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后事（1/1）

曹先生在生产队长和乡亲们的呼唤声中，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仿佛飘荡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有一种神思恍惚的迷离之色，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曹先生，曹先生！我……我”展子强拨开人群，上前握住曹先生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曹先生眼神变得清澈，眼神里充满了温暖和关爱…… “子强，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为了弟弟，妹妹们不受饥饿，做出了努力……你们第一次来我家地道口我就知道，今天你们烧烤食物浓烟冲到了我家……我本应早点绘出地道图的……你有残疾要练武强健身……双节棍我就送给你吧……还有……我……”子强附耳细听。 曹先生渐渐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那笑容就像是一个死亡的信号。 经过展子强，郑福，展子勋，迎迎及小梦妍的诉说，生产队长和乡亲们幡然醒悟＿原来是曹老先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救了孩子们啊！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走资派都是坏人吗？”郑福妈妈还是大惑不解的样子。 “蠢人，笨妇，公社那些混账东西说的话你也信？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这儿呢！是人家曹老先生救了你儿子的命，救了我们老曹家的独苗苗啊！真是列祖列宗显灵啊！派了贵人相救啊！可惜我们的贵人曹老先生啊……呜呜……”郑福奶奶说着说着哭了，泪水在她那干燥的脸庞留下弯弯曲曲的痕迹…… 事后，生产队长及屯里的乡亲们在曹老先生的住所，发现了没有绘制完的《傲宝四队地道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地段的危险处…… 生产队长召开傲宝四队全体社员大会，大会的主要议题：第一要不要为曹老先生，去公社申请烈士称号。第二要不要堵死所有地道口，防止再有孩子们出入。第三要不要把展羽家的两位老乡“请”出傲宝四队的屯子，因为他们要把全屯子的狗肉吃没了。 “要！要！要！”全体社员呼喊声，声音此起彼伏。 傲宝四队全体社员大会结束后，乡亲们分为三组，第一组人由生产队长领队，去公社为曹老先生申请烈士称号，并发唁电给曹老先生的子女亲人们。第二组人，由展羽带领屯子里年轻力强社员封堵各个地道口。第三组人，由妇女队长带领十几名中年妇女，找“韩老医生”和安智睿劝他们俩离开傲宝四队。 几天后，傲宝四队再次召开全体社员大会。上次全体社员大会分的三组社员都代表讲了话。展羽汇报了封堵地道入口的情况，还表示了展家对乡亲们的感谢之情。妇女队长汇报了劝走“韩老医生”和安智睿的过程，逗得大家哭笑不得。最后，生产队长诉说了去公社给曹老先生申请烈士失败过程，大家听了义愤填膺…… 生产队长又去了公社几次，申请曹老先生烈士称号。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究其原因就是，曹老先生是走资派，不能被评选为烈士！ 曹老先生的儿子也回电说：感谢傲宝四队全体社员对其父亲多年照顾，父亲的死也算死得其所，是对乡亲们的一种报答。葬礼我无法参加，望乡亲们厚葬父亲…… 傲宝四队的社员们对公社的决定和曹老先生儿子的回电，在屯子里引起人们议论纷纷，社员们都表示很不理解…… “既然人家曹老先生救了咱家郑福的命，我不管什么狗屁公社那些混账东西为什么给不给曹老先生烈士称号，咱老郑家祖训中就有'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恩情，是以命换命的恩，所以咱老郑家有义务厚葬曹老先生。明天就把我的寿材给曹老先生用上！”郑福奶奶义正辞严对儿子儿媳说。 “妈妈，你的寿材，可是你攒了一辈的，所有钱买的上好棺材啊！你真舍得吗？”郑福妈妈说。 “兰英啊是不是逼我对你动用家法啊？你诬蔑曹老先生是坏人，爱吃小孩儿的心，我就该罚你的，现在又多嘴多舌的！”郑福奶奶怒斥着郑福妈妈。 “妈，您老人家别生气啊！我是为您着想啊，让您想清楚了，省得日后要是后悔了，责怪媳妇没提醒您不是？”郑福妈妈兰英解释道。 “我还没老糊涂到用你提醒！你少在这儿同我啰嗦了，快去找生产队长，带些人来，把棺材给曹老先用上，让死者快些入土为安吧！”郑福奶奶吩咐媳妇说。 老一辈的人受旧观念的影响比较大，在他们看来，棺材有“升官发财”的寓意。因为棺材还有“寿棺”的别称，提前在家里准备一副棺材，可以为子孙积福，屯子里很多老人在60岁以后就开始攒钱为自己棺材，而且还会放在家里，不少人小时候起夜时都有摸着棺材往前探路的经历。红白喜事是人生两大事，红事指的是婚礼，而白事就是葬礼。为了让逝者走得体面，多数情况下都会是顶着压力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而葬礼上准备的棺材，其重要性不亚于陵园的墓地。老人摸着自己亲手准备的棺材心里也是更踏实。 “这老太太，真是疯魔了吧，放了十多年的寿材要送给个'毫无相干'的人，精明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糊涂起来了。”郑福妈妈兰英心里不舒服的嘟囔着。 “你嘟嘟囔囔的还磨蹭什么呢？”郑福奶奶说着举起大烟袋杆就要打郑福妈妈。 “妈，我们这就去找生产队长去！”郑福爸爸郑家豪拉扯着媳妇就跑。 郑福奶奶打了个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妈，你没事儿吧？”郑福爸爸郑家豪一回头，扔开媳妇扶住了郑福奶奶说。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就知道护着媳妇，我还能真用劲打你媳妇啊？”郑福奶奶假装生气的说。 展羽家也是忙得很，先是展羽给展子强一顿暴打，韵清护着子强腿被打伤了，迎迎，展子勋，小梦妍也都不同程度挨了展羽的打和训斥，韵清是忙着保护这个又保护那个，个个孩子都是韵清的心头肉，她舍不得孩子们受暴打，展羽家是哭喊怒骂声连成一片…… 最后生产队长来了阻止了展羽的暴行。 韵清给孩子们处理了伤口。开始给曹老先生做寿衣。 由生产队长主持给曹老先生安排了追悼会，傲宝全体社员都来参加了。 曹老先生穿着韵清给做的寿衣，整洁，安静而慈祥的躺在郑福奶奶送的棺材里，嘴角还挂着笑像睡着了一样，人们围着棺材走一圈，与曹老先生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