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什么又要咒我(1/1)

这些年虞听晚怕被扫地出门,任劳任怨,便是受了委屈也往肚子里咽,从未如此叫嚣。 王氏见惯了她的伏低做小,眼下火气蹭蹭蹭往上涨:“嘴里没一句真话,可真长本事了。是不是还要我伺候你啊!” 虞听晚沉吟:“也成。” 王氏气得浑身发颤,扭头朝边上的吴大婶倒苦水:“外头都在传我把这个外甥女整日往死里折腾。可婶子你瞧瞧她什么德行,蹬鼻子上脸!连最轻松的活计都甩手不干了。” “也不知是哪个畜生传的,败我名声!” 吴大婶就住在隔壁,怎会不知胡家那点破事。要不是胡大柱护着这个外甥女,虞听晚哪有命活到现在。 这王氏可不容人! 胡大柱不在家,她是将外甥女往死里折腾! 胡家的家事她可不愿掺合,连忙打了马虎眼匆匆离开。 虞听晚怕冷,拢了拢被缝缝补补破旧不堪的棉衣:“胡家给我容身之处,就和舅母说的那样,我这辈子就该当牛做马报答。” 小许氏收拾好情绪刚走出来,对上虞听晚柔柔的眼神,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嫂嫂心疼我,生怕我身子撑不住,非说要替我干活。” 小许氏:? 王氏拧眉:“这怎么可以?” 小许氏肚子里的可是她的金孙孙! 虞听晚:“嫂嫂仗着有身孕整日对我嚣张挑衅,她也说了,她会反省。” 小许氏:??? 她敢说虞听晚胡说八道吗! 不,她不敢。 她笑得僵硬:“是,是我的错。” 她这个儿媳可是偷奸耍滑的老手,王氏惊愕:“这……不应该啊。” “舅母这话说的。” 虞听晚轻笑:“就不许,嫂嫂懂事一回吗?” 乡下的墙壁都由石头和黄土堆砌而成,她住的房屋低矮逼仄,窗户老旧的隔板都能被寒风肆虐震动。 虞听晚回了屋,眉梢的笑意寸寸淡去。 她头疼欲裂,一闭眼就是她惨死的结局。 自去年落水,额头被撞伤后,她脑海中总会不经意间看到一些画面。 琐碎又不完整。 可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也该是上辈子曾经历的。 虞听晚缓缓垂下眼帘,浑身都冷,骨头发颤。 胡家是留不得了。 可她又能去哪里? 西临村四面环山,唯一能走的路又被封了。 就算出了村,外头流寇强占姑娘的事还少吗? 怎么偏偏舅舅走后,她才想起舅母会害她? 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虞听晚试图冷静,可心中徒留空洞和无尽的迷茫。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整理好情绪去了角落,抱着昨夜换下来的衣物衣裳出了门。 颇有微词的小许氏拌着鸡食,随意瞥了眼,不愿搭话。 可虞听晚在她面前站定,望着小许氏的眼神也多了股道不明的意味。 小许氏被她盯得直发毛:“看什么看!” 虞听晚眨眨眼,吐字清晰:“嫂嫂瞧着有些晦气。” 小许氏:??? 你特地走过来咒我? 你有病啊!! 为什么又要咒我? 她怨怼,恨不得抓花虞听晚的脸。 偏偏此刻,发现不对的王氏裹挟怒意追出来:“哪个挨千刀的把碗摔了?” 虞听晚抢答:“是嫂嫂。” 小许氏呼吸一滞。 她甚至晃了晃,被始作俑者扶住。 虞听晚:“嫂嫂抖什么?” 她还不忘安抚惊恐的她:“嫂嫂现在是双身子,砸一个碗怎么了?只要你高兴,把家里全砸了舅母都得认。” 王氏的脸黑了。 这是什么话! 碗不要钱啊! 她难道还要上赶着讨好小许氏吗! 小许氏怕王氏怪罪,提着鸡食慌里慌张逃去了后院。 她忍不住恼火骂:“那小贱人果然没安好心,可别落我手里!” “往前倒还算好使唤,这几日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啪叽一声,头顶翅膀辉动,鸟雀从她头顶飞过。小许氏仰头去看,有什么砸到了嘴角。 她抬手去摸,摸到了鸟屎。 王氏拾着抽人的细竹条大步过来要收拾她。 “造孽啊!你这蠢人……” 小许氏擦着嘴角的黏腻,面露恶心。她再也顾不得旁的,哆哆嗦嗦:“娘!那小贱人自落水后怪邪门!” 每次说她晦气,她真的会倒霉!! 上次说她晦气,她身上莫名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痒了半个月。 上上次说她晦气,是大郎喝醉了酒,甩了她一巴掌。 有阴影了! 邪门的虞听晚沿着村路走,没急着去河边浆洗。 她不能离开,只得想法子先拖住刘媒婆。 刘媒婆家外有两棵柳树,很好认。她有一张巧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十里八乡的人都愿意找她保媒。 她浓妆艳抹,不同于乡下妇人身形的干瘪,是难得的丰腴。眼底眉梢都是喜气春色。 她正愁董乡绅那边不好交差呢,王氏就登门了。 董乡绅上了年纪,却是出了名的好色。他熬死原配后,转头寻过来指名要标志的,又要水灵灵的没嫁过人的姑娘。 这不就难办了。 长得好的姑娘,家里舍不得女儿嫁给糟老头子遭罪。那些愿意和董家结亲的,董乡绅又挑剔,嫌弃人姑娘不够俊。 要不是董家给的媒钱高,她早就翻脸了。 眼下不用为难了。 虞听晚那张脸乡绅老爷一定喜欢! 刘媒婆走路带风,恨不得早早促成这门亲事。 去董家必经路上,有人早已等候多时。 光线下女子细密长翘的睫毛,红润润的唇,白瓷般的肌肤通透细腻…… 此等姿色,刘媒婆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打量。 “诶呦,这不是晚娘吗?愈发出落的好了。” 虞听晚定定看着她,忽而笑了。 “婶子来了。” “可真让我久等了。” 刘媒婆微怔:“你寻我?” 她并未深思:“可是你舅母让你过来传话?” “婶子还去董家吗?” “当然,我……” 刘媒婆一顿,惊愕:“你怎知我要去董家?” 她试探问:“你舅母和你说了?” 虞听晚眸中不见情绪。 “说什么?” “说她千叮咛万嘱咐,就一个条件,只要有人愿意出二十两聘礼,甭管是人是鬼都能把我带走?” 她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还是说她和你狼狈为奸,是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