四散的地脉灵光又重新汇聚，最后尽数汇入萧景臣的心口，之后的场面便如同修仙小说自爆时的场景一般绚烂，天空中灰蒙蒙的云层四散，露出藏在后面的天光和碧蓝。 这一切在普通人的眼里，不过是天空中闪过几道雷电，落了一场轻得犹如羽毛般的小雨，之后没多久就彻底放晴了。 周离行刚赶回来，就正好目睹了那场“自爆”一般的场景，细碎得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光散在世界各地，这是……属于萧景臣的能量。 想到某种可能，他的手都在颤抖，简直是用尽全身的力量，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向萧景臣。 这个一直以来都无所不能的人，他怎么可以是这样惨烈的结局？他还没来得及和萧景臣说一句好久不见，明明就差一点，他不该，也不能如此，那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