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是诅咒啊(1/1)

郎中那边几乎把伤口都包扎好了,可是之前还能动动手指头的人,现在直接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再加上包的浑身绷带,活像个僵尸。 郎中此时瞥向了沈如卓,这位公子气质非凡,陡然想到了关于陆家小姐的传闻,欸呦喂,这位该不会是,陆小姐的赘婿吧? 顿时郎中的眼神就八卦起来。 “他身上的伤痕,想必……是被严刑拷打的。”陆建宁隐晦地说道。 从刚才看到伤口,沈如卓其实就已经心里有数了,这种伤明显不可能是普通打斗形成的。 对方是为他办事,落此下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白凤鸣没有直接杀掉他,而把他放在白老爷子的棺材里,今天但凡没有出现这个意外……” 沈如卓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的线人了,甚至尸骨都找不到。 白凤鸣的阴狠叫人牙齿都冷,也由此可见他对白老爷子完全没有敬畏之心,甚至不介意把一个陌生人和自己的亲祖父活埋在一起。 这是什么样的魔鬼。 “今天的事,当真是意外吗?”不知为何,沈如卓忍不住看向了陆建宁。 实在是太诡异了,也太凑巧了。 陆建宁沉默了一下,她明白沈如卓什么意思:“难道大人觉得,我能算到这种程度?” 沈如卓愣了一下,确实,这离奇的程度是个人都想不到。 “下午白凤鸣他陪着本县逛园子的时候,想必心中,都是对本县的嘲讽。”沈如卓一丝惨笑。 他以为是他在拖住白凤鸣,实际上那时候这头白家恶狼就在冷眼旁观他的一切了。 看着他无能为力,身为一县之首却被他在股掌间玩弄。 沈如卓拳头都硬了。 他自问纵横官场见过世面,这等恶人是真未曾一见。 陆建宁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她自己也没好多少。大家都被白凤鸣给坑过,着了他的道,身边亲近的人都生死未知。 陆建宁现在还不知道施芥已经醒了,她眼看着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那个拿着她玉佩的学徒匆匆回来了,身后竟然还跟着陆老太太。 看到老太太,陆建宁和老太太都傻眼了。 老太太在家里待着,突然门房说有个人拿着大小姐的玉佩,来家里取药材,取的还全都是名贵好药,老太太一听就吓坏了,下意识就以为是施芥出事了。 这一着急之下,哪里还能冷静,就紧急跟着过来了,毕竟施芥如果真出事,她怕陆建宁想不开。 结果老太太走着走着发现不对,这路也不是去施芥那个医馆的路啊。然后就看到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小医馆的门口。 “祖母,您怎么?”陆建宁愕然的很。 老太太还想问呢,但是她立即就看到了旁边长身站立的沈如卓。立即顿住了。 沈如卓抬手就给老太太作了个揖。 “县令大人怎么也在这?” 那位郎中已经有点风中凌乱了,县、县令? 他这小小破医馆,一天之内来了两个北三县最有名的人物,陆大小姐和县太爷? 沈如卓主动解释:“陆小姐今日是为了替本县帮忙,所以才拖延到这个时辰,药物也是本县需要……还请老夫人勿怪。” “县令大人有吩咐,建宁协助是应该的。” 老太太这才看见床榻上也躺着一个浑身包裹的人,这模样和施芥何其类似,但显然能看出不是施芥。 当着沈如卓的面祖孙两人也不好说话,相顾沉默片刻,就看郎中忽地扑通跪到了地上。 “草、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沈如卓从来到北三县,就是和陆建宁打交道,平时就待在县衙,然后今天和白凤鸣交了一手,都快忽略了,在普通百姓的心中,即使是六品县令仍然是高不可攀的另一个层面的存在。 官与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 沈如卓看着跪在地上的郎中:“免礼。” 郎中这才颤巍巍站起来,方才他竟然把县令大人当作是陆小姐的赘婿,幸好这话没说出来,不然真是找死啊。 有了郎中这一打岔,尴尬的气氛冲淡了不少,沈如卓说道:“我留在这里守着,大小姐还是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如今人已经救出来了,无论最后是死是活,陆建宁都做了她能做的。她没有食言。 陆建宁看着沈如卓,钱她已经付了,如今药物也已经送来,她能做的确实已经有限。 “大人最好从县衙调些人手。”陆建宁建议道。 谁知道白凤鸣经此一役,会做出什么事来。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沈如卓点点头:“我明白,多谢大小姐提醒。” 他一直都称陆建宁为大小姐,算是十分尊敬了。不然他作为县令,直呼陆建宁其名都可以。 陆建宁走到老太太的跟前:“祖母,走吧。” 她搀扶老太太走到门外,却对车夫说道:“将老太太送回去。” 老太太却瞪她:“你还不随我回家?” 陆建宁不吱声。 老太太又气怒了:“难道施芥一辈子不醒来,你就要守着那医馆一辈子?你到底有多糊涂?” 陆建宁抬起头望着老太太:“祖母,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 她的心里很难过这一关。 老太太说道:“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老太太一生中经历的生离死别太多了,她很难对这种事再有动容。 “别忘了你的身份,”老太太苦口婆心,“你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守在夫君的床前,一直陪着不管事。你终究要面对现实,你是陆家的继承人。” 老太太自己难道不是这样过来的吗,一切以陆家利益为重,其他的都不重要。 也都可以被放弃的。 话音刚说完,老太太猛地瞥见陆建宁的眼眸亮亮的,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老太太险些误以为自己的孙女哭了。 陆建宁几乎从来没哭过。 这次当然也并没哭,她只是目光被月光浸染,亮的惊人罢了。只听得她缓缓开口说道:“世间普通女子皆可为之之事,陆家的女子却偏偏无法去做。祖母啊,这是责任还是诅咒?” 老太太心脏都似乎停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