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女祭司★恶魔23(1/1)
“眠”眨了眨眼睛,看向身侧之人,面上笑意不减,“怎么,难道这样你不开心吗?” 时汜一时哑然。 该开心吗?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一直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开心。 开心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心跳加速?是神经兴奋?亦或者是什么别的感觉? 这些他都曾感受过,但却不知道,是否该为其命名为“开心”。 不过大概也只是一种再无聊不过的情绪罢了。 他不想体会,也不愿为体会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而做些什么。 “更何况,亲爱的父亲,我从未将您当做‘外人’,我们之间的亲缘是如此深厚,您也不该,总是将自己置身于外。” “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向我敞开心扉呢?要知道,即便所有人都选择了背叛,我也会忠实地站在您的身边。” 时汜微微侧身,扭头看向说得一脸认真的“眠”,变得平直的唇线,忽地弯出一抹有些恶劣的笑来。 这种笑容,让“眠”愣了一愣。 说实话,这种笑容,在节制完成身份转变后,他很少见过了。 他以为时汜是已经有所改变,他不太清楚这种转变是趋向积极还是消极,但他隐隐能感受得到,成为玩家后,成为时汜后,似乎父亲无论是思维还是做法,都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也许是因为他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也许是如女祭司所说,那个曾经给父亲带来压力的存在离开了。 但这一笑,却让“眠”的心境莫名生出些许复杂。 他有些不希望看到以前的节制,因为他很清楚,以父亲从前的作风,他不过是被看做一个可利用的存在。 时汜带来的转变,让他看到了些许希望,但此刻,他却有一种希望破碎的感觉。 也许,无论是npc种族的节制,还是玩家种族的时汜,父亲永远都是那个父亲,而他也许永远都无法真正走进他的视线。 当“眠”掀起垂下的睫翼,再度看过去时,却只看到了白色短发少年唇角纯粹的弧度。 似乎刚才的那一笑,不过是个错觉。 “眠。” 时汜唇角溢出一声轻笑,将这个字眼吐露出来。 “嗯。” 红衣少年敛起思绪,笑着回应。 “我似乎并不太喜欢太过美好,太过光鲜亮丽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事物,亦或者是情感。” “不可否认,它们有自身独特的美,但那种美,似乎总是那么耀眼,耀眼得灼目。” “我承认它的美,它存在的必要性,但我更想亲手毁掉它。” “我更欣赏毁灭带来的美。” “眠”歪歪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时汜会告诉他这些。 时汜抬起头,正值傍晚,远处的绯色霞彩漂亮得一如既往。 也一如既往地映不进他那双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色彩的黑眸之中。 “眠。” 他盯着那片霞光,又叫了一声身侧少年的名字。 也许身侧之人并不叫“眠”,也许,那具躯壳之中,潜伏的,是一只丑陋的虫子。 他很清楚这些,虫子起初在他的眼里是个不错的可利用品,他曾希望它忠诚、强大、效率,但自从那个随着“世界”一起消散的目标失去后,他的这种想法,也随之消失。 而且通过他这些天与“眠”的接触来看,某些让他无法抑制的、下意识会产生破坏欲的、由“眠”产生的真挚情绪,已经在“眠”的身上显露无疑了。 似乎是源自蛊虫的归属感,亦或者是纯粹而炽烈的亲情羁绊。 “眠”不会背叛他,他心里相当清楚。 “眠”会无意识地尝试靠近、依赖自己,因为因为什么呢?因为他救了它?还是将它带到了中洲? 时汜依旧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边的霞光,对于这个问题,他感到有些复杂,但他很清楚,这是不是一个非要弄清楚的问题。 但这种由于背后复杂原因而衍生出来的,愈来愈纯粹、真挚的情感,却让他无法忽视,让他很想毁掉。 红衣少年望着时汜,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 当身侧人还被叫做节制的时候,他还算能看得懂他行动的逻辑,那是一种纯粹的、直白的“恶”,但当他化名为时汜后,他却有点看不懂了。 “您能否告诉我,在万蛊塔事件结束后,在那之后,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看向时汜,他很想知道,是什么造成了如今时汜暧昧不明的态度,是什么让时汜拥有了那种能力。 通过剑流的话,他不愚蠢似乎女祭司口中的所要寻找的“摇光”禁忌品事件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而且,就在他的身侧。 即便这些天来表现得态度温和,时汜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劣。 甚至,还在“天启”让这场事件几乎相当于重演。 他不止一次听女祭司强调过禁忌品的恐怖之处,那似乎是一种某种意义上能真正结束“玩家”这个不死种族存在。 而“玩家”种族,似乎是这个世界的根基,是很重要的存在。 无论发生什么,这个种族,永远会是被守护的,是被世界偏爱的宠儿。 不止女祭司类似的存在会顾及到“玩家”种族,就连她口中颇为忌惮的“世界”,也似乎是“玩家”种族坚实的拥护者。 “经历了些什么?尝试刺杀‘世界’,加入‘摇光’,混入玩家群体,女祭司应该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吧?” 时汜淡淡答道。 “那我不妨问得更具体些,在万蛊塔事件后,您是如何获得禁忌品的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地使用它们?” “其实,无论是‘摇光’还是‘天启’,释放出禁忌品的,都不是‘溪’,而是——” “眠”的话被打断了,但很显然,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我没猜错,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祸给‘溪’,也许还有那个‘恶魔’?” 时汜的视线,凉凉地落在“眠”的身上。 对于“眠”的猜测,他没有否认。 “眠”不愚蠢,恰恰相反,它相当聪明而且,他也不觉得当尾随者将一切告诉“眠”后,事情还能瞒得下去。 “鹬蚌相争我虽然不见得是渔翁,但也总能得到些喘息之机。” “眠”神色微微变化,“可是,连女祭司,也要被牵扯进来吗?她对您,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恶意。” “女祭司么谁知道她是把我当做故人的替身还是往日的幻影?终归是‘世界’的人,而‘世界’的人,消散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这话说得很是冷漠,“眠”不知为何,听后只觉得这具躯体的心脏,莫名抽动了一下。