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剑影成双(1/1)

第二日,皇帝照旧上朝,不知道他是何时回宫的。 破庙乞丐事件,被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人殴打,给流光带来了极大心理阴影。 春兴不执行任务的时候,流光就让春兴教自己练剑。 至于剑式的名字,也不挑了。 春兴不用再到处翻阅史典,依旧用数字命名剑招,为此松了好大一口气,只是流光突如其来的勤奋不免让人疑惑。 流光将自己前两日的经历掐头去尾,只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小孩拦路抢劫,自己还打不过,倒将春兴吓了一跳。 “要不要我去会会他,给他个教训?” “用不着,一个小孩而已,算了吧。” “算了可不是你的风格,你的风格不是睚眦必报吗。” “那也要看什么事吧,就一个小孩,还要你替我报仇也太丢人了。” 和春兴练剑,流光很是惬意。他是个很好的老师,很会掌握招式间的分寸,每每练习,点到为止,流光虽兵器脱手却未被伤及分毫,兵器落地后,春兴也会替她捡回来。 入夜时分,两柄孤剑,一对璧人,在房顶上共饮清茶,对月谈心。 这样清净的氛围,春兴很是珍惜。 三日约定之期已到,流光找了个理由出府,依旧戴着斗笠,甩开了跟踪自己的尾巴,单刀赴会。 还是那间破庙,还是那个少年,她走到近前询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但恰恰如此,我拒绝。” “那把银票还我。”流光不跟面前的少年废话,伸手讨要。 镖局自己一个人也能弄,只是招兵买马耗费的时间久点罢了,本来是双赢的事,他不领情也就算了。 “不着急。”小少年推开流光的手,“在这三天里,我去了春日宴附近打听你口中精力不济的歌姬,你不妨猜猜我打听的结果?” 流光不耐烦道“你是一直都这么喜欢说废话吗?打听到什么不能直说非要用问句结尾,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打听到什么?” 流光出来甩开跟踪自己的侍卫已经用了很多时间了,甩开侍卫之后回去又要想解释的说辞。 自己出来一趟简直难得要死,偏还没有收获,小孩还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打哑谜,流光耐心已经告罄。 “我打听到春日宴里根本没有你形容的要离开而且精力不济的歌姬。” “人家歌姬要不要离开难道还广而告之不成?至于精力不济,精力不济难道一定要表现出来吗?你要是真的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的侍女。” 反正这些信息迟早要叫他知道,事物交接也要让青韶代替自己,钱也得还她。 “好,你若是说出来并带她来见我,我就和你合作。” “一言为定。”流光不假思索的把青韶的名号报了出去,然后解下头上木簪递给他。 “一会我修书一封,你把这簪子和信一起给她看。” 流光提笔,“小姐,奴婢是你的侍女青儿。小姐给青儿的一千两青儿已拿来投镖局,今日镖局管事带信物与小姐相见,望小姐和管事谈妥,若有疑问,见面再议。” 流光将信拿给小孩,“之前的事情是我胡编,青韶小姐不希望有人知道她在做生意,此事还望你保密。” 少年半信半疑的接过,去春日宴求证。 待少年走后,流光趁着墨汁未干,接着提笔,将自己早打听过的中意铺子录于纸上,让少年去租这间。 与此同时,另一边。 “青韶,门外有个小乞丐找你,给了你一支木簪做信物,还有封信呢。”青韶的死对头丹霞将锦帕包着的簪子和信纸抛到她桌上,讽笑道。 “咦惹,丹霞姐,怎么乞丐送的东西你也接啊,还往人家这里送,人家都不认识什么乞丐。” 青韶反唇相讥,“把你接过去的脏玩意儿拿走好吗?” “人家给你的,我没兴趣。”丹霞说完,站在原地等青韶拆信。 青韶洞悉她心内所想,没有搭理,继续搭配发簪项链耳环手链臂钏,就这样消磨了一刻钟时间。 丹霞等的不耐烦了。 “你要是不看,我替你看。” 说罢,丹霞伸手过来夺信。 青韶拦下了丹霞的手。 “丹霞姐姐,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哦。” 此刻青韶已认出了流光的木簪,那是很简洁的一根紫檀木簪,簪尾雕梅花,工匠手艺相当好,三朵寒梅刻得栩栩如生。流光的这根簪子看着低调但是用料和雕工都是最上等的。 丹霞冷笑道,“你不敢当着我的面打开这封信,难道你与这个乞丐有私情吗?” 这已经是相当恶毒的脏水了,做舞姬这一行的,来往客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该结交的也是附庸风雅之人。一个舞姬和乞丐结交,无异于自贬身价,自寻死路。 青韶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你帮我把管事伯伯叫过来吧,我有话和他说。” 丹霞一脸惊疑的看着她,“你叫管事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与乞丐有私情吗?你把管事伯伯叫过来,我们当面对质,我当场拆开这封信,如果里面的内容并无私情你就离开春日宴,反之,我走,你敢吗?” 丹霞小心陪笑,“何必呢青韶妹妹,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就设个这么大的赌局。” “丹霞姐姐,人家一直做事认真,从不说笑,你若是不敢就请离开我的房间。” 见青韶认真起来,丹霞吃瘪,也不敢再说什么。 青韶和其他歌舞姬都不一样,别的同僚不希望管事掺和进她们内部争风吃醋里来,但青韶毫不在意,有事就搬出管家伯伯来,一副告状的气场。 待丹霞走后,青韶拿着手帕,小心翼翼的捧起簪子检查,“这个做工没有错,真是流光的簪子,她怎么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人给我送信呀。” 确认完木簪,她接着读信,“流光这是打算做生意,侍女青儿又要我帮她隐瞒身份。” 青韶把侍女叫进屋内,让她和楼下乞丐约到隔壁茶楼,自己则打扮一下稍后便去。 青韶和流光一样戴上斗笠面纱,去了隔壁茶楼雅间。 雅间里只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她退到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走错。 “你就是青儿信中提到的管事?你今年有14岁吗?” “你就是青韶?” 少年避而不答询问年龄的问题,看向面前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襦裙,戴着红色面纱,腕间和颈间戴着红玛瑙串,腰间挂着白色玉佩,行走间环佩叮当,这身打扮真像是喜服。 青韶刚一站进来,身上熏香的气味就充斥了整个屋子,浓烈香甜,和这身装扮相得益彰。如此高调的装扮怕是比不带面纱更引人瞩目。 然而当青韶取下面纱,少年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只一眼,就让少年相信了绝代佳人倾国倾城的传说。 青韶对于自己的容貌很有自知之明,刚刚取面纱只是在表示礼貌。她更喜欢和人面对面交谈,而非遮遮掩掩,但考虑到少年怔愣的表现,她笑着开口。 “姐姐知道姐姐很美,但是聊正事还是回神一下比较好,要不要我戴上面纱。” 少年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点头,“你戴上吧,我们聊聊开镖局的事情。” “这件事我已经全部交给青儿了,她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你的侍女说,租下来的店铺可以记到我的名下,你只要全部盈利的三成,每月一返利,而且还可以帮我们介绍客人来押镖。” 青韶正漫不经心的摆弄玉佩下的流苏,闻言动作一滞,错愕的开口“她说店铺记到你名下?” 流光是疯了吗这是做生意还是做慈善。 “你不同意吗?她说她能做主。” 青韶咬牙,店铺写别人家名对青韶而言无异于往外扔钱,这个少年人什么来头,流光这么相信他。 青韶不想否定流光打扰她的计划,但是又实在觉得这个举动不太理智,我同意三个字从青韶嘴里一个一个往外蹦,连对面的少年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试探的开口。 “为什么感觉你咬牙切齿的呢?” “呵呵,怎么会呢,姐姐我爱惜身体,从不咬牙。” 我要和流光算账,绝对要和流光算账!!! “那咱们立个字据。” “还要立字据?要我签字?” 少年点头。 “不用了,让青儿帮我弄就好。你还有别的事吗?”青韶整理了一下面纱与环佩,“没有事我就走了。” 在青韶即将踏出厢门的那一刻,少年人叫住了她,“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非常漂亮?” “当然。见过我的人都这么说。”青韶没有回头,只是站定丢下了这句话。 少年回来后,流光把写着店铺的纸展示给他。 “这间铺子我考察过了,就租这间。你去外面买身衣服,好好收拾收拾,抓紧把铺子租下来。也趁着这个时间给你的兄弟们买身衣裳,梳洗一下。期间所有费用一千两应该是够了。记得租完铺子之后在铺子里给我留间房。等你把铺子和自己都收拾好之后我会再来。” 少年难得没有顶嘴,点点头。 “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走到一半,流光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 “以后咱们应该要合作很长一段时间了,怎么称呼?”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老大。” “好的老大。你赶紧给自己起个名字,租契上要写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